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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

甜蜜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桃阿木回来快一个月了,感觉真的过得很快啊,还有不久就要走了。

回来的时候桃阿木和姐姐说好回来给小阿鲤过完生日就回去的,但是,现在已经给小阿鲤过完生日了,他却更不想走了。

走了,就要好久见不到小阿鲤啊。

会想念怎么办?

那天,在公园的大树下,桃阿木给小阿鲤照了照片,是用他那个姐姐用过的旧手机照的,像素不太好,但是小阿鲤还是很高兴,只是很可惜不能洗出来。

小阿鲤穿着桃阿木送给她的裙子、凉鞋,很安静的站在树下,恬静的模样。

真的是让人爱不释手。

桃阿雨给桃阿木打过几个电话,告诉他接下来的一周可能有暴雨,如果不在暴雨之前回去就要过好久了,让他考虑清楚要什么时候回去。

桃阿木对小阿鲤的心思桃阿雨是知道的,但是,小阿鲤的爸爸妈妈会同意吗?他们会提什么样的要求?这都是未知数。

桃阿雨告诉桃阿木要为自己的未来想清楚,至少要对人生负责。

所以桃阿木就在心里想,等等吧,等小阿鲤长大,等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可以撑起一个家。

可是一切都来得那么快,快得让他来不及,来不及见到小阿鲤最后一面。

那是一个暴雨的夜晚,还没有五点,天空就暗得看不见屋外小树的轮廓。

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屋里屋外都暗沉沉的。

这几日是小阿鲤难得比较清闲的日子,两个人就只是简单的坐在一起看屋外滴滴哒哒的落雨也不会觉得枯燥。

那是,他们最后在一起的日子。

每每想起,桃阿木都心痛到窒息。

什么都没有了,屋子被洪水冲走了,小阿鲤也被卷走了,连衣角都找不到。

黎明的时候,那条平静了好多年的小河突发大水,还是小阿鲤在睡梦中惊醒,她叫醒了自己的哥哥、妈妈,叫醒了桃阿木,叫醒了村里好多人,最后,为了去给麻妈妈找遗落在房间的装钱的匣子,被洪水卷走了。

她救了好多人,却没有救到自己。

看着小阿鲤家房子被洪流卷走的那一刻,桃阿木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小阿鲤!”桃阿木疯了一样要往河里冲,他要去救小阿鲤,小阿鲤她不会水,她需要一个会水的人把她救起来。

“阿木!”大麻子拉住了桃阿木,“你别冲动。”

“不!小阿鲤,我要去救她!”桃阿木拼命挣扎,“小阿鲤。”

“阿木,冷静点,阿木!”更多的人都开始拉着桃阿木。

大家都知道,根本救不了。

洪水很湍急,而小阿鲤,十有八九……

麻妈妈和麻佳宝都愣了。

如果没有麻支,可能……被洪水卷走的就是他们。

“啊!”桃阿木最后跪在地上,看着滚滚的河水,他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一周后,桃阿雨接走了桃阿木。

一个月后,桃阿雨看着坐在床上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桃阿木,摇摇头把没怎么动的饭菜收走。

从回来后,桃阿木就一直这样,发呆,不说话,吃得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瘦。看着桃阿木愈加消瘦的身影,桃阿雨只能偷偷的抹泪。

听说,出去散散心可能会好一些,也许出去看看,他就自己放下了。

桃阿雨暗暗下了决定。

“我给你办了休学。”桃阿雨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桃阿木面前,“你出去走走吧,去哪里都无所谓,想姐姐的就给姐姐打电话,想回来了就回来。如果……一年后你还想继续读书,就回学校读书。”桃阿雨拍拍桃阿木的肩,转身关上了房间的门。

桃阿木离开家的那天只背了一个黑色的背包。

坐火车走的,没有让桃阿雨去送。

一开始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就到处逛逛看看,去过摩登的城市,也去过连旅店都没有的小地方,还有特别著名的一些旅游城市,觉得其实哪里好像都差不太多,差别只在于花钱的多少。

他买了一把吉他,偶尔也在街头卖卖唱,有时也会睡在天桥下或者露宿街头。也遇到过打劫的,受了些伤,但是没被抢,还把劫匪送到了警察局。

也帮助过别人,做过无名的雷锋。

他也会在喜欢的城市给姐姐寄去明信片,报平安。

安好,勿念。

也交过很好的朋友,一起在路边的烧烤摊喝啤酒,侃天侃地。

他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一个22岁的人。

他的朋友说:“你至少有三十岁。”

“这么老啊?”

“嗯,”朋友摇摇头,“比这更老。”

“哈哈,你醉了”桃阿木拍拍朋友的肩。

桃阿木第一次在外面独自度过新年。

大年三十那天,他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喝了好多酒,他从来没有喝得那么醉,他从来没有哭得那么大声,他一个人,没有人知道。

他醉了整整一天,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他想家了。

初二动身,初五才到家。

到家的那个早晨,姐姐开门看见他的那一刻,眼泪就决了堤。

“阿木,你回来了。”姐姐抱着他这样说。

“嗯,我,回来了。”

多年后,桃阿木成为了一个小山村的人民教师。

他会很认真的备课,很仔细的给孩子们上课,很耐心的给他们讲题,他也会去那些不去学校上课的孩子做工作,尽力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到学校上课。

他也会惩罚那些上课调皮捣蛋的学生,不好好完成作业的学生也会打手心以示惩戒。

还会在课余的时候弹吉他唱歌给孩子们听。

孩子们都很喜欢聚在一起看他弹吉他,听他唱歌。

“小阿鲤,小阿鲤,乖宝宝,快长大……”这首歌,其实桃阿木也只会着四句。

“阿木老师,你哭了。”

啊,哭了吗?

桃阿木手在脸上一擦,果然湿了。

“老师没有哭,老师只是……很想一个人。”

“老师想的是什么人啊?”

“嗯,一个……很可爱的人。”

桃阿木想起那年在县城公园的树下……

“小阿鲤,你长大了要做什么?”

“嫁人啊。”

“嫁……给谁啊?”

“嫁给阿木哥啊。”

小阿鲤,小阿鲤,乖宝宝,快长大……

小阿鲤,你长大了么?

长大了,就嫁给我好不好?

冥冥之中,桃阿木好像看到小阿鲤长大的样子,她出落得很漂亮,微微的歪着头,浅浅的笑容。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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