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旻之的身子一顿，他没有立即回答温与歌的问题。
他只是将床单和被子全部换新了，然后掖好温与歌盖着的被子露出她的小脸。
就在他准备转身去穿浴袍的时候，温与歌拉住了他的手。
声音虽小却足够清晰。
“程旻之，你回答我。”
见程旻之没有回答，温与歌又说了一句：“你回答我，我们都分手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以为程旻之怎么样也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温与歌却看到程旻之转过了身子，下巴被抬高，温与歌的瞳孔里只看见程旻之冷漠的那张漂亮的脸。
他说，“温与歌，你太不听话了。”
下巴被捏得足够用力，温与歌都能够感受到这捏着的痛意，她挣扎着试图松开程旻之的手，可到底男人的手劲要大过女人，温与歌被捏得蹙起了眉。
下一瞬，程旻之松开了手。
他看也没看温与歌，直接套着浴袍走了出去，门“咔嚓”一声被关上，房间重新归于沉寂。
而门外，程旻之背靠着房门，他低下头，眼里的情绪也看不清楚，只听见嘴里喃喃的声音，带着数不尽的复杂思绪。
片刻之后，程旻之便直起了身，他朝着另个方向的另个方向走去。
东南角的这个房间里，付如雅此时正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脖颈上点点红印彰显着方才经历过一场怎样的云雨。
一道昏黄的台灯灯光在屋子里亮了起来，程旻之穿着丝质的真丝睡袍灯前，手中翻阅着的书本被一只遒劲的大手卷着，灯光照在他黑亮的头发上留下一圈的光晕。
微微敞开的精壮胸膛几道抓痕赫然出现，从远点的方位看过去，只觉得这一幕着实赏心悦目。
窗外，天已然亮了起来，只是没有全然地亮。
付如雅翻了个身，手往一旁一搭，摸了一个空的她忽然惊醒，一睁眼，某一处的光亮让她下意识地坐起了身。
只见沙发处坐着的男人芝兰玉树，却颇有一种妖孽纵生的感觉。
付如雅怔住还没说什么，就听见程旻之率先开了口，他的双眼依旧盯着书页，可话却对着付如雅问：“你醒了？”
付如雅看着程旻之如此闲适的模样，又想起方才经历过的那些事，心不禁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她红着脸，将被子拦住自己衣衫不整的身体，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笑道：“嗯。”
话说完，付如雅没有得到程旻之想象中的应答，她抬起头看向那处，见程旻之依旧醉心于眼前的书，她顿了一下，又转头看向窗外。
天已呈现蒙蒙的蓝色。
“你……一晚上没有睡啊？”
小心翼翼的话语传到程旻之的耳朵里却没有让他抬眼一下，程旻之“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冷淡的态度让付如雅尴尬了一番，只是没过多久，忽然“嘀——”的一声，房间里的灯光全然亮了起来，原本昏暗的房间一瞬间亮堂了，付如雅这才发现刚才的自己竟然走了神。
程旻之早已经将手中的书关上走到一旁的书柜前打开了柜门，他伸手从里面拿出两个文件夹放到房间的茶几上，然后他扭过头看向付如雅。
“过来，把这个签了。”
付如雅顿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程旻之淡然开口：“婚后协议。”
付如雅穿衣服的动作一愣，随即她掀开被子走下床，然后走向程旻之。
“婚后协议？！”
程旻之“嗯”了一声，他将桌上的笔递给付如雅，自顾自地说道：“两份我都已经签好了，签好后你一份我一份。”
付如雅的手有些抖，方才的满心欢喜都变成了不知名的悲伤。
她倔强地不想要签眼前的协议，她问他：“为什么？”
程旻之毫不在意地说道：“老太爷命我娶你，那就娶好了。对我来说，娶谁都一样。”
付如雅指尖一顿，她咬了唇，想要控制住内心的负面情绪，却还是被下意识地呛声所打破。
她说：“娶谁都一样？俞瑾，对你来说只有温与歌是不一样的吧？”
程旻之的身子几不可闻地一顿，他忽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她也一样。”
没等付如雅说什么，程旻之勾起轻蔑的笑，说：“离婚了就分开了，还有什么一不一样可言？对我来说，她并不是特殊的一个。”
听到这话，付如雅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答案，虽然有些惊讶，可最终还是被心里涌上来的欢欣击破。
看来温与歌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那如果自己再加把劲努把力，肯定能够得到程旻之的心的。
意识到这一点，付如雅心里也是收不住的欢喜，她微微上扬着嘴角，又是不相信地确认了一遍。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温与歌真的不那么重要？”
程旻之笑了一下，“我说的是真的。”
确定了程旻之的心意，付如雅是无可比拟的高兴，就连面前的婚后协议，都变得顺眼起来。
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付如雅此时连协议看都未看就直接签下了字，当然也没有发现程旻之嘴角微微扬起的细小弧度。
只能说人在高兴兴奋时期总会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决定。高兴时期的付如雅与理智时期的付如雅太过不同，若是后者时期的付如雅不管如何都会看一眼协议的内容，可如今一心心心念念如何攻破程旻之的付如雅理智丧失的太快。
她签好字后就盖好笔帽，主动将文件交给了程旻之，像是想要讨好他一般。
程旻之接过文件也没有再翻开审查，他只是将文件随意地放到一旁，然后眼睛柔和了起来。
“好了，你去休息吧。”
被程旻之忽然关心的付如雅只觉得受宠若惊，下一秒她突然心喜了过来。
莫非……这是他对自己的表态？
这样想着，付如雅立马站起了身，她看着程旻之笑眯眯的，刚要转身的那一瞬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反过头看着程旻之问道：“你……不休息吗？”
程旻之依旧弯着眼睛，柔和地笑道：“你休息吧，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说着也没等付如雅上了床，他便径自拿了文件出了房门。
在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原本柔和了眼的程旻之忽然眼睛犀利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