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顾全英郎的面子,殷小虎只能头戴方帕,做贼似的下山,天没亮就溜进了如忆居。
二公子殷舞正在等她,客气地把这个月工钱提前预支出来。
殷小虎拿着钱感动地都快哭了:“你放心二公子,谁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手指头。”
“我要洗澡,麻烦你在外面帮我守门,别让任何人进来,可以吗?”她声音酥骨,十分动听。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于是她搬来一条凳子,守在门外。
但是很快,楼下院子传来了争吵声。
她忍不住扶着栏杆眺望。
是殷骨和一个女人在纠缠。
“姗扶,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生得水嫩漂亮,风情万种,只不顾仪态实在不敢恭维,红着鼻子吼吼:“他算什么东西,敢对我胡来喝去,我不伺候你了。”吼完,转身往外跑去,眼眶红红的。
“回来。”殷骨厉喝。
他的威严另她不敢违抗,停住脚步的那一刻,无论怎么咬牙,眼泪唰得就掉了下来。
他踱步至面前,表情冷酷:“以你我的情分,你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只是既然选择和他在一起,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姗扶不屑地撇头,为的是不让他看到不争气的眼泪,把心里的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人不是他,他也不瞅瞅自己这副德行,比女人还娇,撑什么大丈夫逞什么英雄。”
殷骨也愣住了,幽幽叹口气:“能入如忆居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跟着她,日后必定吃穿不愁。”
“我不需要这些,我要的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双宿双栖。”说着又用热切的眼神盯着殷骨。
殷骨尴尬地回避,他只是想劝和,没想到却把自己推到了剑口。
“我们之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无能为力,你要往前看。”
殷骨想调解,却无从开口,因为实在没有立场。
“殷骨,当年是我年轻不懂事,你原谅我好不好?”
年轻!真是好借口。
殷骨叹了口气:“我们的开始本就是错的。”
距离殷骨和珊扶上次上次见面,大约已经隔了五六年光景,那时候他们仍是花前月下,今时今日也只当借相同的景色一同怀念当年的感情。
如忆居的内院庭景是本城最好的。此时此刻,一道院门的一边是两人回忆过往。
“我知道你恨我。”殷骨不经意的摘下手边不知名的花朵,凑到鼻下轻嗅。
珊扶冷笑一声,打掉他手里的花:“你不配。”
殷骨虚握着片刻,微微笑了,点头:“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说完不欲争辩地转身走开,孰知一向端庄娴雅的女子突然拉住他的袖子,在他不悦甩开时,硬生生将袖子拉断。
“做什么?”他回头,不是责怪而是叹息。
“……”
姗扶的表情十分认真:“我要见见她。”:
“谁?”
“那个住在你心里的女人。”
殷骨笑了,“你想怎么样?”
“她有我美吗?”说时抬起头,月光洒在她光洁的脸上,经过五六年的搓摩,当年的她已如精心切割修整的宝石般耀眼动人。竟让他一时看痴了。
“或许没有。”他笑笑。
“那你还……”
“心不由己,莫问太多。”
“我倒也看看,让你心不由己的人长什么样?”姗扶说完,蹬蹬踩上楼来,“这是你欠我的。”
和殷小虎打了个正面。
“我还以为殷公子的眼光有多高呢?原来就是这么一个小贼头。
殷小虎堵住大门:“有什么话,我们到外面说。”
“我偏不。”姗扶叉腰做撒泼状。
“我告诉你我最讨厌胡搅蛮缠的女人了,你可别惹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殷小虎恶狠狠地警告。
“我就惹你怎么样?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让我瞧瞧。”
人家二公子在沐浴,难道要便宜你这个臭女人。
殷小虎推了她一把,下惯重手,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
“哎呦。”姗扶痛呼一声,摔倒在地。
殷骨连忙去扶,一边扶起她一边斥责:“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动手呢?”
眼睛瞎了,明明是她先动手的!
看着珊扶靠在他怀里的陶醉样,她就不爽。
眼珠子一滴流,计上心来,立即摘掉包脸布,大叫一声:“哥。”
殷骨悚然一惊,疑惑地看向她:“舞儿?”
“就是我啊。”殷小虎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一只手用力推开珊扶,这次却是故意加重力道,让她狠摔了一下。
殷骨非但没有责怪,还笑嘻嘻的:“刚才我知不道是你,你别生气。”
能然殷骨如此温柔刻骨的,恐怕也只有这家的二公子了。
“原来她就是你你们家捡来的女孩儿,什么玩意儿,不男不女。”
“住口。”
殷骨的吼声吓了殷小虎一跳,这反应未免太激烈了。
姗扶委屈地掉眼泪,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正常男人没几个躲得过。
为今之计,以毒攻毒。
殷小虎攀住殷骨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警告你,不许你接近我哥,他是我的。”
“殷骨,你都不管管的?”姗扶气急。
殷骨却一脸陶醉,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
不就是亲了一下吗?至于吗?那么没出息。
“哥。”她拉拉他,“你叫这个女人出去。”
殷骨晕乎乎点头,瞪着姗扶说:“你快出去吧。”
“还不够,让她以后别来了。”殷小虎挺直腰杆,抱着手臂乐呵呵地说。
“听到了吗,别来了。”殷骨对她可谓言听计从。
可是姗扶走后,真正的大麻烦才来。
殷骨突然握住她的手:“舞儿,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
哦,殷小虎恍然大悟,难怪一直不肯娶亲,二公子一提,他还急,原来是兔子专吃窝边草。
视线一瞥,见英郎东张西望地寻了过来,立即倒抽一口凉气。
“哥,你给我拿点吃点来吧,我饿了。”支走殷骨后,自己偷偷溜了,反正等会儿殷骨回来,自然会替二公子看门,也用不着她了。
晚上,英郎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殷小虎说没事,然后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好香啊。”英郎嗅着她的体香,正心旷神怡,不觉迷迷糊糊阖上眼睛。
“呵呵,赵家特制迷香,能不香吗?”
殷小虎趴在床边深情凝望:“英郎啊,英郎啊,你才是本寨主今生最大的冤家债主。”
掌柜们要她交人,殷小虎同意了,结果双手一摊宁可把自己交出去,掌柜们却不敢收,便宽限了十五天。
殷小虎起身,换了一身劲装偷偷摸摸地走出洞口,往林子深处里飞去。
这块荆棘丛生的林子一直被历代寨主定位禁地。林里长了一种野芨草,价值连城,但是毒蛇猛兽盘踞周边十分危险,从没有人敢闯,为了还债也为以后的生计,她决定前去一试,就算拿不到草药,凭她的武功,逃出来绝对没有问题。
前方深黑泛绿,异常诡异,“飒飒……”草丛中有东西!殷小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手搏虎、一手斩蛇,英勇无畏--她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伸手一握,吓得又叫又跳,手里抓到的是一块白森森的骨头,嚎完后,她镇定下来,拿出火折子,拨开野草,看到里面是--狼骨。
外面都已打上木桩,数十年来,无人敢闯,就算真有凶禽野兽,十几年来没有猎物,也早饿成骨头架了。
殷小虎有恃无恐地开始找野芨草,林子的尽头是悬崖,她终于在悬崖边找了了野芨草,大把大把地抓起来,拿起一株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殷小虎乐颠乐颠地往回走,天空翻出鱼肚白,英郎正提着等站在洞口东张西望,她欢喜地叫他的名字,他却怪异地看着她,眼神……惊恐。
殷小虎刚拔腿,双膝一软,一头栽倒在地,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众兄弟在旁边站着,英郎递来一面镜子,她一看,立马吓得蒙上被子,镜子里的猪头竟然是自己。
军师说她找错了草药,带回来的是毒草,军师要拿毒草下山去配药,并提醒道如果十天之后他没有回来,她必须要割脸放血,否则性命不保。
“英郎,如果我把脸划了,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英郎端了药来到她面前。
“骗人,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嫌弃的。”一看到药碗里肿得惨不忍睹的脸,她就蒙头大哭起来。
英郎哄了很久才把药给她灌下去,可是在她睡着的那一刻,她分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异样。
她一觉睡死,醒来后,十日期限已过。军师还没有回来,但是……她还活着?!殷小虎巴着镜子看了很久也找到一块疤。
大毛、二毛高兴地眼泪鼻涕糊面:“太好了,多亏了苏公子,苏公子说万物相生相克,长毒草的地方必有毒草的解药,所以带着我们去林子里找,果然找到了,只是那解药长在悬崖边,苏公子为采药……”二毛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
“说。”殷小虎咬牙。
“他摔下悬崖,尸骨无存。”
殷小虎楞了愣,仰天喷血,当场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