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本丽别开头去,默默的擦眼泪。她是婚姻的牺牲品,欧家从政,与沈家联姻。当时,她与沈振华不过婚后才建立感情。
感情建立不足三年,沈振华便死了。
这场婚姻困了她三十多年,让她孤独的锁在这个匡匡里,不死就不能脱离。
与自己妯娌一场的蒋真真也就是珞璨的生母,因为政治联姻,最后不是落得个抑郁自杀身亡,留下才几岁的珞璨。
两个远在国外的姑子双何尝那个过得很好呢?
不过是华衣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颗无望的心。
就连沈作何与简玉蝶的婚姻,也没有跑过政治的包办。他们是否真的像表面上过的这般好,谁又道的清楚呢?
珞璨因为蒋真真的死去,被蒋家带走,沈老怀着歉疚的心,始终对她有着疼惜与道不清的情绪。所以,她算是逃离了婚姻的控制。
沈作棠对着老人认真的道谢:“谢谢爷爷!”
窗外的太阳灼热,温度高的惊人。知了不知疲惫的叫着,好像声声都在喊着‘好热、好热’一般。老人坐在轮椅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再次睡着一般。
珞璨温和的站作一旁,静默不语。别开的头看向窗外,秀眸微眯却分明没有焦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已经有佣人上来说:“午饭就已经准备妥当。”
沈老虽然已经很老了,只要他在一天,就还是沈家的主。此时,他一副昏昏欲睡,好像没有听到佣人话的样子。昏黄的眼睛半眯着,看向自己的脚。
大家也并没有出言提醒与催促。
他们都耐心的等待着。
许久之后,还是欧本丽发的话。
“大家去餐厅吃饭吧。”
珞璨闻言也不再征求沈老的意见,推着他便朝餐厅而去。这时,大家也陆续尾随着珞璨而去。
反之沈作何夫妻却比他人慢上一慢。
他还在刚才的对话中没有缓过来。
同样生为沈家孙子的他,待遇却跟沈作棠截然不同。血源上,沈老从来不分彼此。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在了养子的手上,他也不曾真的牵怒或者报复过养子。
这一点上,他的胸怀世界无人能比。
基于这一点上,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外人。那怕,没有沈作棠血统纯正。他生下来,毕竟还是姓沈,就属于沈家的子嗣。
年纪上,自己的父亲小于沈振华。从继承人的位置错身而过,也许是命中注定。就连杀了沈振华,最后他还是没能成功的登上沈家家主的位置。
命这种东西是无法扭转的。
结果也许改变不了。
可是,这中间的变数不是也可以人为的改写?
沈振华死后,他算沈老唯一的儿子,只要沈老一死,家主之位还是他的。只是,他活不过沈老。
再者,自己的年纪比沈作棠大。
按顺序,理应下一任家主而我继承。
奈何最后输在了血统上。
自己要是母亲能像珞璨那样,也许还能挣上一挣。
谁让自己的母亲只是个风尘女子,是沈家见不得光,对外一致咸口不言。时间长了,连自己都开始排斥她的存在。
在家里一味的顺从。
让他们给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指手画脚。
爱情,他从来不谈。
因为他知道,有一天他要为沈家的事业付出自己的婚姻。
他从不怀疑他们为自己做出的决定。
所以,与简玉蝶结婚,与她恩爱相处,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顺应他们的心意。
看着沈作棠,他何尝又不羡慕呢?
多少次,他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挺拔傲人的背景。他嫉妒着,模仿着,最终他还是他,永远无法成为沈作棠。
就像现在,看着那抹颀长,挺直的背,心里升起嫉妒与不甘。
当他第一次带着程阅出现在沈家时,他心里就在想,你叛逆、自作主张、忤逆……这都是爷爷所讨厌的。不管是曾经的涂子曦,还是如今的程阅,你都比不上我听话。
那时,自己暗暗在心里高兴,觉得自己会在爷爷的心里高出沈作棠的地位。
后面的一切印证自己错了。
一味的自以为是。
独自自娱自乐。
不过就是扮演着一个小丑的角色。
听话又怎么样?
顺从又怎么样?
在他们眼睛,一只猫,一条狗,同样听话、顺从。
有区别吗?
看着沈作棠拿出结婚证,一瞬不瞬盯着爷爷,等着他将结婚证扔在沈作棠那张永远处变不惊的脸上。
可是没有。
爷爷只是注视着结婚证看了半晌,叹了口气。
留下一句:“你们既然已经把证领了,那爷爷就不说什么。我这把岁数,不知道能活几天,也不想做恶人。你们要是自己喜欢,就自己做主吧。”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抱着怀疑与等待的心情,他时常留在沈家,哪儿也不去的观察他们。
可是,真的像爷爷说的。
他没有阻止。
任由沈作棠所为。
迷茫、吃惊、不敢相信、怀疑,最后到愤怒、不甘、不能接受、认命……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
事情到父亲死,心底那抹认命变成了退缩,才有了前往L市的一段。
如今,看着沈作棠又一次的将这一幕上演。那被自己无能而暗自压下去的情绪,又被点燃。
简玉蝶发现身边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站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作棠。狠不得将沈作棠的背影盯出两个窟窿来。
猜疑与不解敲击在心头,简玉蝶撞了撞沈作何,压低声音说:“你再恨沈作棠,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吧。这里毕竟是沈家,你一个外人,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如果一不小心原形毕露,被沈作棠看出个什么来,你到头什么都捞不到就算了,别落得个身败名裂,锒铛入狱。那个大着肚子,种还没有下的贱人可就没有着落了。”
这样一番偏激不留情面的话细数吐出,沈作何也一字不露的听在耳里。他冷睨了眼一脸恶毒的女人,心里一片恶心。当初既然觉得她漂亮、可爱,真是瞎了眼睛。这分明是个怨妇,是个集小心眼与毒辣与一体的贱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