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我要你别说了。不该出生的,老天迟早要收回的,怀胎十月又如何?一尸两命又如何,没人在乎,都得死,必须死!”她话语虽盛怒,却也足以证明她与那母亲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她脸上却有了一些常人的哀戚,这哀戚反倒使得那些泥块都有了动人的气息。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冷笑着,一步步走近我。
酋跃龙身轻如燕,已经跃到我身前,喝道:“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
“你以为你
我说道:“你就是那个母亲是吗?因为你两世都没能把孩子生小孩,所以你恨透了男人恨透了世界,你要报复所有人,也要报复所有狐?连那个从未谋面的孩子也可以不顾吗?甚至不想看她一眼,甚至不想再转世为人,不想与她见上一面,做她的母亲吗?”
酋跃龙却冷哼道:“这种杀人如麻的妖孽,浑身散发着尸臭味,也配得上当母亲?”
“酋跃龙!”我拽了拽酋跃龙的衣角,阻止道,“不要胡说八道。”
酋跃龙回头看着我:“我说错了吗?任何一个母亲都是充满慈爱的,不为自己也要为子女积点阴德,你看看她,口口声声为了爱,实际上却在做杀人越货的事情!为了所谓的爱,竟占用了谷小玉的身体数年之久,难道你深夜就听不到她的灵魂在哭泣吗?你一点也不怕吗?妖女,你是怪物不可怕,丑陋不堪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居然还没有一点做人的善良本性,别说欧阳嘉琪永远不会看你一眼,就是你那从未出生过的孩子站在你的面前,也不会认你,他只会以你为耻,或许他很想亲手杀了你,他恨你,恨你生生世世为了自己而为非作歹,害人害己,恨你怀了他却不生下他……”
话未说完,他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妖女的手忽然延长如藤条缠住了酋跃龙的脖子,将他拖倒在地,泥桩似的脚掌踩在他的胸口,怒吼:“到底是谁霸占了谁的身体?是谁害了谁?”
见妖女这样神态,我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的,难道真的是她?难道与我有母女之缘的女人真的会是她?她经历了什么才会成这样的?她与嘉琪还有辰阳,难道他们三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辰阳呢?那些人的魂在空中忽隐忽现,飘飘荡荡又开始向妖女身边移动,却独独不见了辰阳,旋风鞭却静躺在地上,我抓住旋风鞭焦急的四处寻望,内心有些绝望地大叫:“不要杀了,不要再杀人了,我就是那个孩子,我就是你的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你快把辰阳还给我,你还给我。”
妖女猛然一愣,酋跃龙已经开枪射中她的腿部,她跪倒在地,却全然不在乎自己的伤,向我爬来,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是那个孩子?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酋跃龙一脚踩上她的后背,枪口对准她的后脑勺,说道:“她当然不是,你想见他?门都没有,我不让你烟消云散,我要让你失去一切法力,还将你困在淤泥之中,日日思念痛苦,却见不上,死不了。”
“不,酋跃龙,不要说了。”我伸手握住那藤条般的手,眼泪一串串落在上面,摇头说,“你把辰阳放了,把他们放了,我和你一辈子不分开,我是那个孩子,你知道吗?我就是那个孩子?不管前世你与他们发生了什么,不管谁害了谁,都不要再计较,你活着难道不是为了见自己的孩子吗?我就是啊。”
妖女摇头:“不,不是的!不可能,这不可能。”
酋跃龙说:“辰曦不要胡闹,那只是你的梦,梦里那女人与你无关。”
“不,我相信即使她与我无关,也与嘉琪与辰阳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伸手摸着她的脸,是冰冷的泥块,“他说什么?你被困在了淤泥里?是有人把你害死在淤泥里了吗?你一定痛苦极了,你不舍得害死自己的孩子对不对?你也想把他生下来,享受天伦之乐,是不是?”
她趴在地上,竟发出了呜呜的哭声,可是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转世成人的,不可能的,你在骗我,这世界就没可信的人了,没有。”
“没有!我怎么会骗你?”我轻抚着她的头,接着说,“也许是你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所以老天才可怜我们母子,给我们相见的机会是不是?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不会弃你与不顾的,曾经你两世怀我,要你受那么多的苦,就是为了等我,是不是?”
酋跃龙深吸口气,欲言又止。
妖女轻轻抬头,看着我,犹豫了许久,才抬起手来,想要触摸我的脸,却马上又放下了,扭头说:“不,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个骗子,你也是一个自信的女人,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可以放弃尊严,放弃爱情,放弃亲情。”
“母子连心,如果我不是那个婴孩,我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能够知道这一切吗?”可是此话出口,我想到了辰阳,酋跃龙如此肯定说孩子不是我,那么会是谁?辰阳说这些年他对我的一切并不是置若罔闻,我的梦我的一切疼痛他都感同身受,只不过他不愿我担忧,不愿我害怕,所以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
我与风九天经历的那些,看到的那些,他一样像经历过,看到过,所以他时而精神恍惚时而冷静睿智,他并没有撒谎,也没有被谁控制,只是因为他的头脑与我是相通的,在我清醒时他便也是清醒的,在我恐惧无助时,他也是一样的绝望,所以这些梦是我的,也有可能是他的。
我身上有拂尘的记号,那么他也会有吗?旋风鞭在他手中竟然能发挥出那样的法力,他与酋跃龙、风九天都如有血仇大恨,难道因为他知道这母子的遭遇与他们有着密切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