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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层层记忆

一曲吹完,胧月有些恋恋不舍,她看着白卿问:“你以后还会来这里吹笛子吗?”

白卿点点头:“会。”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胧月,他好像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胧月果然很高兴,看时候也不早了,她确实该回家了,她只好说:“我要回家了,明天这个时候,你还会来吗?”

白卿点点头。

胧月对他嫣然一笑:“那我回家了。”

白卿目送胧月跟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轻快的往北跑去,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也泛起一丝笑容。

从此,这河边就成了白卿跟胧月的约会地点了,一个吹笛子,一个痴痴的听,不时会心相视一笑,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渐渐的,白卿觉得,自己心里已经装进了这个女子,而胧月,也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这个叫白卿的男子了。

胧月是个单纯的女子,她从小在父亲的疼爱关怀下长大,虽然没有学会父亲的一身好本事,却也不是一个只知道呆在闺房绣女红的女子,她也豪爽仗义,她喜欢心眼好的男人,尤其是白卿这样,长的还好看的心眼好的男人。

在白卿抱着那个小乞丐的那一刹那,她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微微颤动着,他穿着洁白的长袍,竟然不怕被染上污垢,这是怎样一个男子,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就装上了白卿,这是后来他们相恋后,她对白卿说的。

只是胧月从来没有问白卿的身世,他也没主动提起,他们那时都还没想那么远,只是单纯的相恋着。

胧月日日都到河边等白卿,而白卿那段时间恰巧也没事,也就每日都必去河边见胧月,一直到某个夜晚,他被陆长风找到…….

白卿这一晚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他每每想起那个时候的他跟胧月,都后悔莫及,要是他早点跟胧月表明自己的身份,也许她就不会郁郁寡欢了,以至于后来竟然为此一病不起,而导致早早的离开了自己。

这一切都怪他,他没有来得及跟胧月表明身份,陆长风很焦急的找到他,要他去圣辰国办一件大事,他虽然是江湖人士,却是跟太子陆长风小时候偶然相识,成为好朋友,一起长大成人,陆长风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对他居高临下过,而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兄弟跟朋友,他有急事找自己帮忙,他难道能拒绝吗?那时,走的匆匆,他甚至都没来及跟胧月告一声别,却不料,这一去就是那么久……

两行清泪从白卿脸上情不自禁流下来,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直到嘴里尝到了咸咸的滋味,他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当听到胧月离开他的消息后,他觉得心脏被锤子重重捶过一样,疼的他都无法呼吸了,那个女子,真的就离开了他,他一声没吭离开了齐府,可是他到了河边之后,到了他们曾经相恋过的地方,他嘶声竭力的大喊着,好像这样就能把胧月喊出来一样,他希望他一转脸,就看到那张俏皮的笑脸,隐藏在那棵柳树旁,慢慢对着自己探出头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没有真正的触到伤心处,白卿索性躺在屋顶,他仰着脸,死死盯着完全露出来的那一轮圆月,好像那就是胧月的脸,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个傻丫头,为什么就不能等等他呢?为什么就不派人给他送书信呢?尽管他也知道,她怎么能找的到自己,自己远在他国,而且行踪难觅。

还记得胧月问过自己,会不会一声不响离开她,自己那会是毫不犹豫的摇头,她靠在自己怀里幸福的笑了,她说她也喜欢他,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等她父亲回来叫他去提亲,这是她第一次提到她父亲,可是他当时因为胧月的大胆言语而惊呆了,只顾着结结巴巴问她愿意嫁给自己吗,却忘记问她的父亲是谁了?不过自己却食言了,他忽略了胧月其实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子,他的离开,让她一直以为是他抛弃了她。

他从来不知道胧月的家世,他没有问过她,只是从她的言行举止上看,她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却没想到她是齐胜的女儿,而她似乎也从来没跟自己炫耀过,她的父亲是多么的厉害。

胧月也没有问过他,她单纯的只是喜欢他这个人,而并非他的家世背景,所以她没有问,当初,他们都是那样真,只知道心与心的碰撞,却忽略了日常细节。

那段时光,是白卿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日子,而那个动若脱兔静若处子的女子,是他心里永远的存在,这辈子,他会用终生不娶来回报她对自己的情深意重,不管齐胜是如何的误会他,只要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其实是一直有胧月的,也就足够了。

他怎么会移情别恋呢?对这点,白卿并不想跟齐胜过多的解释什么?对齐胜的盛怒,他无话可说,其实在秦冷香的葬礼上,他已经解释过了,只是这确实是因为他而造成的,他无话可说。

他唯一心痛的就是那个女子,她怎么可以真的离他而去……

白卿在屋顶呆了一夜,也想了一夜,天开始朦朦亮的时候,他跳下屋顶,开始沿着他们曾经相遇相识的街道,慢慢走到那条河边,此刻,河面静寂的让白卿的心发疼,雾气昭昭的河边上,好像随时都能看到胧月那张俏脸,白卿醉了……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什么多了一个酒攮子,而不是他形影不离的笛子,自他知道胧月去了之后,他就发誓再也不吹笛子了。

“胧月,我知道你时刻都在我身边,来,陪我喝一杯。”对着虚空的河面,白卿举起酒攮子,说完后狠狠灌下去一大口酒……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到大地上的时候,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已经悄然闪出了四王爷府的后门。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左云裳,她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

经过那么多事,左云裳觉得自己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了,因为她的心不但没有更加坚韧反而越来越脆弱了,她不想再呆在王府了,只有离开。

可是在祈黑国,她能去哪里呢?无论她去哪里,陆长风都会找得到她吧,不管了,在他找到自己之前,她需要好好的透透气。

左云裳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自己觉得又累又饿了,才找了家客栈进去住下歇歇脚。

第二天一大早,左云裳下楼吃早饭,她应该还在城里的某一处吧,不过是离四王府很远了。

坐在客栈一楼靠窗户的位置,左云裳喝着茶吃着伙计刚端上来的热饼,感觉舒服多了,才将目光随意投向窗外,这一看,她就收不回眼睛了。

不远处,好像是一个集市,那儿人来人往的,叫嚷声不断,好不热闹,但是有好多女子在找寻着什么,引起了左云裳的注意。

“伙计…..”左云裳招手。

小伙计屁颠颠跑到左云裳面前,笑着说:“小姐,还要点什么?”

左云裳指着外面那条街问道:“那里怎么这么多人,都在干什么?怎么还有那么多女子的?”

小伙计看了窗外一眼,说:“奥,小姐,你不知道啊,那是我们这里一年一度的玉器早会,各地的玉商都会来卖自己的玉器瓷器啥的,尤其一些女子爱去寻找又便宜又好看的玉钗头饰什么的。”

“玉钗?”左云裳有些心动,她虽然不是很爱打扮,可是对玉钗倒是很钟爱,她很想去看看,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就看能找寻到让自己喜欢的玉钗吧。

“伙计,结账。”匆忙吃完了手里的热饼,又喝了几口茶,左云裳又招呼伙计说。

吃饱喝足,左云裳朝那人声喧哗,熙熙攘攘的闹市走去。

真是好多玉器,琳琅满目,看的左云裳眼睛都使不过来了。

四王爷府某一处偏厅。

陆长风急的团团转,不住的走来走去,看的门外的随从心惊肉跳的,他以为国主会大发雷霆的,他的怒气怎么也会殃及到自己吧。

可是陆长风只是不住的走来走去,左云裳离开四王爷府都两天了,他才知道,能不叫他上火吗?对左云裳,他是又爱又恨的感觉,他不知道她现在会如此敏感,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离府出走,这些日子,他不是心里没有她,只是自己不是有苦衷的吗?她就这样无声的对自己提出抗议了,真想立刻就抓住她,问问她怎么会这么没安全感的。

她会去哪里?想起上一次,他历经千辛万苦才把她找回来,这一次,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再次走丢的,他要出府,去把她找回。

“你去准备两套普通衣服。”陆长风对门外随从吩咐道。

随从答应一声赶紧跑走了,这时,清颜匆匆走进来,他也是听说了左云裳离府的消息才赶过来的。

都怪他一时疏忽,只顾着外面的时局,才没注意到左云裳的动向的。

“国主……”清颜对陆长风行礼叫道,他看出来陆长风很不安很焦急的样子。

“你来的正好,陪我一起去把她找回来。”陆长风闷声闷气说道。

“可是,如今时局动荡不安,主子你还是少出府的好。”清颜劝道。

陆长风瞪了他一眼,江山和美人,他都要,他不是那种只要江山不要美人或者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傻子,他两个都要,他也相信,他都能得到,可是当务之急,他是怕左云裳再出点什么状况,那样,他不是更对不起左云裳了吗?

清颜只好答应下来,陆长风要乔装打扮出府去找左云裳,他不敢不应,左云裳在陆长风心目中的地位,他是早就知道的,这一次,也只好保护好陆长风,一起出府。

左云裳却是不知道,因为她无声离府,陆长风放下所有的事情,也出府找她了。她走在闹市里,看着两边摊位上的众多物件,真是眼睛都不够使唤的。

好家伙,有的摊位在卖瓷器,那一对半人高的青花瓷花瓶,精致高雅,要是在这里插上含苞未放的花骨朵,看着它们慢慢绽放的样子,该是多么的美……

左云裳也仅仅是站在花瓶旁想想,如今她跟陆长风都借住在陆长林那,她自然也不奢望能有个宅子让自己精心布置了。

想到陆长风,她有片刻的失落,他是否知道自己离开了四王爷府,她走的那会,他出府办事去了还没回来。

再往前走,左云裳就看到一个摊位前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用红绳系着的小石块。

“老板,这是什么?”左云裳上前捏着一个小石块问道,还有卖石块的,真是稀罕,左云裳从小到大,都是大家闺秀风格,没人带她这样无拘无束的逛过闹市,也难怪她只认得以前将军府摆设过的一些玉器瓷器。

老板看着左云裳,笑眯眯的说:“这是三生石,可以在上面写上你跟你心爱人的名字,交换着戴在胸前,可以一辈子都不会变心的。”

“三生石?好美的名字。”左云裳重复着,她想起那个关于三生石的传说,忘川河前面就是三生石,只要不喝下孟婆汤,跳下忘川河受尽煎熬再等待千年后,如果还能记起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找到他在三生石上刻下对方的名字后,他们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不必担心在轮回中丢失了对方,好美的故事,好美的意境,她情不自禁就想起了陆长风。

“老板,我要两个三生石。”左云裳不假思索的对老板说。

老板解下左云裳指着的那两块三生石,递给左云裳问道:“姑娘,你不要写名字在上面吗?”

左云裳摇摇头,将三生石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了,她要等到陆长风,两个人手把手的一起写下他们的名字,再挂在对方的脖子上,一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许忘记对方。

买了两块三生石后,左云裳的心情突然好起来,她继续朝前走,希望可以看到让她心动的物件。

“这是我先看上的,你松手。”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像是有人发生争执了。

左云裳快步走过去,原来是两个女子在争执谁先看上的玉钗,老板不住的赔笑,在他的努力寻找下,终于找到一个跟她们争执的一模一样的玉钗给另外一个女子,这场争执才结束。

大家散去,左云裳这才有空暇能够细细站在摊位前看着,别说这家摊位上的头饰还真是很吸引女子的,各种颜色的发簪,各式各样的玉钗,看的她眼睛都花了。

突然,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盒子里摆放的一个发簪引起了左云裳的注意,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左云裳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明的情愫,她情不自禁想起那一次他们在一起的情景,那也是第一次,陆长风亲口说出他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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