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蜜雪湛蓝的眼眸浮了一层水雾。
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好几圈硬是没掉下来。
北冥夜漠然下楼。
她望着渐渐看不到的风华背影,双拳紧握。
北冥夜来到书房,哲圣已经候着了。
“大浦银行股票已经下跌到最低,媒体那边已经放出消息,不出意外,今天会出现挤兑狂潮。”哲圣低声道。
“这个时候绝不能手软。把左燮那些陈年旧账翻一下,捅给经济廉政署和银监会。”北冥夜多日筹谋,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
哲圣退去。
“夜。”微醺的北冥结衣不敲门就进来。
“义父。”他象征性地喊了句。
“都成一家人了,还叫义父怎么行!”北冥结衣坐到黄花梨木椅子上,很是惬意,“听说你在对付大浦银行,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了,我已经胜券在握。”
“我从不管你在生意场上的事儿,但是这次我很好奇,你刚到T市,怎么打起大浦银行的主意了?”北冥结衣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骨子里的冷厉让人退避三舍。
北冥夜心中隐隐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为了一个女人,调动你所有的银行账户。我很好奇她和你究竟什么关系?”北冥结衣语气如刀刺向他。
“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再问。”北冥夜泛着寒霜的眸子对上对面的男人。
“夜,复仇的事我来帮你。但是你必须给我记住,现在的你是北冥夜,我北冥结衣的女婿!南宫晚两年前已经死了。”北冥结衣紧盯他那张冷峻的脸。
这个男人是第一个活着走出乱鸦岛的人,从他近身的小喽啰做起,一路披荆斩棘成了他的义子,其中艰辛只有他与他知道。
他欣赏他身上那股韧劲儿和果敢,从半年前就把他往北冥集团继承人的方向培养。当然,自己独生女儿对他情有独钟也给他加分不少。
仅仅半年,北冥夜已经能独自撑起北冥集团重头产业的担子,他没看错人,可惜最难掌控的是人心。
从北冥夜调用自己所有资金帮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北冥夜真正身份,果不其然。
这么卓越的男人,世间少有,他要替自己的集团大业和女儿搏一把。
北冥夜沉默。
“我把集团和宝贝女儿都交给你,你那颗心也该回笼了。”北冥结衣望定他,“所有欠你的人我定让他加倍补偿。但是,谁如果负我北冥结衣,我会让他死无全尸!”
北冥结衣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书房。
北冥夜双眉紧皱,脸上的忧虑之色越发浓郁。
一张看不到的大网已然铺开。
一大早,穆家人还未吃完早餐,韦兆义就拿着一束红玫瑰和一枚鸽子蛋上门了。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念西很是紧张,忙轰他。
“兆义,早餐吃了吗。”汪丹若已经猜到他是来求婚的。
安然笑而不语。
“阿姨,我来给念西求婚。”韦兆义把手中的花递向念西。念西躲到一边,“赶紧走,我要上班去了。”
韦兆义也不恼,对汪丹若道,“阿姨,念西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娶她为妻,请您成全。”
“什么?”汪丹若手中的汤勺掉在桌上。
念西满脸通红,“胡说!韦兆义你滚!”
“穆念西——你跟我进屋!”汪丹若愤然起身。
念西恨恨瞪了韦兆义两眼,跟着母亲的步子进了卧室。
“韦叔快来了吗?”安然低声问。
“已经在路上。”韦兆义给她做了个OK的手势。
“念西火气不小,你小心。孕妇嘛可以理解。”安然鼓励他。
其实韦兆义为人实诚可靠,虽然文化水平与念西差了不是一个等级,但对念西真是没的说,如今念西都有了他的孩子,安然真心想撮合他们。
这样孩子就有了完整的家庭,念西有了疼爱她的丈夫。
念西那丫头嘴硬,如果跟韦兆义没有感情,这孩子哪里来的?
卧室的门被念西一把推开。
“韦兆义,我才不会嫁给你!我要堕胎!!”
汪丹若脸色苍白,“念西,你气死我了。”
“妈,别生气。”安然赶紧给她顺着胸口,“念西,堕胎的事你甭想了,妈和我都反对。”
“姐,你不守信用。”念西知道是安然告诉了韦兆义,很是生气。
“为了一个小生命,我也不给你讲什么信用了。!”安然扶汪丹若坐下,“念西,心平气和的听我一句,兆义人不错,对你又好,嫁了吧。”
“就是不嫁!我要一个人孤独终老,你们都别来烦我。”念西抓起一件外套就跑。
“念西,我送你上班。”韦兆义跟着她急促的步子。
“不许跟我!我要冷静一下!”念西小跑着刚出大门,韦绝就来了。
“韦叔。”她停下打招呼。
“义父。”韦兆义知道韦绝为了他能娶到念西,亲自出马了。
“丫头留步,韦叔有事要与你商量。”韦绝拦住念西。
“有事跟我妈和我姐去商量,我赶时间。”
“念西,来。”安然拉起念西的手回到穆家客厅。
汪丹若刚喝下顺气丸。
“丹若,没事吧?”韦绝关切地上前。
“好多了。这孩子一大,翅膀就硬了,我这当妈的就做不了主啦!”汪丹若叹息着。
“妈,我什么都听你的。唯独这件事不行。”念西乖巧地给母亲捏起了肩膀。
“念西,这辈子我非你不娶。”韦兆义把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递过去。
念西直翻白眼就是不接,“你爱娶谁娶睡,和我没有半毛关系!”
“这枚戒指在我们上次看电影的时候就买好了。”韦兆义有些难为情,“可惜一直不敢送给你。”
盛着戒指的小盒子和韦兆义的手落在半空。
“念西,你怎么恁不懂事。快点——”安然轻斥她一句。
“念西,从我们在一起那一刻,我就把你当做了共度一生的人。你可以不爱我,但请为了孩子,先答应我好吗?”韦兆义依旧举着小盒子。
“丫头,既然你不爱兆义,为什么和他上床?你是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韦绝看不下去,开了口。
“我一个女孩子对他负什么责?”念西感觉自己明明是受害者。
“兆义一向洁身自爱,就凭你毁了他清白这一样,你就该负全责。”韦绝教训念西,“不要以为这种事只有女孩子会吃亏,现在像我们兆义这样清白专一的男人少之又少。丫头,跟了他,你不吃亏。”
念西紧咬下唇,瞅了眼一脸紧张的韦兆义。
“念西,只要你把孩子给我留下,我可以把心都掏给你。”
“我要你的心干嘛,我又不是妲己!”她呛他一句。
韦绝盯着念西,“兆义跟了我十年,不说身家能有多丰厚,但也够养你几辈子。”
“念西,其实妈妈也没做好让你嫁给兆义的准备,但事已至此,都是天意。你已经有了他的骨血,就认命吧。我们穆家的孩子绝对不能做有损子孙阴德的事。”堕胎是汪丹若最不能忍受的。
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仁爱和怜悯,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亲手结束一个小生命。
“念西,我——”韦兆义刚走近她,她就大步跑出客厅。
“念西——”韦兆义追了出去。
“妈,你请好吧,用不了一天,他们就会和好如初。”安然已经看出自家妹妹骨子里对韦兆义不是真正的敌视,他俩应该有过一段短暂的交往,念西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前男友在她心里作祟。
“兆义是我这些义子门生中最出类拔萃的。”韦绝端起茶盏,“他学历虽然不高,但为人忠厚老实,值得托付。”
“念西这丫头都怀了人家的孩子,我这做妈的总不能让她堕胎吧!怪就怪念西不洁身自爱。”汪丹若也很头疼二女儿的感情问题,“跟南盛谈了三年,说分就分。对她的打击也不小。”
“您放心,韦兆义有哄她上床的本事,就有让她原谅的本事。”安然安慰汪丹若,“您可以跟韦叔聊聊他们结婚的事,我看不远了。我去公司。”
安然与他们道别,驱车赶往南宫大厦。
大浦银行。
一脸紧张颓废的左燮紧盯电子显示屏上的数字。
跌了,又跌了。
大浦股票已经连跌三天。
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大浦资不抵债的新闻。
他一直知道是北冥夜这个幕后黑手在操纵。
可他只要干瞪眼的份儿。
为什么?
他跟北冥夜无冤无仇,北冥夜却下如此狠辣的手段置他于死地,为什么?
安然?
虽然这个答案有几分合理性,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妥。
北冥夜已经与北冥蜜雪订婚,等于与安然断了关系。
他这是在为安然出气,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他猜不透。
整个T市,除去死去的南宫晚,他就没有任何死敌,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他已经独自在办公室里想了一整天。
“左总,一楼大厅兑换现金的储户越来越多,我们的现金流已经断了。”秘书走来扔给他一个重磅炸弹。
左燮右手狠狠捶在办公桌上。
北冥夜,你究竟是谁?
那高顷风华的轮廓,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南宫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