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天黑以前可以把他们送到岸,事实上等游艇靠近米国大陆架时,已经是深夜一两点钟了。
魏刚宁当然明白,之所以会比约定时间晚几个小时,都是因为那叫杰克的奸猾小子故意使然。
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接受了魏刚宁的交易后,故意把游艇开得很慢,硬拖到深夜才靠岸。
最后就是选择停船的地方,方圆十里之内,连半点星火都看不见,黑漆漆一片,看着就怪吓人的。
“先生们,旅程到此结束,看在上帝的份上,希望以后永远也别再见面了。”
在离岸边大约百多米的距离,杰克亲自带人把魏刚宁五人送到甲板上,指了指对面一片荒芜人际的海滩,朝他们挥手告别。
总算这小子还有点人性,见朵朵是个小孩,放他们下船时,特意好心的扔了一个游泳圈给她。
“艹他米国鬼子的八辈祖宗,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几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游到岸上,霍强有些气不过的怒骂起来。
霍刚拧了一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也忍不住抱怨道:“魏哥,我看你就是太好心了,就凭那群兔崽子,我一只手都能对付,根本用不着白花那十万块钱。”
魏刚宁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把朵朵抱进怀里,关切问道:“朵朵,怎么样?冷不冷?”
朵朵浑身衣服湿透,脸色也有些苍白,却坚强的摇头道:“不,不冷。”
陈悦朝四周围黑压压的沙滩望了一眼,有些无奈道:“也不知到了哪里,这片沙滩好像很荒芜的样子,一个露营的人都看不见,今晚我们难道就一直留在这里过夜?”
这倒是个难题,八九月的天气虽然不算太冷,可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全身湿透,海上还时不时吹来阵阵海风,更是令人受不了。
“怕是只有在这里对付一晚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哥俩这就去附近找点干柴回来,生一堆火,大家烤烤,反正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捱一捱也就过去了。”
霍家兄弟曾经当过侦察兵,不缺野外生存经验,此刻听见陈悦的问话,当即拍胸脯说道。
这片海域的确很荒凉,除了了无人迹的沙滩,背后就是黑压压一大片椰树林,倒是不差生火的柴火。
兄弟俩雷厉风行,说做就做,很快就撑着身子去附近找来了两大捆风干的枯枝败叶回来。
几人围着柴火坐了一圈,正准备把外衣脱下来就着火堆烤干,却发现霍家兄弟俩面色古怪,眼中都露出几分尴尬。
魏刚宁有些好笑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生火啊,没看见阿悦和朵朵都冻得不行了了?”
霍强干笑道:“生,生火啊?嗯,是该生火了,可是,怎么点火啊?”
霍刚也舔着脸问道:“那啥,魏哥,能把你的打火机借一下吗?我们哥俩之前下船得匆忙,忘记拿打火机了。”
真是日了狗了。
魏刚宁没好气道:“我特么哪有打火机?就算有,刚刚从船上游过来也浸湿了吧?”
陈悦抬起头朝哥俩看去,“对了,你们不是侦察兵吗?以前应该没少受过野外生存训练吧?不会连火都点不着吧?”
“这……”
兄弟俩表情更显尴尬。天地良心,他们的确受过野外训练,可是以往身上都是带着打火机的。当然,想点燃火的法子也不是没有,诸如钻木取火啥的,可那玩意只是听过没见过,现在又天寒地冻的,谁知道要钻出火星子来需要多久?
“哥哥,你,你看这个行不行?”
正是几个大人无奈到极点时,朵朵怯生生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只见她小手里捏着个棒棒糖模样的物什,凑到魏刚宁跟前道:“这是之前我在偷渡船上不小心捡到的,怕哥哥你说我,所以没有告诉你……”
魏刚宁一把接过棒棒糖物什的东西,捏住底部轻轻一按,“啪嗒”一声,一团小火苗顿时从“棒棒糖”中心蹿出,心头不禁大喜。
这哪里是什么棒棒糖?分明是一个造型精美的防风防水打火机好不好?
……
篝火终于燃起来了,炽热的气息迎面扑来,照得四大一小五张脸蛋红彤彤的。
直到这时候,五人心情才完全放松下来。
多日的颠簸,一路上受过无尽苦楚,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消弭于无形。
朵朵年纪小,烤了一会火后,就蜷缩在魏刚宁怀里沉沉睡去。
其他四个大人围着火堆,眼神几次碰上后又立刻闪开,竟是坐了半天也没人说话。
魏刚宁习惯性伸手进兜里,想摸根烟抽,自然是掏了个空,抬头无奈的笑了笑,直到老半晌之后,他才叹息道:“好了,大家都别沉默了,有话直说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现在米国本土也已经到了,离天亮也应该没几个小时了,大伙都说说各自的想法,天亮以后,你们都准备去哪里?”
稍微停顿一下,又补充道:“相逢总是缘分,我有个提议,无论将来我们在米国混得怎么样,相互之间的联系都不要断,如果谁混好了,能帮衬的就帮衬一把。”
霍家兄弟两互相对视了一眼,忽地咬了咬牙道:“魏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在海上的时候我们哥俩不都说了吗?从今以后跟你混,难道你准备不管我们兄弟俩了?”
这是什么话?
魏刚宁有些无语,他现在还没找到落脚点了。
身上虽然还剩将近两百万块钱,可这里是消费比龙国高不知多少倍的米国,谁知道能撑多久?
看魏刚宁抿口不言,霍刚有些着急道:“魏哥,说了不怕你笑话,我们哥俩在米国举目无亲,之前退伍的六十万将将够我们偷渡的钱,现在可说是弹尽粮绝,身无分文,如果你不管我们哥俩,那我们真的只有流落街头等死了。”
魏刚宁心头一动,“你说什么?你们哥俩偷渡过来只花了六十万?”
想到自己偷渡来可是整整花了两百四十万大洋,连朵朵这个小孩子也没有少一分,心头忍不住把那个蛇头祖宗十八代女性都好好问候了个遍。
郁闷了一阵后,魏刚宁又把目光落在陈悦脸上,笑着问道:“阿悦,你呢?天亮后有什么打算?”
陈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魏刚宁问话后半天才回过神来,红着脸道:“我,我吗?哦,是这样,我有个叔叔,十多年前已经移民米国了,听我父亲说,他在纽约唐人街开了家餐馆。
这次偷渡,如果不是你们,陈悦早不知沉到哪片海域,变成某头鲨鱼肚子的食物了,如果魏哥和刚哥强哥你们暂时找不到去处,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叔叔的店,我让叔叔帮你们想办法。”
陈悦说得很诚恳,可是听见这话的三个大男人哪里会不明白?这事根本就不靠谱。
想想就知道了,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单身女子,某一天突然带着三个大男人外加一个小孩子去投奔亲戚,就算她叔叔真的不说什么,自己三个大男人也得脸上挂得住不是?
突然看见霍家兄弟俩还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魏刚宁当即没好气道:“怎么?你们该不会真的想跟人家阿悦一起去她叔叔餐馆洗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