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云看看莫二娃，摇摇头，问：“能想到什么啊？”
莫二娃趁着陈海云认全神贯注地想问题，那只狗爪子也摸得更加放肆了，道：“时雨茹和她带来的团队虽然有两把刷子，但这些人先前都没出过国，在相对闭塞的省会能学到外国套路的机会也比咱辽南少得多。可是最近超然酒店进步飞速，很多新上马的项目都是从外国引进的，你说这些主意可能全部来自时雨茹他们么？”
“这……不是他们提出来的，那是谁提出来的？”
“他家养的那帮美国管理呗！海云姐，俺要是没猜错的话，孙守这次已经调动了超然公司的全部人员跟你们玩，而咱们这边却只有你、岳大厨和酒店管理团队迎战，所以你们输给他也一点都不丢人！”
一听到“输”字，陈海云的脸咣当一声沉了下去，问：“输了？怎么输了？”
莫二娃一笑，道：“你说咋输了？孙守把时雨茹和刘金生推到台面上当幌子，自己则在幕后布局了更加长远的人才储备机制，你们一点都没发现，这不已经输了么？”
“你刚才说不想让我输得稀里糊涂，现在又告诉我我已经输了，你不觉得这两句话前后矛盾么？”
“矛盾啥啊！俺这不是让你输得明明白白么！海云姐，孙守是超哥的继承人，以后也是俺要面对的对手，你们玩不过他太正常了，没啥丢人的！”
“哦！也对！我玩不过他不丢人！莫二娃，那你玩够了么？”
“啥玩够了？”
陈海云不紧不慢抬手捉住莫二娃的手腕，道：“这个！玩够了么？”
莫二娃一愣，道：“你这……你有感觉啊？”
陈海云冷笑一声，道：“你他妈都把我衣服扣子解开，把这只狗爪子伸进来了，你说我能没有感觉么？”
“误会！这绝对是个误会！俺刚才看到一只小虫飞了进去，俺既担心它咬着你，又不想打搅你思考问题，所以俺就伸手进来抓虫子了！”
“现在我就抓着你的手脖子，你竟然能给我编出一只虫子来，怪不得你娘天天说老莫家的男人都是抓住手脖都不承认的主，今天我算是领教到了！小流氓，你海云姐刚才的确是感觉到一只小虫飞了进来，但是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虫子，你说你媳妇儿和你嫂子从省会回来之后，咱俩要不要把这事儿跟她俩说说，让他俩帮我确定一下啊？”
“海云姐，咱闹着玩可不带打小报告的！”
莫二娃刚想把手拿出来，可陈海云却用力一下将他按住，道：“小流氓，我和岳永兴可是辽南国营餐饮系统第一个打碎铁饭碗，跟着你下海创业的中层领导干部，咱在黑嘴渔港的路边摊变成远航酒店之后，我和岳永兴就成了别人天天议论的人，甚至还有人给我俩起了‘餐饮一哥’、‘餐饮一姐’的外号。别管我们现在的对手到底是谁，这一仗要是输了，那已经被调到罐头厂的‘餐饮一哥’不丢人，可我这还留在酒店里的‘餐饮一姐’的脸该往哪放啊？”
说着，陈海云把头枕到了莫二娃的肩膀上，竟然还伸舌头在莫二娃的耳朵里转了一圈，莫二娃顿时便浑身一震。
陈海云的声音变小了几分，很是暧昧的口吻耳语道：“小流氓，虽然你已经告诉我这欺负你海云姐的人是那个倒霉孙守了，可是外人却看不穿这个局，都以为这是我和时雨茹那个贱人之间的事儿。即便是孙守赢了我，这小子也一定会继续躲在幕后，到时别人都会以为是时雨茹那个贱人赢了我，你说我这‘餐饮一姐’的称号要是被她抢走，那你海云姐得多郁闷啊？”
陈海云从驾驶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照相机，莫二娃看了看，问：“海云姐，你车上咋还常备照相机啊？”
“这是莹莹的！她上次去省会的时候照了很多相片，今天听说我要回市内，就让我带过来把相片洗出来！”
“哦！那你把它拿出来干啥啊？”
“没啥！就是觉得好玩！来来来！看镜头！你看！这日本相机的功能就是全，还可以三连拍呢！”
话音一落，那照相机的闪光灯就忽然亮了起来，莫二娃听到“咔咔咔”的快门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陈海云给耍了。
陈海云猛地一下从莫二娃怀里坐了起来，脸色和口气也变了回去，道：“孙守都能在背后帮着时雨茹那个贱人，你能不能在背后帮帮我啊？小流氓，我告诉你！你要是帮我的话，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可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拿着这照片去找你媳妇和你嫂子，让她们帮我分析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在抓虫子！”
“海云姐，你要是真拿着这照片去找她们的话，她们肯定说你在勾引俺！”
“勾引你？呵呵，刚才被闪光灯晃得闭眼了吧？我按快门的时候装哭了，照片洗出来的效果是你强暴我，我在拼命挣扎！”
莫二娃一脸木讷，道：“海云姐，你说你穿裙子在里头套个打底裤也就罢了，这咋连照个相都得摆个造型呢？你的套路咋就这么深呢？”
陈海云哼了一声，把照相机塞进抽屉里锁好，道：“废话！我们这一行什么人都能接触到，要是没点套路的话，那我们还不得被人玩死啊？”
“你……这个玩字用得好！”
“你说什么？”
“俺啥也没说！俺说你才是真正的‘餐饮一姐’，俺这次必须在幕后帮你，要不然俺就是天理不容，老天爷一定会打雷把俺劈死的！”
咔嚓一声巨雷响，今年的第一场春雨违背了天气预报的安排突然光临辽南。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那声音听起来真是要多欢快就多欢快，看来有人站出来收拾一下这个妖孽，老天爷也是喜闻乐见的。
陈海云看到这天气，忍不住笑了，盘手靠在车椅上，道：“说吧！我要怎么做才算翻盘啊？”
莫二娃真快哭了，低着头道：“孙守已经想到人才储备的更深层次问题，而且还把学生酒店办得有模有样，从这个角度来说，人家已经赢了，你要是想翻盘的话，你也得想到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并提前出手才行。”
“我要是自己能想到的话，我还用得着拍照留念么？”
“海云姐，你……”
“别废话！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俺等明天再告诉你行不？”
“为什么要等明天啊？”
“这又不是海上那些必须当机立断的事儿，俺得好好琢磨一下啊！”
“现在琢磨不行啊？你不知道你海云姐好面子，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输字么？小流氓啊！你刚才都说我现在已经输了，我心里肯定郁闷，我要是明天因为郁闷而干出什么疯狂的事儿，例如直接开着车去省会找你媳妇儿和嫂子说理……”
莫二娃的眼泪真下来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道：“海云姐，俺想这种问题的时候有啥习惯，你难道还不知道么？那黄世仁逼杨白劳的时候，还得给他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嫁喜儿，你这……即便有把柄，你也得讲理啊！”
陈海云瞟他一眼，道：“你这意思是要找个女人含着脚丫子琢磨琢磨呗？”
莫二娃憋着嘴点点头，陈海云切一声，道：“真是个小流氓，想问题都不正经，什么倒霉习惯啊！行！既然你都把黄世仁和杨白劳搬出来说事儿了，那我就不逼你了，但告诉你！即便是找女人，你也不能去时雨茹那个贱人的鸡窝里找，我给你宽限到后天，你明天晚上去不管岛住，后天回来的时候再告诉我该怎么办！”
“不管岛……这你都知道？”
“我虽然不知道不管岛上到底住着谁，但我知道你没事儿就往不管岛跑，而且还知道那个永远公司的发展速度根本不正常，要是没有你的关系做后台，她们凭什么在几个月之内就把中低档餐饮服务生意布局到辽南所有农村地区啊？”
“海云姐，俺咋突然觉得你这个人这么可怕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这小流氓刚才要是没占我便宜，你的照片会落到我的手里么？告诉你啊！餐饮中专的领导们为了跟你见面，现在都在山上等着，一会儿你要跟他们吃一顿夜宵，酒桌上……知道该怎么办吧？”
“使劲儿表扬你！”
“笨蛋！光在他们面前表扬我能行啊？你还得鼓励那些端茶倒水的学生，告诉他们一定要向我这个‘辽南餐饮一姐’学习，要他们把我当成自己的榜样！”
去你妈的吧！把你当成榜样的话，那得有多少兄弟被这该死的照相机坑了啊？
来到山顶，二号楼的模拟酒店门庭若市，那些刚刚下班的工人们都冒着雨来到这里吃免费的宵夜，门口迎宾的女学生们都快要忙不过来了。与他们相比，不对外经营的一号楼就显得冷清许多，台阶上只有餐饮中专的领导们在等着莫二娃和陈海云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