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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一句永远兑换不了的诺言,随着时间流逝,在记忆里风化成沙,独留一人孤守年华。

“你明明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轻得似风一吹就会破碎的声音,被时间的浪潮无情卷到洪荒深处,终在某年某月某日,再次被记忆的潮水送回海滩,暴露在阳光下,那般扎眼。

为何这世间的人都这么孤独?一直以来,她都只看到了自己的寂寞。

短短梦一回,却似过了一浮生。

醒来,梦里一字一句那般清晰,仿佛昨日重现,尤其是那孩子面上每一个悲喜欢愉的表情,都似丝线一般缠绕在心头和脑海,拂之不去,让人心情沉重如那人最后一眼的绝望和失魂落魄。

有好长的时间,花朵就睁着眼无神地看着头顶在月色下泛着淡淡冰蓝的波光粼粼,只觉心头是说不出的苦涩滋味,说不出,道不明,何时眼角泪落都不自知。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她,还是梦里的那个与她容颜一模一样的女子欠那被遗忘在时间深处的人一个归期。

现在,她才发现,其实他们好相似,那人总追寻着黑衣女子的背影,而她,反反复复这一生,也只追着那个被她称做“小师叔”的人的背影。

这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地方,极目之处全然一片空旷无物,安静的世界静谧得诡异,稍稍一动,她便能清晰地听到衣袂摩擦的细微声音,四周的每一处响动,都会在这片寂静中被轻易察觉。

“嘀嗒、嘀嗒”,耳旁清晰的水滴之声将这空旷的黑暗衬得更是安静诡异,转过身,借着些微的幽光,她就看到不远处一口青石垒成的古井,井口上面是一如云的粉色花枝横过,在一片若有似无的水色氤氲中,不断有凝成的水珠从那娇嫩得似轻轻一碰就能出水的肥厚花瓣浸出、滚落,然后,“嘀嗒”一声落在一圈一圈不断荡开着波纹的水面。

视线顺着那横过的花枝看去,一棵树干几乎有五人粗的桃树赫然入目。

伸展如云的花枝交错纵横,似一巨大的华丽伞盖,在她看来几乎比寻常人家两个宅邸还大。

这得多少年岁,才能长成如此气候?

粼粼波光打在娇艳得滴水的花瓣上,就似舞动的精灵,伴着无声的音符,在月下跳着一场优雅的华尔兹,为这无声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空寂和灵动。

不断有花瓣从盛开的花朵上脱落,安安静静地从树上飘下,无声铺了一地如梦幻般的粉色,在她的视角看去,水中那轮残月影像恰在伸出的树枝一角挂起,正似一轮幽蓝的灯盏,与这片无声的美丽世界增添一分神秘。

这就是湖水下面的世界?完全出乎了花朵的预料。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被一道极细的红光给缠着甩进来的,本来猜测下面可能别有洞天,不论吉凶都该是有些楼阁屋宇,或是仙府洞窟之类的,却没想到,仅仅是一棵几乎覆了半个空间的桃树罢了。

似醒非醒时似听到青锋的声音了,难道他也在这里?

“死鬼,你在吗?”

空气的湿度很高,只这清醒的片刻她就已觉得眼睫毛都开始裹上一层露水,周围悬浮的水雾经不住她半点的打扰,只需轻轻一口气,他们便是再受不住引力的召唤,化成一片雨雾落下。

花朵小心地扫了一眼身后,灵敏的耳朵除了听着那“嘀嗒”规律的水声之外,再是听不见别的动静,确定身后并无任何异动后,她才小心翼翼接近那棵长得超出了世人常识的桃树。

“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放心。”

突兀又陌生的声音突然从树上传出,树下人一惊,“谁!”

却是再没回音。

花朵警惕地看着前方动静,没感觉任何杀气或是其他动静,才蹙着眉头往着声音来源处走去……

花丛迷乱,隐隐现出一抹柔顺垂下的、长过脚踝的青色衣角,衣衫上绣着金色的丝线,远远看去,在莹光下似泛着冰冷的流光。

古人历来视绿、碧和青等色为贱色,唯从事贱业者才穿这些颜色的衣服,常人衣饰多避之,花朵出生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着有人喜欢一身都以青色为主,却又硬是将这常人规避的“贱色”穿得这般华丽高贵。

受凡人偏见影响,修界也不以青绿等色为尊,多以大红大紫为贵,是以那些个修者身上也多以这些贵色为准,少有能看到一身青衫的,在她那模糊的印象里,似乎就只一人偏爱这凡人眼中的贱色。

再走近,便看到那人撑在身侧骨节修长的手指,在这片水汽朦胧中,莹润的指尖带着些透明的玉色,仿佛一碰就碎,带着让人不敢亵渎的高贵脆弱。

“青……”

花朵脑海里熟悉的名字呼之欲出,却是在看到那人面上的猫耳面具和一头如雪白发时,整个人愣住了。

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那带着些孩子气的猫耳面具下,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就那样看着她,带着让她熟悉的、又陌生的邪魅笑意,然后,那人一把抓住她要去摘面具的手,“丫头,好久不见”。

明明与记忆里无甚差别的声音,不知为何,花朵却是听出了些苍老的意味,故人再相见,为何只剩物是人非的感慨。

“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很丑吗?”

那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覆着的面具,喃喃自语间有些沮丧之气,“我也觉得,有些难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花朵明显与面前人气质不符的猫耳面具道,“就是看着有些孩子气罢了”。

“是吗?我也觉得很孩子气”,听她这么一说,那人似松了一口气,“呵呵”一笑,随手在身旁折了一段花枝在手里,垂眸看着上面的晶莹露珠道,“不过,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待着,总是要找些乐子的,不然,这么久,我怕是早忘了自己是谁了”。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地方?”

花朵不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是否妥当,可是,今日她既然来了这里,有些事情总是要弄清楚的。

“魔物,被天界不容的魔物,丫头你觉得这个理由够不够?”那人撑头,狭长的桃花眼里全然无一丝阶下囚的落魄,反而是带着几分谐趣的笑意。

“……但我怎么看你都是一副享受的模样。”若真是这样,花朵相信,这人绝对是同她一样的抖M神经病……她是没事跑去“泡泡”血池,“爬爬”刀山,“游游”火海,这人就是没事吃撑了跑来玩儿玩儿暗室囚禁游戏!

“自然,若非有利,你觉得这区区一个简单的阴阳阵能困得住本尊?”

阴阳阵?花朵眨了眨眼,这传说中由上界最是厉害的仙人创下的上古阵法,在这魔物面前,威力就这么不值一提?

见着她面上的震惊不解之色,魔界曾经的至尊笑了笑,细心地与她解释道:“丫头,莫要轻易为事物表象所惑,这所谓的上古阵法,也就只是那些天界的老东西拿出来唬人的,他们如今修为是一个不如一个,不及曾经的上古仙人半成的修为,又如何发挥得了这阵法的真正威力?”

“你在这里待了好久了?”

魔尊低头,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久,“你既然出现在里,那可能就快一千年了吧”。

说着,那人似是心情不错,晃了晃腿,“想不到,这睡睡醒醒的,一千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丫头你的模样……”他低头看着花朵道,“也变了好多”。

一时间,整片空间时良久的沉默。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甘心被困在这里?”花朵本就是个半魔,她自然是懂得,要让一个魔物安分如此绝非易事,从来嚣张崇尚自由的魔物,不会轻易允许身上有任何的束缚。

“看来你什么都还不知道。”

听着这话的花朵簇起了眉头,心头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这是什么意思。

“若我说”,青枫指了指头顶,“这就是本尊与那些上界老东西之间的交易而已,而那个交易的筹码……”

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身青衫的人从树上跳下,落在花朵面前,伸出食指轻轻挑起花朵的下颌,魅惑着声音在她耳边道:“就是丫头你。”

只这一句话,如拨云见日一般,让一直萦绕在花朵心头的迷雾散去大半,却又似一击重拳打在她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别开玩笑了!”

她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后退了好几步,面上有了些怒色。

“回到我身边,你就这么不愿意么吗?”

什么叫回到他身边?她几时在他身边待过?

“你疯了吗?!”

“我没疯。”他一直都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是那个人!”

花朵沉下了声音,面上神色全然冰冷,她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别人的筹码?三界之中,她本就自由身,谁也没那资格替她决定什么!她的命运由她自己决定,谁也休想掌控!

适才梦境大抵是让她明白了一些事情,面前这人无非要的就是那黑衣女子而已,而她,恰恰只是长得与她相似而已,要她做别人的替代品?休想!

就算她是那女子又怎样,她喜欢的,这辈子唯一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喜欢的,就只是小师叔而已!谁都休得从她面前把小师叔抢走!若天意注定他两分离,她诛天!

女子无情、冰冷又满含怒气的话让面具下的人皱了眉头。

两人之间,静默良久,他艰难地开口,“丫头,你就不想知道穆锦年的真正身份?”

那个早已被自己丢弃封存了不知多少年的名字,今日再次被眼前的人提起,沉默了片刻,她便是不屑地嗤笑一声,冷着声音道:“你提他做甚?就算我曾经有那么点点是喜欢他的,他现在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对他的一切,我没半点兴趣!”

辗转尘世这么多年,至始至终,陪伴着她的也就小师叔那么一人,她想要的,放不下的,就只有小师叔一人,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客,她不想再忆起半点,他们生死如何,可与她有半点干系?

“……原来,你丢掉那些记忆,就是因为它们对你来说,那么不值一提?”落寞的声音满是自嘲。

忧心外面的老爹安危,花朵没了耐性在这里与他纠缠,也未曾将他这句话放在心上,直接转了话题问道:“你可是看到一红衣的男鬼来过此处?”

“看到过。”

“那他在哪里?”

“这里。”那个魔物却是指了指自己的心的位置。

“什么意思?”

青枫转身,背对花朵,“那不过是本尊为打发这无聊的时日以自己一魂一魄捏出来的玩物罢了”。

在地下待久了,就想看看地上的风景而已,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另一个自己慢慢在那满是厉鬼的林子立足,一步一步走向最至尊的位置,就像是在看曾经的自己,也聊以打发这漫长的囚禁。

“玩物?”

听着这两字的花朵,不知为何,难受得紧,却是不打算再多做逗留,转身向着湖心的方向走去。

“丫头。”

花朵停了步子。

“我把三界都送到你手里,把你捧上那至尊的位置,你可愿意留下?”

“不感兴趣。”她要这些虚物有何意思?

“那本尊”,沉默了良久,那人才继续道,“用三界安宁,换你十年可好?”

“你在威胁我?”用三界生宁安危来威胁她?他可知,她花朵,这辈子,上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的威胁!

大凡是心头挂念着一点三界安危的人都会顾忌这句话,她相信,他既然说得出,那么就做得出,只是,她花朵是谁?不管哪一世,从来没人夸过她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就是要将这三界翻过来,也不关我半点干系。”

花朵离开得义无返顾,没有回头,若她当时只要心软回头那么一下下,就会看到,那满头白发的人,本是高傲邪魅的眼眸里,蓦然已是落下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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