四人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由白清水带着谢念生住一间,谢楠生因要读书,为免打扰,自是住了一间,福泉因怕两个主子出意外,夜里便就宿在了谢楠生屋里的一张贵妃塌上。
白清水原只当是在此处宿一晚便走,岂料第二日天未放亮,便被谢楠生弄醒过来,手中提着她的小袄要来帮她更衣。
白清水吃了一惊,便来推他的手,说道,“你怎的这样早就来了?是要起程了吗?那赶紧叫小少爷起身。”
一边说一边就往床上去看,一看便吓了一跳,床上的谢念生,竟是不见了。
“我将念哥儿抱去我屋里了。”谢楠生笑着道,“有福泉看着他,你且放心。”
一边说,一边嘴唇在她耳后摩了摩,轻声说道,“我们在此地逗留一日。明日再走。你的手抬一抬呀,衣裳都穿不进去……”
白清水面色一红,羞着脸来推他的手,说道,“我自己来就好了。即然今日不走,那便让小少爷好好再睡会子,坐了好几日马车,人都要怏了……”
谢楠生的本意便是如此,自然是说好。嘴上说着好,手上却不肯停,只举着那袄,非要帮她穿。
白清水本就是那等别扭的性子,如何肯依,一时自是一边躲一边夺,到后来的结果反是叫谢楠生压着倒在了塌上去了。
她一时又气得来捶他,而谢楠生已经伸手在她眼角下刮了一刮,听他笑道,“有眼屎。”
白清水顿时只叫他说得一张脸通红,忙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脸,一边低声唔道,“才起呢。你,你快些给我出去……”
谢楠生眼底的笑意盖也盖不住,只掰开她手,笑着柔声道,“你即便才睡醒也是好看的。一点眼屎,完全影响不了你的美貌……”
白清水只气得脖子根都红了,又是羞又是恼,只低声喊道,“你出去,你快些出去。”
谢楠生见她的确是恼了,这才朗声一笑,倒也不再为难她,只将她扶起来,威逼利诱之下,到底是强迫着帮她将衣裳给穿好了。
只待她洗漱毕了,坐在梳妆台前挽发时,他竟又将她扯着反过身来,望着白清水一双清水双眸笑了一笑,人就猛凑了近来,嘴唇一把含住她的唇。
良久,方轻声道,“果然洗漱完人都是香的。”
白清水一时红着脸,羞恼的将他一推,气道,“你胡说!我分明是不。不……”不了半天,又改口道,“分明没,没有,味,味道的。只是一点眼屎,便叫你瞧着了,你,你可是嫌弃我了……”
谢楠生将她半个身子压在梳妆台上,只低低的笑,“若是嫌弃你,我又怎会如此待你……”
“那你方才怎的没有,那,那样……见我洗漱完,你才,才这样……”白清水红着脸吞吞吐吐道。
“没有那样?那是哪样?才这样?又是哪样?”谢楠生依旧将她压着,一脸茫然道。
“你……”白清水只气得又来捶他。
“嗯?”谢楠生的声音在这清晨里有一股格外的魔力,只惹得她的一颗心砰砰乱跳不停,“是哪样?”
白清水一双水雾迷茫的眼眨了一眨,恼道,“都在赶考的路上了,你怎不去读书……”
谢楠生压着她一动不动,显然是她不答,他便不放开她的架式。
“小少爷也不知醒了没有,若是醒来寻不见你,找过来叫他瞧见了,看他如何在心里想你这个三哥!”白清水板起脸斥他。
谢楠生索性便又压了下来,在她唇上轻柔****,低笑着道,“你说的,可是这样?”
白清水早已又将一张脸羞得通红,推搡着他道,“我,我要梳妆了……”
“那明日我再来偿偿,等你没醒时便来……”谢楠生只待在她耳边说完这话后,方才放开了她,端坐一旁,一手斜撑在椅上看她梳妆。
只将白清水瞧得双颊不停发烫,自然是脸飞红霞,艳胜胭脂了。一时如何敢去看他,只心道这人也不知是发的什么疯,这样一动不动瞧着自己。她便知道,此行路上此人定要不安好心……
而谢楠生那厢坐了一会便又行上前来,竟是学起那张敞,要来帮她画眉。
白清水虽是不肯他近自己的身,但这等亲密的时光,心中如何不喜,一时只含着羞,任他将自己抱到他膝上坐着,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帮她描眉。
只是越到后来,谢楠生的一双眉头便拧得越紧,待她心中觉出不对劲时,已是迟了,拿起铜镜一看,只见额上一对粗眉,如是两条巨大的黑色毛毛虫一般横在眼睛上头,哪里还有往里那远山如黛的美感。
一时气得放了镜子,只朝他怒目相视。
谢楠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哪知画个眉也这样麻烦……平日里作画时只一笔带过,可美得多……”
白清水见他心中不服,一时却又想笑,索性重重哼了一声,急急倒了热水又洗了脸。
如此这才总算是好好梳了妆,便就想往谢楠生的屋里去看谢念生。哪知一出了门,他便朝她作了噤声的动作,在他耳边低声道,“今日带你出去玩一天,念哥儿有福泉看顾着,你放心便是。”
白清水一惊,一双眼瞪得又大又圆,只惹得他又低下头来,在她睫上啄了一啄,方低声道,“轻声些,莫要叫他给听着了。”
白清水心中又气恼、又欢喜、又还对谢念生那个粉嘟嘟的孩子满怀歉意,连同着他的亲哥去唬骗他,她都觉得两人可耻。后来到底是是叫欢喜与期盼占了上风,跟做贼一般任他牵着自己的手,猫着腰,蹑手蹑脚的从窗前窜了过去。
谢念生那小爷彼时却还在谢楠生的床上呼呼大睡呢。
待两人出了这客栈时,天已经大亮了起来,谢楠生将她的一只手握在自己手心里藏在暖筒中,一路熟门熟路的,带着她走过了一条街,再拐过一个巷子后,竟见面前豁然开朗。
但见一条街上热气腾腾,一时各种香味冲击鼻端,白清水腹中咕噜叫了一声,一抬头,就见谢楠生正含笑将她看着,说道,“饿了?”
她自是点头,任由他牵着手,行至一处早点铺前,点了三四项这小镇特有的小点,并一人一碗面条来吃。
美食当前,一时自是甩开腮帮子吃,吃至一半时,白清水便猛的一顿,说道,“小少爷还没有吃早饭呢。”
谢楠生抬起头来,望了她片刻,方笑起来,伸过手来帮她擦尽了嘴角的一点汤渍,赞道,“好三嫂,你就放心罢。我早叫福泉安排好了,今日定不会冻着、饿着、渴着咱们小少爷的。”
白清水这才撅了撅嘴,嗔了他一眼,说道,“他有你这样的三哥,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话音说完,便见他左右看了一眼,如同做贼一般,竟又猛的凑了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低笑着迅速又收了回去。
白清水脸腾的就又烧了起来,下意识里左右望去。所幸此刻尚早,来这小铺吃早饭的人不多,因而并没有见着谢楠生的这等轻簿之举。
她一时气得只咬牙,在桌下伸手过去,也不知摸到哪里,探手便是重重一掐,只掐得他闷哼一声,顿时就变了脸色。
一时倒是将她给吓了一跳,忙收回了手,急问道,“你怎的了,掐着你哪了?”
谢楠生半晌都没有声音,她心中一急,起身欲来看他时,他方抬头道,“总有一****要死在你的手下。你若当了寡妇,我看还有谁带你出来吃这等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