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晚,悠华觉得,她和与非的关系更近了。
上班时候,悠华和景夜正式提出要搬来公司宿舍居住。景夜点头,“我会让后勤替你安排好住处。”
解决好房子的事情后,与非瞟了一眼过道那面的与非,又瞟了瞟与非对面的靳文。突然,罪恶感席卷心头,都说,梦里折射的场景全是白昼的所思所想,若真如此,她白天的潜意识到底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与靳文,明明是不可能的啊!
悠华敲了与非的扣扣,[中午一起吃饭吧!]
与非收到信息后并没有立即回复她,而是在一分钟后突然跑到她身后,对她耳边轻轻说道:[对不起,悠华,今天我又有约了。]
悠华做了个惊诧的“啊”字嘴型,用手指了指那间经理办公室。
与非甜蜜的点了点头。
昨天还寂寞抽着烟的与非,今天竟开始喜笑颜开了。爱情,果真是一剂有魔力的药丸。
景夜约会失败,发现与非才是真爱,又重新回来挽回与非的心。
纵使如此,悠华也看清了景夜的性格,他不是一个可以为了爱情挣脱家族枷锁的男人。真希望与非的执着,到头来不会是梦碎一场空。
被独独留下的悠华,答应了宵光午饭的邀约,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寂寞。
中午下班,努力压制罪恶感的悠华装作若无其事的从靳文身边走过,她仍是不知道,在她的身后,有一道错综复杂的神情正追逐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电脑右下角的扣扣头像跳动起来,靳文打开信息,对话框里只短短显示几个字,[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他回过信息后关掉对话框,默默地拿出一根烟,带着一身清冷走到公司的走廊上。他不是一个温暖的人,他从来都知道。
躺在床上休息的蓝桐抱着手机等待靳文的回信,她饱含期待的打开信息,看到的,却只有一句浅浅的祝福,[蓝桐,你能幸福就好。]这句祝福,在蓝桐看来,是绝望。
悠华出了公司一个人等电梯下楼。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脆脆的声音,“今天你一个人吃饭吗?”
悠华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料想身后的声音是叫自己的,她回过头去,看到了逸风。逸风的眸子很黑,像一汪干净的溪水。他年龄不大,比悠华小六岁,比与非小四岁。逸风早早踏入社会,是污浊世界里难得的潺潺流水,“举世皆浊独我清”。
看到逸风这个孩子,悠华又想到了她十八岁那年的绝望,她本该也有这么美好的人生。悠华故意和他调侃:“怎么,想请我吃饭啊?”
逸风笑的很纯净:“好呀!”
悠华摆了摆手,“骗你的啦!我今天有约。”
“那我改天请你,叫上与非。”电梯到了,逸风站在悠华前面,按了“0”键。
悠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说好了,你欠我一顿饭。”
其实,悠华今天本不打算和宵光一起吃饭。可谁让她是一个受不了寂寞的女人呢!
女人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为男人生男人?还有,祸害男人——
十八岁那年,她就该知道。
他们仍旧约在每天都去的餐馆。
宵光替悠华夹了一片牛肉,掩盖掉眸中的渴望,以一种近乎诚恳的口吻说道:“对不起,昨天是我鲁莽了。”
嚼着肉片的悠华笑道:“我不是小女孩了,可以理解。”宵光如果没有对她有非分之想,她还会觉得自己没有魅力。
“我真不是那种人,你知道,我想给你未来。”宵光突然放下筷子,一把拉住悠华,黑豆般的眼睛很无辜。
悠华原本以为宵光只是玩玩,没想到他还真动情了,宵光突然有些着急,“悠华,我今天叫你出来,只想听你一句话,可不可以把未来交给我?”
悠华夹着菜,停滞半空。
“如果有,我会等下去。”他表现的更无辜了,悠华甚至觉得,宵光的脸黑的有些发亮了。
等待,是最长情的告白。
可不是那个人,所有的告白就像一场永远没有结局的开始。悠华不能对眼前的人说,等她长发及腰,她会嫁给他,做他唯一的新娘。
他毕竟不是锦诚。
他只是她卑微爱情里渺茫的希望,她总认为,与他,她也是同样的位置。嘴里的肉片,味同嚼蜡。
半天未语,宵光突然松开悠华的手,“我去付钱。”这一去,再没回来。她的爱情,在犹豫中无疾而终。
悠华呆呆的坐在那里,没有流泪,也没有追上去。她不爱他,她只是恋他近乎锦诚的炽热。
她叫了一罐冰啤,仰头“咕噜咕噜”的灌进胃里,真的好疼!
“女人要爱自己,不要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没有哪个男人会为你心疼。”与非昨晚抽着烟和悠华说了这句话。这世上,道理谁都懂。
她和锦诚。
与非和景夜。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硬拽着希望不肯放开。胃,翻江倒海的难受。可是她啊!全然不在乎,因为啊!心太痛,被撕裂的痛不用酒精麻痹如何能承受的住。
肉体与灵魂,她选择肉体的疼痛。
勉强撑完下午的半天,悠华的余光瞟到与非对面的靳文。仍是那一张干净的脸,干净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与她,是再没交集的存在。
突然,靳文抬起头来,与悠华目光相对。一瞬间,他将目光收了回去,悠华自觉很惭愧,女人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悠华识趣的低下头,突然看到桌面右下角跳动的扣扣。
“砰砰——”的心跳声剧烈的跳个不停,她第一次与锦诚做/爱时也不过如此,人越大,脸皮越薄。
点开,果真是靳文的。
[怎么,这么喜欢盯着我看,是看上我了吗?]
认识靳文后,悠华才知道,调情并不需要气氛,只要他是那个人,什么时候都可以。
“是啊!我要是泡你有没有机会。”
靳文与宵光不一样。他不是谁的替代品,他就是他,他的名字叫靳文。
[有。]靳文的信息里只有一个字和一张咧嘴笑的表情,随后,他又跟了一句,[同意你泡我,今晚我们一起吃晚饭,你请客,我付钱。]
悠华等待的就是这句话,她当然一口答应,女人,既然爱,就不要矫情。
他们一同去了公司隔壁的高档餐厅。
悠华舒适的窝在餐厅一角的沙发上,手里拿着筷子,物色猎物。
靳文夹了个蛏子给她,“喏,这是我爱吃的,赏给你。”
悠华笑着吃下蛏子,“你还喜欢什么,一并给我。”
靳文还真一本正经的回答起来,“我啊!喜欢女孩子不要喝太多的酒,醉醺醺的状态很容易吃亏。”
悠华故意揉了揉头,装作很困惑的模样:“天哪!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竟还记得?”
靳文起身,拿筷子敲了一下佯装做傻的悠华的餐盘,“得了,别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了,要不是有我在,你那天晚上肯定就被任总睡了。”
“切!”悠华不屑的哼了一声,她得意洋洋的将筷子伸向了西芹百合,夹起翠绿的西芹放入口中,“如果真睡了,说不定我还能成为你的老板娘,这个交易很划得来。”
靳文舀了一勺绵软爽滑的蟹黄豆腐,白了一眼悠华道:“睡了就能成为老板娘?那整个杭州城该满大街都是我的老板娘了。你看到那天晚上的露丝没,跟了老板这么长时间,我怎么没见她成了老板娘。”
悠华抬头看靳文:“不会吧!原来她就是露丝?那她的孩子是谁的?”与非口中的露丝原来是个面若棉花的女人。也难怪,你不雪白绵软,谁又能让你做小三。
靳文替悠华满上一杯红酒,开口说道:“那孩子爱是谁的是谁的,反正我知道不是任总的。”
悠华晃着手中的红色液体,撒娇似的说道:“靳文,我想换成白酒。”
靳文似是踌躇了一下。
悠华继续晃着杯中的液体,“怎么,你难道心疼钱?”
“服务员,一瓶白酒。”靳文转头叫来了服务员,又回头看了看悠华,“一瓶白酒我还是请得起的。”
悠华喝掉手中的红色液体,“省的去酒吧调酒了,我待会不会喝醉吧!”
靳文拿过悠华手中的高脚杯,替她换了一个玻璃杯,并倒上白酒,“请用,女人。”
靳文口中的女孩子变成了女人。悠华呵了一声,是啊!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了她失败女人的本质。
红酒调情的那一刻,悠华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横亘着的是锦诚,是她五年的执恋。
对靳文,他们永远不能成为恋人。
“来,干杯。”悠华举起玻璃杯与靳文碰了一下,她所有的怦然心动,不过都是一场美丽又虚幻的梦,喝完酒,梦该醒了。
“待会我送你回去。”靳文开口说道。
悠华撒娇似的笑道:“好啊!不过不要被我的男朋友看到。”
靳文突然住了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神色有些恹恹的:“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悠华自顾自的又喝了一口白酒,“怎么,我只是将那晚的话原话奉还,还不高兴了?”
“我是真的吃饱了。”靳文承认,有些话,自己说出来不觉得什么。可真的从对方口中听到,滋味真是有些不一样。
悠华还是不放过他,故意说道:“你看样子也有180,我这个163的小女人都没有吃饱,你竟然已经吃饱了?”
靳文纠正她,“是182。”
“你好歹也有182,我这个163的小女人都没有吃饱,你竟然已经吃饱了?”悠华纠正身高后,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靳文终于认输,“我减肥。”
“切,好蹩脚的借口。”悠华不再管靳文,继续吃她的菜,她高高的举起杯子,“你真的让我一个人孤独的饮酒?”
靳文从悠华手中拿过她高高举起的杯子,一饮而尽,“我不会让你独自饮酒,因为,我会帮你喝。”
悠华带着感动笑了起来,有靳文在,她没有贪杯,她想努力做个好女人。和靳文一起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八点。还好,夏夜的月光柔和又明亮,只是照不到心里去。
“我送你去打的。”
许是酒精的作用,悠华鬼使神差地勾着靳文的脖子,撒娇道:“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