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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白天,叶晓清认真听课,下了课,急忙换衣服,来到医院照顾萧燕燕,萧燕燕的性格凌厉泼辣,数落人一个小时不重样,得病后更加厉害,稍有不对她的心意,动辄发火,动作稍慢一点,也会引起她的狂风暴雨。

第一天,叶晓清买的饭菜有些油腻,被萧燕燕数落一个多小时,其实她并没有多少力气骂人,她歇一会,骂一阵,歇一会,数落一阵。

叶晓清站着听她训斥,等她消停了,叶晓清说,萧燕燕啊,你的性格也是你生病的原因之一,动不动就发火,总是爱抱怨,这样对你养病没好处。养病讲究心态平和,心情恬静。

萧燕燕冷笑:你是在求我,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叶晓清:我不是教训你,我是为你好。

萧燕燕:哼,说得好听,你巴不得我赶紧死掉吧!

叶晓清气结:算我没说。好心当成驴肝肺!

晚间,叶晓清倒在沙发上休息,半夜,萧燕燕起床,叶晓清也要陪着她起床,照顾她喝水,吃东西,一夜睡不了一个小时,十天后,叶晓清瘦了一圈。

上课时,叶晓清经常打瞌睡。齐慧珊私下问她,小清,你怎么啦,近期看你特别疲惫不堪,没有精神,不少老师反应,你上课睡觉,你有什么事情告诉大家,大家可以帮你。

叶晓清说,没什么。可能是近期心情不好吧。

心莲和萱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问她是不是不要命了。

叶晓清说我的身体还可以,能坚持住。

她们说你再这样下去,就告诉尹昊天,让他来阻止你,我们都担心你被萧燕燕这么折磨下去,还能活到尹昊天恢复光明的那一天么。

叶晓清怒道,你们告诉他,就不再是我的闺蜜。

体育课上跑八百米,跑到中途,叶晓清感到眼前阵阵发黑,头晕目眩,体力严重不支。她想坚持到最后,离终点还有一百多米远的时候,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大家把叶晓清送到医务室,医生说这是疲劳所致,睡眠不足,还有点低血糖,休息几天就好了。心莲给尹昊天打电话,尹昊天说你们照顾她就可以了,我去能做什么。心莲真想脱口而出,她连尊严都不要了,和萧燕燕这个老巫婆在一起,她这一切都是为了尹老师你呀。心莲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叶晓清睡了很久,晚间醒了,心莲和萱萱守在她的身边,她穿好衣服,准备去医院。心莲嚷道,你不要命了吗?再这样下去,你病倒了怎么办?

萱萱说,我们替你总可以吧,你休息几天再去。

叶晓清笑道,你们的心意我知道,萧燕燕的为人你们不是不清楚,你们去了,她会想出更多方法折腾我,说不定还会反悔,我坚持了这么久,必须坚持到底,要那么宝贵的东西,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

晚间,叶晓清到达医院时,天已黑了,萧燕燕看到她,大发脾气,一袋水果砸过去,幸好她反应快,躲过“水果劫”,叶晓清解释说今天上体育课,跑八百米,累极了,就睡着了,对不起。

萧燕燕说,少废话,快去打洗脚水。叶晓清坐在板凳上,为她洗脚。白天的疲劳还没过去,她阵阵乏力,萧燕燕看她的精神状态,四肢挥舞,不耐烦道,行了,看你这个懒样子,离我远点。

水花四溅,溅得叶晓清一身一脸,叶晓清懒得理会,洗洗脸,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梦中,叶晓清梦见了尹昊天,梦见他恢复光明,依旧青春阳光,依旧爱如往昔,依旧拉着她的手走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二人甜蜜的拥抱……

叶晓清的脑袋被打了一巴掌,美梦幻成泡影,她闭着眼睛跳起来,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的是萧燕燕痛不欲生的样子。

萧燕燕捂着肚子,五官拧到一起,你是死人啊,给我倒杯水,快点。

她病情加重时,不得不靠药物来缓解疼痛。叶晓清跌跌撞撞的倒杯水递给她,萧燕燕刚喝了一口,大声叫嚷,你想烫死我么,你是不是希望我早点死,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什么也不会给你。说罢,一杯水泼在叶晓清的衣服上,烫的她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忍着疼,又给萧燕燕倒杯水……

等到萧燕燕消消停停的安然睡去,天已经大亮,到了上课的时间。叶晓清急匆匆赶到教室,心莲见她一脸疲倦,一边走路一边打哈欠,双眼布满血丝,劝她回宿舍休息,这种状态听课又能有何收获。叶晓清感觉眼皮特别沉,浑身像散架了似的,就算待在教室也是睡大觉。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心心念念牵挂的尹昊天和邓明轩站在林荫下聊天。

邓明轩惊讶的问,“小清,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生病了么?”

叶晓清暗想,你们两个男生真是搞不懂,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像朋友,坏的时候像生死冤家,你们在一起又说什么呢,最好与我无关。她摸摸自己的脸,笑了笑,“还好,就是睡眠不足。”

“看你脸色这么差,精神状态也不好,哪是睡眠不足呀。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邓明轩说罢,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想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转而缩回伸出的手,尴尬的挠挠脑袋,看一眼一语不发的尹昊天。

尹昊天透过镜片看着日渐消瘦的叶晓清,心中痛苦难当,多想抱着她、亲吻她、安慰她,他纵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表达,关键时刻绝不能给她一丝希望,他又实在狠不下心,只得说,“叶晓清,听说你是这批交换生之一,恭喜你,你要努力呀!”

叶晓清说不清是喜是悲,他竟然恭喜自己出国深造,茶色镜片后的眼神分明告诉自己,他没有任何留恋与牵挂,叶晓清的心似钝刀子在割,她挤出一丝笑容,眼睛里盈满泪水,低头离去。

邓明轩望着孤独落寞的叶晓清的背影,“尹老师,你就忍心小清为你备受煎熬痛苦,你也看到了,一个月的光景,身心憔悴,瘦了一圈,以前的她是多么活泼可爱,再这么下去,我不知道她会怎样?”

尹昊天摘下眼镜,擦擦眼泪,“她到了美国,环境换了,同学换了,一切就好了,时间流逝,她会忘了这一切,忘了我这个人。我的眼睛对于我是个沉重的负担,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

邓明轩拍拍尹昊天的肩膀,“一年的时间,会有很多变数。如果,我说如果,你失去了她,一生挚爱,你不后悔么?”

“既然是挚爱,就要给她最好的幸福。我不想我这个人成为她幸福的阻碍。”

“她爱你爱得如此之深,你的问题本就不是问题。”

“失去眼睛,就意味着失去光明和希望。我不想成为她的累赘。就算她现在痛苦到没有我就要活不下去的地步,她也必须坚强的走下去。”

周末,叶晓清买了水果和蛋糕来到医院。今天的阳光很好,空气清新,昨天一场大雨,一扫多日的干燥暑热。萧燕燕今天精神状态很好,脾气也温顺多了,她竟然难得露出了笑容,“叶晓清,我们到院里走一走吧。”叶晓清推着轮椅来到医院的后花园。

“小清,你恨我么?”萧燕燕突然发问。

叶晓清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说不恨,显得虚假,说恨,她一定会生气,说不定又是一场暴风骤雨,别看她身体不好,吵架时就像一只打了兴奋剂的公鸡,胜利者不是她她会誓不罢休。叶晓清正犹豫着,萧燕燕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可想的,恨就是恨,不恨就是不恨,不过你说不恨我我也不相信。”

叶晓清也笑了。

“小清,这么久了,难道尹昊天没发现你来我这儿?他不可能不知道啊。”萧燕燕不禁问道,见她默然无语,继续追问,“你们生气了?他欺负你了?”

叶晓清躲不过她的追问,低声道,“我们分开了!”

“为什么?”

“他说,他忘了我,他的记忆里没我这个人。”

萧燕燕突然变得义愤填膺,挥舞着干瘦的胳膊,“胡说八道。他不可能这样,他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我知道,你就是他的全部,他甚至能为你生、为你死。你把他叫来,我问问他,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就差小命儿了,他怎么……”

萧燕燕突然注意到叶晓清像不认识她似的看着自己,她意识到什么,“你不相信我?怀疑我的好心?”

“不,我相信。”

“小清,你还爱他么?”

“爱,就像他当初为了我敢于付出一切,我也一样,他也是我的全部。”叶晓清说的决绝,虽然萧燕燕不一定爱听,她也要说,“就算他真的忘记了我这个人,我也忘不了他,他不仅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爱情世界的唯一男生。”

“小清,我想,他是骗你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薄情寡义的男生,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凭他对你的执着与专一,他变心不可能,他变性倒是可能。”萧燕燕竟然也会幽默一次,二人欢快的笑着,这么久了,两人第一次对纠结几年的爱恨情仇畅所欲言,到让叶晓清颇为感动。

晚间,萧燕燕让叶晓清回学校学习,说耽误你那么多课程,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叶晓清看她精神状态不错,所以,照顾她吃过晚饭就回到学校学习。

第二天早晨,叶晓清早早来到医院,病床上空空如也,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当初东方教授走时的一幕跃上心头,叶晓清的心一紧,问护士,护士说天还没亮病人就不行了。护士说,她交给我们两封信,托我转给你。还有,她的眼角膜捐赠书已经签字了,我们已经联系了病人,叫尹昊天,东宁大学的老师,可能现在已经做上手术了。

叶晓清说不清心里是喜是悲!

毕竟,一个生命在眼前就这么轻飘飘的消失了!

萧燕燕,你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

在你冷酷狠毒的外表下,你也有一颗火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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