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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石亭见闻

车妇似快实慢地奔向石亭,拐过弯去,消失身影。而周宁二人则有意缓下脚步,等着她回话。可半炷香的时间过去,那边还不见有任何动静。

周宁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周容。周容也正好看向她,发现她的动作,咧嘴笑了笑。

二人默契地加快脚步,很快到了拐角。清晰的说话声随即入耳:

“。。。不过区区生员,便敢这般横蛮无礼,当真令人大开眼界!你道你们是谁,竟敢这般与我顶撞?”车妇的声音颇为嚣张。

“你这话也是奇了。”一个清洌的女声响起“先不说我等一直与你好生言语,并无任何横蛮之行,单你一介布衣却问我等如何敢顶撞于你一项,便令人啼笑皆非。”这人语气轻快,好似还带了笑意。

车妇继续嚣张着“我一介布衣又如何,你一袭儒衫又怎样!我周氏乃千年膏梁,东南著姓,岂畏你等寒庶之辈!”

“哈哈—”那个清洌的声音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年头了,竟还有人拿世族贵姓那一套说事,当真奇闻。

这时另一个女声幽幽飘出“如此,浔安周氏依然高列门阀,威慑一乡喽。”

“岂止一乡!”车妇立马接上,正待再作显摆,却听身后有人高声接道:

“君姊此言差矣!”

众人闻之转头,便见一笑如朗月,行如清风的女孩闲步而出。她稚嫩的五官充满明显却不突兀的沉着,衣袍翩跹,从容不迫。就在众人一恍神间,她已行至石亭之前,拱手一礼“门阀,祸乱之一也。当今承平之世,国有贤君,万民膺从,所谓祸乱,既无所栖。若有贵,则或天命所重如今上者,或勤敏忠纯如众臣者,或淡泊物外如隐士者,或孝德性善如三老者耳,其余,皆弗称之!”

石亭中三个青年女子听得此言,不由相顾愕然。其中一人起身,目光炯炯逼视周宁。

周宁不躲不让,一派安然。她刚才听得车妇狂言,便觉不妙,当那个幽幽的声音响起时,她便急忙跳了出来。须知前朝之亡,与土豪乡绅脱不了干系,若让那车妇认下周氏乃门阀大族,后果可不堪设想。虽然这几个秀才不一定能干出些什么,可谁又能知道,她们将来成就如何,又会有怎样的心性?她现在还顶着个周姓,白白被牵连了可不值得。

那起身的女子正了脸色,竟也拱了拱手“君姊此言颇有道理,然在下却有一言,还请君姊斟酌。”

这人不是刚才说话的任何一个。周宁飞快打量着她,十七八岁年纪,面目普通,一身深青色儒衫,气质平和,却隐蕴锋芒。这个。。。周宁有种微妙的感觉,总觉得这种气质很眼熟的样子。“请君姊赐教。”

“私以为,君姊方才所列诸贵者,略有疏漏。”见周宁用恳切的目光望着她,她便续道:“躬耕之农,琢筑之工,亦当为所敬。”

周宁惊讶了,农乃国之本,这人认为农人可贵可以理解,可工呢?古往今来又有几人真正看重他们?譬如前朝,工者皆为匠户,供朝廷驱使,有如奴仆。

周宁眼睛开始发亮,她也是有着与眼前女子一般想法的人,甚至对商,也没什么偏见。思其原因,大概和这种观念的一大支持者就是当今景平帝有脱不开的干系。

齐末时天灾泻地外族叩边,镇所位于淆东久旱之地的赢诩根本指望不上齐廷能给她养兵的粮秣。加之屯田的办法在那种天候下也基本不用指望,唯一剩在赢诩面前的出路便只能是从江南巨室豪族处获取补给了。这些豪绅屯粮居奇本就图个利益,而淆东镇手上也正好有大把大把能引起她们兴趣的塞外良马上等皮货,双方在几次接触后达成协议,私人武装护卫下的商队也就踏上了北上的路途。啸聚中原的枭雄们见了,也都开了方便之门,毕竟她们才是作战良马制甲皮具最终的流向。不是没想过抢,而是没那实力。能在乱世中占得一席之地的人除了强者就只有有眼色的人了。

认识到商人对自己的重要性后,赢诩又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命脉继续被她们掌控?可以想见,日后再奔驰在南北通衢上的商队将会变成什么样的根底。

综上种种,商的存在于大秦开国立有大功,再有前朝国初市舶司的诱人收益数字在前,嬴诩有什么理由轻视商人呢?

至于什么商人逐利败坏世风,农桑无人国本崩坍之类问题。。。景平帝没提过,周宁自己的想法是:绵布是从地里长的,丝绸是从蚕嘴里吐的,商人也是要吃饭的。。。所以,这些问题应该不用太放心上。

不过面对士林的疑虑,景平帝也不能统统无视之。于是就有了农税十五税一商税三十税一的律令。这虽然体现了朝廷对农桑的重视,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在正正经经承认商贸征收商税了。须知前朝收商税的办法是各县把一个箱子一个簿冊放县衙门口,让治下商人自己登记资产自己投钱且没人监督核查的啊!

好在前朝那些依仗族人在朝为官而崛起壮大的家族被义军狄军洗得差不多干净了,景平帝南下时也顺手把犹然屹立的几家处理了。眼下朝中老臣都是习惯了交税的,新进士人也还不具备雄厚到能够对抗朝廷令旨的后台。一片几近于无的怨抱声中,这项政策顺利施行。

景平帝也考虑过当商人做大会对朝廷有什么样的影响,汉武迁徙富户一事足可证明这种影响并不积极。谁也想不到的,景平帝仿前朝制设立了皇店!要设立的理由的话也有现成的,还是前朝用过的那个“补贴内宫用度、不占国库之银”。

皇店前朝早有先例,但景平帝的皇店与前朝那个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是由宗人府下辖。

这简直是另一种形式的封建亲戚以藩屏秦啊!

“愿早日礼崩乐坏诸侯僭王!”商人们默默地想。

但事实上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这个封建是夹带了推恩令的…商人们为此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藩郡皇亲们拿的是股权而经营权却理所当然是落在掌握了至少三成股权的帝系手中。如今具体管理着这份天大的产业的人是莱清贵主驸马,她同时也是秦王时期负则南北贸易的人。

用商本贱业来攻击莱清驸马是不现实的,因为她的职衔上根本没有诸如提督皇店之类的名号!

借着天家威势和雄厚资本,皇店扩张之势锐不可当。

其实朝中也存在支持皇店的人,有了皇店,她们可以不用为宗藩禄米逐年递增发愁了,毕竟现在每一系藩宗的股份都是定值,要怎么协调每一系内部的分配,够还是不够,都不用朝臣们来操心,避免了许多虽不大但会在特定条件下上升到某一令人谈之色变高度的麻烦问题。有鉴于前朝宗室管理制度的弊端,也是为后嗣考虑,景平帝不再限制与帝系亲缘渐远或爵级太低——总之是没有收入的宗亲从事生产,种地科举从军什么的随便,但千万别入贱业,否则一旦曝光你能想象涉事众人会有什么下场。何况景平帝甚至暗中表示,帝系那部分收入在满足内宫开销支付京营军饷后,剩下的可以支援国库!

帝系并不代表太女一系,如果二者统一,几代传承下来那三成股权也就没剩在皇帝手中多少了,所以太女也额外拿到了与其他妹妹一样多的一部分股权,作为日后没当皇帝的女孙分配之用。换言之如果有一天太女系绝嗣了,承帝位的宗室便自然也获得了那三成股权。

所以说,内帑支援国库那是一定的,谁敢让皇店破产啊!

有赞成就有反对,比如那些看不清情势的耕读大族就曾叫嚣着朝廷不知经济民生,以本末倒置之法牧天下臣民,迟早有不测之祸!这下皇店这个万能挡箭牌又能派上用场了,历朝便有以官府垄断经营来抑制商贾势大的传统,这不,朝廷正大力推行此项措施呢!你敢说皇店不能代表朝廷?

说天家与民争利的人也不在少数,如此皇店的作用就可以反过来说了:皇店经营的都是如矿盐铁这等历来官营的东西,甚至皇店这种亦公亦私的性质从某种意义上讲正是在透露这些东西可以转为私营的信息!

这种让利于民的仁政简直前无古人啊!有本事你来竞争啊!天家保证公平竞争不仗势欺人,你不信那是你的问题,你不行那更是你的问题!

周宁很想知道眼前这个与她在对匠工的看法方面”志同道合”的人对商会有怎样的见解“疲旅之商,未知君姊以为如何?”

那人蹙了蹙眉,沉思片刻,回问:“前朝视匠户如奴隶,至使军备败坏,城池虚固,遂以为当重工如农。然商旅不思田土,户籍不定,每有徭役,皆不知所踪,如此刁猾之民,为何应重之。”

周宁对这句话还是赞同的。没了田土的牵绊,也就少了根源的桎梏,某些人想干点什么有碍人和的事也就相应更方便了。

“前朝不是有折银代役的先例嘛,何必真要把人拉去呢?就那肥头大耳的样子,能做什么?”亭中另一女子这时插话了,清洌的声音依然那么轻松随意。她不过十四五岁,衣裳月白,摇着折扇。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可地方管理的难度增加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周宁无奈苦笑,亭中站着的那人也嘴角抽搐。

那个幽幽的声音这时又响了:“等你们有资格时,再讨论这种问题罢。哼!”她脸上有不耐烦一闪而过,其中甚至还有讥诮。

周宁看向那人,她的一切表现颇为正常,就是那双冷光吞吐充满嘲弄的眼令人无法看懂。

周宁也没有打算就这个问题深谈下去,她就势摊了摊手,语气转为轻快“在下周宁,敢问几位君姊贵姓。”说着再施一揖。

亭中三人走了出来,还了礼,那个仅十四五岁的女子代为介绍。她先指了气质温和的那人“这位是景中平,安州府学增广生。”

周宁和景中平见了礼。景中平道:“我单名庸,小友以字称我便是。”别人不好指名道信,她便自己说了名,毕竟周宁是说了名的。

“这位是我等同案赵尚明。”

二人见礼,赵尚明也说了自己的名——修德。

“我名孟尧臣,字辅贤。老叫小友也挺别扭,我唤你阿宁可好?”孟尧臣笑眯眯道。

周宁默默吐槽某人的名字,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热络也颇不适应,她见了礼,客气道:“孟前辈有礼。”她可没忘景庸在让她以字称呼时对她的称呼。

孟尧臣还有些不情愿,旁边赵修德蓦然扫来一眼,她只好噤声。

“咳咳——”后面传来一声咳嗽,周宁这才想起有俩人被晾在一边,有些尴尬地转脸,就见周容负手向这边走来,而那个车妇,早被她打发走了。刚才周宁可怕的神情,她自然是想得通的,那车妇差点惹事,她自然也明白。“舍妹有幸与几位先生投缘,在下实不敢打扰,见谅,见谅。”

“无妨,这位小友也待处理正事,是我们不便多言。”景庸应道。

双方认识一番,一起坐回石亭中。

此石亭建在山腰处伸出的石台上,靠近山壁的方向是小径,另一边则是粼粼湖波。说是山腰,其实距水面不及两丈,下面若有船只,搭话会很方便。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儿正好泊下一条船。这是一只装饰精巧的乌蓬船。其头尾各有一青衣船娘撑桨。船舱门前垂下细密的珠帘,荡漾着炫丽的华彩。这时,一个人猫腰钻出舱来,引起一阵叮咚的脆响,她站定到甲板上,仰头一礼“三位同窗,好雅兴啊!”

孟尧臣等三人惊闻此声立刻跳起还礼,口称“葛前辈”。周宁二人也起身,向那位躬了躬身,前辈的前辈可不能怠慢。

“这二位是。。。”葛前辈看向周氏姊妹,微笑询问。虽处在下方,神态却依旧卓然。

“刚认识的小友。”景庸应道:“前辈可否赏光一聚?”

葛前辈却转身看向舱内,好似不能拿主意的样子。珠帘脆响,又一书生钻了出来。她与葛前辈都是二十上下年纪,但一站在一起,却让人首先注意到她,因为从她身上,散发着旁人模仿不来的华贵之气,这种气质不似纨绔的狂傲,也有别于上位者的凛然。

一看见这个人,周宁瞳孔当即一缩,原因很简单,只因这人与徐严有五六分相似!

“静远,不为我介绍介绍么?”与徐严颇为相似的书生在扫了五人一眼后,目视葛前辈。

葛静远讪然一笑,当即介绍了孟尧臣三人,然后看着周容,有些犹豫。

“这是二位周小友。”景庸接上说:“在此偶遇,颇为投缘。”

“投缘?”书生有些古怪地扫了五人一遍,至少她不觉得年青秀才会和俩孩子投缘。

“三位前辈有提携后辈之意,我等怎敢当投缘二字。”周容敢紧背书似地谦虚。

书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刚刚凑近周容又缩到一边的周宁,哦了一声,自我介绍:“我叫陈达,字闻之,静远的朋友。”

葛静远纠结半晌,没敢否认朋友二字。

“难得此处好景致,几位君姊也与陈某有缘。且请稍待,我与静远这便上来相见。”她向船娘使一眼色,拉着葛静远回了舱中。

乌篷船轻灵地一转向,向登岛处驶去。

周宁忙询问葛前辈的来头,回答她的是孟尧臣:“葛前辈是上案案首,府学中廪膳生之一。”

看来那个陈达确实与徐大宗师有关了,周宁默默想着。

“咦——”就在这短暂的沉默里,周容忽然发出声音。众人不解地看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湖面。

一艘绡纱曼卷的双层画舫带着迷离媚香悄然驶近,离燕巢洲不过数丈,由于横伸树枝的掩映,舫中人并未发现临水的石亭。

“呵呵。。。”孟尧臣诡异地看着周容,意有所指“容小友没见过啊?”

周容甩甩头,嘀咕“是绫梦阁呀。”

周宁莫名其妙,可一见周容古怪的神色,瞬间了悟。她悄悄竖起一根手指,目露询问。

周容僵硬着点头。

正在气氛莫名时,画舫上忽然一阵喧嚣,紧接着“嘭”的一声,二层一扇雕花木门陡然被冲了开来。在众人包括还未行远的陈达等人惊疑的眼神下,一个纤小的身影跌了出来,滚倒在走廊上。他身上单薄的纱衣被门上雕花钩住,这一扯,便撕裂开来,毫无保留地将他细嫩白皙又泛出微微玫红的身躯曝露在空气中!

围观群众张大了嘴,又见敞开的房门间出现一个衣衫不整面色狰狞淫邪的少女。她似被眼前风光闪花了眼,定在那里半天没动,但眼神犀利的人,已发现了她嘴角可疑的水光。。。

走廊一端,一个中年男子一边大喊一边跑来,二话不说把外衣盖在了倒地少年的身上。众人这才看清,那个倒地的少年,或者男孩竟不过十岁稚龄!

“简直禽兽啊!”孟尧臣啧啧出声。

“不是禽兽!”周容蓦地一声暴喝,在惊诧目光的逼视下,提高音调:“是禽兽不如!”

周宁默默转头,周宣禽兽不如,那周宣的妹妹算什么。。。

画舫那边并没有关注石亭这里的动静,就见那中年男子跪伏在地,向周宣连连恳求,而周宣恼怒于他那件隔离视线的衣服,根本不加理采。她径自走到男孩身边,伸手就要掀那件衣服!

周宁注意到,陈达那条船正往回驶。

画舫上,中年男子扑过去抱住周宣的腿,涕泪横流。周宣愈发不耐,忽地一脚踹在中年男子胸口,趁他吃痛,拎起地上男孩甩出画舫!

中年男子听得落水之声,不顾疼痛扑到栏杆上,看见男孩在水中渐渐沉下,尖嗥一声也翻了下去。

石亭中众人都立起身来,周宁远看周宣张狂扭曲的脸,心中只余冷笑。

又是两声入水声,陈达船上两个船娘跃入水中,朝落水二人游去。而陈达则走上甲板,向石亭这边招手。

“看来是叫我们过去。”赵修德无所谓地说,那种冷漠,使除周宁以外的三人不禁侧目。而那句话落入周宁耳中,却理会出淡淡的急切与兴奋,再想起刚才葛静远的表现,周宁猜测,赵某人怕是有了攀附的心思。

五人走出石亭,很快坐上了景庸她们坐来的船,船家划起桨,飞快往画舫那边赶去。本来周宁想趁机跑路的,但那三人思及来历不凡的陈达对她们似是有些好奇的态度,也只好留下她们,尤其赵修德,她怎会让陈达失望呢?

几人赶上了陈达的船,见陈、葛二人正站在甲板上等那两个男子换衣裳,见她们来了,便率先道:“诸君有何打算?”

“哼!”赵修德果然开腔了:“依我看,这等败类不容姑息!”她表情很自然,眉头皱起,一派嫌恶。

“赵君姊此言有理,我等读圣贤书,就当平这不平事!”陈达一拍手掌,忽地眯了眯眼“几位可知这画舫有何背景?”

几人面面相觑起来,都在摇头。

“是没有背景还是不知道?”陈达不耐地追问。忽然察觉周容很有些不自然。“周小君姊,可有何发现么?”她立即看向周容。

周容被她盯着,背上汗毛直竖。她不由向后缩了缩,慌乱摇头。

“周小君姊!你便忍得下这等事么?”陈达踏前一步,咄咄逼人。

见周容怂了,周宁叹气,她的令名啊!就被周宣毁了!隐瞒是无济于事的,以陈达的实力,想打听出什么实在容易。“陈前辈,”周宁面露苦笑“不怕你笑话,这绫梦阁正是我周氏所有。”

众人瞠目结舌,周容更是不知所措。忽地,她脸上厉色一闪,突然咬牙道:“不瞒各位,那行为有亏之人,正是家姊!”

面对其她人瞬间阴晦的神情,周容反而坦然了“像我们这种家族,想必各位也清楚,我知道的都已告知,这便与舍妹告辞吧。”

陈达忽地笑了,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一副她懂,她全都懂的神情。“周小君姊何须如此,既然这事是周氏家务,那我们倒不好多管了。”

周容急了,这种踩人的机会,岂可放过啊!“前辈此言差矣!这等事虽为家门之耻,然却不仅为家门之事!加之长姊为人刚愎,若无诸前辈矫正,日后定会更加。。。”她貌似艰难地说着,然后深深一躬:“在下敢请诸位前辈,助家姊改邪归正!”虽然有些做作,但她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既如此,念在我与小君秭相识一场,虽不才,也当义不容辞!”陈达有了光冕堂皇的理由,登时放开手脚“有劳这位小小君姊看顾那二人,周小君姊,你便同我们一道吧。也好让令姊知你苦心所在。”她故意地把对周宁的称呼咬得很重,那两个小字,一般自以为成熟的小孩都会反感。

果然,周宁面露不服,瞥向周容的目光有了不甘。她飞快瞄了陈达一眼,低头应是。

陈达不为人知地得意一笑,招乎着众人,驾着景庸那艘船驶向一团混乱的画舫。

周宁坐到舷上,用挂在一边的桨轻轻搅水,直到确定陈达没再注意她,才森然一笑。看来陈达是打算把周氏收归己用了,有了这么个把柄,还挑拨了三姊妹的关系确实手段不差。可惜啊,她不知道,有个人对周氏可谓欲除之而后快呀!到时让周容为摆脱控制做那个“背叛”陈达的出头鸟,当陈达灭族周氏后,罪魁祸首不就成了周容,当真天助她也!如此一来,周容也不会怀疑同为“受害者”的她了,之后二人再“同仇敌忾”将陈达彻底抹杀,那一切的一切,就无迹可寻了。

周宁从未担心过自己能否顺利脱身,凭她手上掌握的东西,打动陛下有点难,但打动文昌伯却妥妥的。

周宁笑容扩大,欺骗周容不足以让她愧疚,更不会让她动摇,说她冷酷也好,忘恩负义也罢,无论什么,都是周家人自己种下的毒因,收获的恶果!即使这一世他们还什么也没做,但根子在那里,不是不同的情形能将之改变的,至于虚情假义,她更没兴趣去沾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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