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作棠一夜未归。
屋子里静悄悄的,程阅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睛眯着,像缕游魂一般飘进洗手间。然后再飘回房间,去了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又飘出来。
这样在屋子里飘来飘去,飘了半天,她自己都快烦死了。
家里唯一能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就是电视。
所以她果断打开电视。
这时,电视里正在放一宗娱乐新闻。
平时程阅也不喜欢看什么有内涵的东西,比较关注娱乐八卦。不想,电视一开,赫然眼前的是张熟悉的面孔。
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子,倔强的嘴唇。这个男人不正是一夜未归的沈作棠吗?还有,他身边的女人……
画面一闪而过,娱乐主持正在侃侃而谈。“沈氏第一顺位继承人与其婶婶深夜幽会某酒店,于10点进去凌晨1点匆匆走出。当时,男方的身边并无女方。女方是今晨7时左右离开……”
这下程阅是完全醒了过来。
她拿着遥控的手都有点抖,按动到另一个频道。
不想,这几个被特意放在一起的综艺频道都在插播这一则新闻。
电视里的画面不断变换。
都是俩人绾着手,从下车一直到酒店内。
这里主持人还翻出了俩人曾经长达三年之久的恋情。现在,甚至还有人猜疑涂子曦的儿子就是沈作棠的。
程阅耳朵嗡嗡响,作动有点缓慢,根本反应不过来。腿一直在发软,好像下一秒就无法支撑身体的重力。一双漂亮的眼睛空洞,缓慢的眨动。好像有点缓不过神来,整个人忽冷忽热。
此时,墙上的钟报时发出叮叮的声音。
则看去,10点整。
今天睡的这么晚?
屋子里静悄悄的。
程阅傻傻站在电视机前,完全回不过神来。好像灵魂被抽离一般,整个人空洞洞的。之前在沈宅的夜里看到过一次,由此可见,他们这样私会已有多时。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果断点,两个在一起算了呢?
听到客厅里电视机声音的沈作棠蹙着眉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夜里四点才回来,莫斯科的事令他焦头烂额十分棘手。他走到冰箱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看到站在电视机前的程阅时,哑声问:“今天这么晚?”平时,她起床时间很早的。
闻言转身。
眼前的男人好像不认识一般陌生。白色棉短袖加一条阔腿短裤,一头墨发不规律的顶在头上,一双清澈的眼睛慵懒干净。明明那么熟悉,可是怎么好像离的很远。
他说:晚?
他不是也刚起来吗?
张了张嘴,程阅想说点什么。
这个来人较少的屋子,又来了外人。
欧本丽气的鼻子都歪了,从包中翻出钥匙,对着门开了半天不得其所。一旁看不过去的霞光接过她手中的钥匙,准确的将门给打开。
一进门,就听见电视的声音。
欧本丽没有那个心情管这些,进门来鞋也没有换,将包丢在玄关处的柜子上。沉着张脸在屋子里找人,不想,刚走进厅里,就看到两个站在客厅的人。两人都是一幅刚起床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头发也没有打理。
均是看了过来。
妇人一双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暗想,还有心思睡到日上三竿,外面都闹翻天了。
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欧本丽最后扫到沈作棠的身上来,眼神凌厉,愤怒。妇人唇一咬,狠狠瞪了眼,说:“跟我到书房来。”
尾随而来的还有霞光。
霞光是个安静的女人。
她似乎还带有些东西来了,只见她提着两个袋子进了厨房。
客厅里一时,只剩下程阅一个人。
孤零零,好像被世界遗忘般安静的站在哪儿。
阳光照进屋里来,在阳台处折射一大片光斑。
女孩背光而立,整个身子隐进了阳光中。美的不真实,一双大眼睛眨动间,沉静美好,像个天使。
可是天使现在不快乐。
书房里。
欧本丽将桌子拍的震天响,带出主人巨大的怒气。
一双和蔼可亲的眼睛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儿子。
她万万没有想到,日防夜防还是防不胜防,害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你真的愿意养沈振清的儿子吗?”那可是你杀父仇人和旧情人的孩子啊。他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自己,怎么对的起程阅。
沈作棠坐在沙发里,双肘支膝,垂着头,看不真切他脸上的神情。他这个样子,欧本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阅阅的孩子刚没有多久?你就跟姓涂的好上了。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不然我绝对不允许你跟她在一起。什么西东,我欧本丽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那个女人当初为了钱跟沈振清上床,如今沈振清死了,她就回过头来找你。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有那个体弱多病,胆小如鼠的儿子,天啦跟沈振清一个德性。”
说着,妇人一脸厌恶。
这时,沙发里的男人抬起头来。目光沉静的看着妇人,妇人被个这个安静的眼神下了一跳。因为太认真了,通常这种时候,他说出来的话都非常有决定性。
“妈,你就没有想过,也许小寒是我的儿子。”
妇人的脸抽搐了一下,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她脚下一软,险些摔倒。手紧紧的扣住旁边的桌子,以一个怪异的眼神看着沈作棠,好像他是个洪水猛兽般吓人。
书房里一时异常的安静。
这里面有一面朝东的窗户,外面的晨光肆无忌惮的照进来。在空气中投射出白炽的光影,光影中有细小的尘埃飞舞。好像都有了生命般,好不欢快。
坐在沙发里的沈作棠垂下头去,默不作声。俊逸非凡的脸平静无波,好像没有看到母亲因为他的话而受到惊吓一般。
欧本丽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妈。”男人抬起头来。阳光从他的侧面照过来,好看的惊心动魄。“我并不确定,但是不无可能。”
妇人气的想上前撕碎他。
可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