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宝兄弟,你来啦?“肥胖青年的笑容又浓了几分,开口说道。
苗家宝将扁担靠在桌前,小心的“嗯“了一声,微躬着身子,双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在胸前相互揉搓着,脸上始终一副憨厚笑容。
“家宝啊,你这个月很不错,没有请假一天,平日里做工也很用心,这二十文钱,是上面叫我奖励给你的,你好好收着。“说着,肥胖青年就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钱袋,点出二十文后,放到了桌上。
“谢谢马哥,谢谢马哥。“苗家宝大喜过望,连忙道谢。
“不过,现在有这么个情况。”肥胖青年突然话锋一转,用一种极其无奈的语气说道。
“帮中余长老,你是知道的。前几****一个远方的外甥过来投奔他,想要在帮里谋个差事。本来以余长老的能耐,给自己的外甥安排个差事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偏偏最近余长老因为一件小事而和负责帮众成员的王长老闹的十分不愉快,为了不被抓住把柄,余长老也只好将此事搁置。可是谁曾想,那小子虽然是乡下来的,可心眼却比城里人还多,几经打听之后,发现咱们青湾码头虽然属于青帮的产业,但却是所有产业中最无关轻重的,以余长老的能耐钻个空子也并非什么难事。这不,前不久,余长老就特意找我谈了一次话,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想把他的外甥安排在咱们这里,本来一开始我想直接拒绝的,但是一想到余长老那护短的性格,还有他现在的地位,没办法呀,为了咱们青湾码头的兄弟以后能有好日子过,我也只能答应下来了,唉。“
听着肥胖青年的言语,苗家宝一个劲的点头,虽然他并不明白这位“马哥“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与自己无关的隐晦之事,但还是本能的附和着。
“所以啊,家宝兄弟,从明天起你就不用来上工了,拿着这个月的工钱还有这奖励的二十文钱,找个更好的下家吧。“
此话一出如晴天霹雳在苗家宝心头炸响,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甚至连脸上残留的一丝憨笑都还没来得及收回。而等他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的准备追问下去的时候,却见肥胖青年脸色一冷的说道。
“怎么,你想得罪余长老吗?“
听到余长老三个字,苗家宝所有的勇气都消散一空,耷拉着脑袋半晌没有说话,见到这一幕,肥胖青年心中不由一喜,他清楚这老实巴交胆小怕事的苗家宝自然不会因为一份工作而去得罪根本不知此事的余长老,而自己的如意算盘也就成功了,也总算对自己的婆娘有了交代。
想到这里,肥胖青年态度一转的温和说道。
“家宝兄弟,你毕竟还年轻嘛,不愁找不到工作的,再说太德城这么大,我也没听说过有人是饿死的。“
一边说着,肥胖青年随意的从桌上拿起一个钱袋,又把二十文放入其中,塞到苗家包手中,便将他打发出了码头。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的他这才闭上双眼,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而苗家宝则怅然若失的走在西城的小巷当中,手里的钱袋一直被他握在手中。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的自己竟然就这样三言两语的丢了工作,本来还期许就这样简简单单过一辈子的美梦也在这一刻完全破灭。
他就在这种昏昏噩噩的状态当中不知目的地走着,脑中始终琢磨不明白这一切原因。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的走出了城外,向着远方痴痴而去。
而此时的夏亦天则比苗家宝的心情好不到哪里,数日滴水未进的他正神态迷离的走在不知名的路上。
自从那日见过刘文叶和中年修士各显神通的打斗之后,夏亦天心中向往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修仙的决心,想着凭借自己不懈的努力,来弥补灵根上的不足,将自己的修为再度提升回去。
这一想法,最终促使夏亦天做了一个重要决定,进入修仙门派。也只有通过修仙门派正统的修炼以及雄厚的资源,他所有的期许才能真正实现。
但鼓足勇气离开青州的他,在刚刚启程便遇到了致命的问题,他根本不知道普国七大修仙门派的具体位置。
这让夏亦天倍感郁闷的同时,也只有凭着对修仙的一腔热血坚持下去,可茫茫数月过去,他除了因为日夜赶路还不断虚弱的身体外,连半个修仙者都没见到,更不要说打听到修仙门派的具体位置。
正在夏亦天急躁不堪之时,一个小道消息却让他萎靡的精神猛然一振。
“太德城附近有神仙出没。”
这是夏亦天经过一个世俗城镇时,无意中听一个小贩说道的话语。
反复将“神仙”二字在心中揣摩许久之后,夏亦天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第二日,天色还未亮透,他就已经踏上了远去太德城的路上。
只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距离,一连数日日夜赶路又未曾进食的他,刚在夕阳的余晖中朦朦胧胧的看见远处太德城城楼时,早已经摇摇晃晃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他只来得及嘴角微微上翘一丝,便两眼一黑的栽倒在地。
许久之后,他的身边则出现了一个手握钱袋的精壮少年,一脸的憨厚模样。
当夏亦天再次幽幽转醒时,眼前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一间不足一丈宽的房间内,用青砖铺成的地面因为磨损过度的原因已经找不到彼此衔接的缝隙,看上去如一个整体一般,整个屋中除了一个不知什么木材制成的衣柜和两张磨得发亮的小板凳外,就只剩下夏亦天身上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棉被和一动便吱吱作响的木床。
夏亦天皱了皱鼻子,把与自己脸庞近在咫尺的棉被甩到了一边,用双肘支撑着一寸寸的坐了起来。
“快,快躺下,你身子还太虚弱,大夫让你多休息。”
屋门处,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端着一只瓷碗的苗家宝走进屋中。见到夏亦天正努力坐起,他连忙走到床边,用一只手把夏亦天又按回到床上。
鼻中再次被作呕的霉味充斥,夏亦天恶狠狠的瞪着苗家宝,而苗家宝对此却视而不见,向碗里吹了几口凉气后,笑着把手中的瓷碗递到夏亦天面前。
“你饿了太长时间了,大夫说一开始要吃清淡一些。这粥是给你特意熬的,你趁热乎,赶紧喝。”
一缕缕米粥的香气从瓷碗中弥散出来,钻入了夏亦天的鼻子,一股被压抑许久的强烈饥饿感瞬间被激发,夏亦天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
声音传到苗家宝耳中,他只是憨憨的笑了笑,又把瓷碗向夏亦天靠了靠。
闻着米粥的香气,夏亦天舔了舔嘴唇,迟疑片刻后缓缓伸手接下瓷碗,可当嘴唇已经碰到碗边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目光扫视一眼苗家宝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眼睛一眯的冷声说道。
“你先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