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风光,万里雪飘,一片银装,白日茫茫。
瀚海苍苍,我一路直奔河南省人民医院,只是刚出火车站就遭遇堵车,心中也是极其不爽,乘坐47路公交一路走走停停,本来下飞机就晚,又站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直接令我讨厌了这座拥堵的城市。
花园路倒是畅行无阻,公车拐入纬五路的时候就陷入人海大阵了,经过一番挣扎,终于是在医院门口下了车,穿过马路,看到医院门口有许多“卖身医父”的人,我暗自叹了口气,在这个人心刚强的社会,总是有太多滥竽充数的人。
经过一番波折,终于是在一间单独病房中见到了江牡月,此时此刻,她微微闭着眼,脸色有些苍白,右手正轻轻揉着小腹,看来正在饱受降头的折磨。
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或许因为走的急了,喉咙发痒咳嗽了一声,我赶忙用手捂住,摊开手心,里边全是鲜血。
江牡月微微睁开双眼,看到是我,轻声道:“帮我揉肚子,我感觉好难受!”
偷偷擦干手心的血液,我拉了一张椅子到她床侧,由于刚下公交,外边天寒地冻,我就快速搓了搓手,等了一会儿,手心温度增高了一些,便将双手放在江牡月的小腹上。
隔着衣物,依旧能感觉出她小腹的平坦,于是我就轻轻揉了起来,而小美女则再次闭上了眼睛,不大一会儿,她鼻息间竟然发出轻微而均匀的声音,看来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北国南疆,相去甚远,地域风情不同,温度也相差了二十度,即便我一下飞机就买了羽绒服,但依旧感觉到一股森冷的寒意,这股寒意不像是天地的严寒,更如同是背后有一双目光偷偷的盯着你,自从开了阴目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直至深夜,江牡月才是睁开了眼睛,期间我一直轻轻的帮她揉着小腹,我不敢停歇,生怕当护身符的法力用尽之时,当自己闭上眼之后,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此时此刻,我只想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去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人。
“林笑,我想吃三纹鱼!”江牡月抿着嘴,小声道。
“是蜜汁煎三纹鱼还是竹片三纹鱼?”我轻声问道。
“怎么着都行!”江牡月轻声道,“你先别着急去买,我先给慕容萱打个电话!”
我心里一酸,明知道她不爱自己,可是爱情本身就不讲道理,只要她开心就好。
“萱萱,你好些了吗?”江牡月温柔的道。
“发烧、说胡话、被上身,各种折腾,家人都快急死了!”慕容萱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林笑回来了!”江牡月小声道,“我知道你们因为白熙月的事情闹得不太开心,只是你现在出了事,我想让他回去帮帮你!”
“白熙月是我表妹,他对她做了那种事,我不会原谅他的!”慕容萱凝声道,“流沙,流去的是沙,不是他!”
江牡月挂了电话,微微叹了口气,我看着她咳嗽一声道:“现在的我不得人心的,或许当真相大白的时候,大家都不在乎这段过往了!”
“你能看开就好,以后你只许陪着我!”江牡月冷然道,“就算我不爱你,也不允许别的女人欺负你。”
我苦涩一笑道:“我去给你买吃的,晚了可就没有了!”
走出医院的刹那,那种如针在背的感觉再次如影随形,尤其是走在阴暗的地方,总觉得有东西偷偷跟着我,可是我现在真的不能开阴目了,毕竟太过耗费灵气,我还要多撑一些时日,默默摇了摇头,此时却也无暇他顾了。
人民医院一带,小吃并不是很多,除了海底捞和北京烤鸭,就剩一家牛肉面了,没办法只能在手机搜索了一家有三纹鱼的店,便打的过去了,回来的时候,飘摇而落一城雪花,细细小小的雪花如同小斑点儿一样落下,打在地上,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回到医院,夜色陡然变得嘈杂起来,本是一个过节团聚的美好时刻,有的人却只能在在医院里渡过了,人作孽,天在惩戒!
走着走着,却见一靓丽少女双手插兜,迈着轻盈的步伐从楼道里走过,我定睛看了看,却是晓鸥,心里不禁又感到好笑,她怎么会来这里上班呢?
“晓鸥!”见到熟人,我扬声便喊了她。
晓鸥转过身来,迷茫的四处望了望,最后看到了我,一脸欣喜的走了过来道:“真是奇怪,三天两头在医院碰到你,我算算啊,这离咱们上次见面刚过去十二天,你怎么又来医院了?”
“女朋友生病住院了,我来这里陪着!”我笑了笑道,“倒是你怎么到省城上班了?”
“你那天不是帮我解了一个掉牙的梦么,结果还真被你说准了,爷爷果然没有熬过七天!”晓鸥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院里领导发什么神经,有一个外派到省城人民医院学习的机会,结果我就被派来吸收经验,昨天爷爷才过的头七,我今天就来省城了,真是劳累命!”
“那是你命好!”我笑道,“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就不跟你唠嗑了!”
“去吧去吧,我还要去汇报工作!”晓鸥冲我摆摆手道,“这次我一定要大展宏图!”
回到病房,三纹鱼很快被江牡月横扫一空,她吐了吐娇俏的小舌头,显得煞是可爱。
风卷残云的饭后,却是相顾无言的苍凉,我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真不知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江牡月拿起手机看了会儿新闻,便将它扔在了桌子上,郁闷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见状,我挑了挑眉,轻声道。
“你说……慕容萱要是出马了会怎样?”江牡月凝声问道。
“能帮人查事看事,但对自己不好,最好不要出马!”我认真的道,“等这次事情过后,有机会我们去看看她吧!”
“也只能这样了!”江牡月道,“希望这次去泰国顺利吧,这个恶心的国度,我再也不想去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凝声问道。
“我跟慕容萱在清迈的时候,遭受到一个青年的骚扰,非要我们陪他一晚上,当时路边也没人,我跟慕容萱上去就打了他一顿,而且狠狠踢了他那里,结果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肚子不舒服,而慕容萱则开始窜窍,去网上查了查,才知道被人下了降头,那人真是太可恶了!”江牡月咬着牙道。
我揉了揉眉心道:“护照最快也要三到五日,签证倒是一到三日就可以办下来,我明天上午去办,等到一有航班,咱们就飞往泰国。”
“要是哥哥在我身边就好了!”江牡月抿着嘴唇,眼泪忽然掉落下来。
闻言,我心中也是一痛,初遇江牧青时,他扮着古怪的老爷爷逗我们,明明那么疼爱妹妹,还装作很刻板的样子,后来又为了恐怖的阴灵,献出了自己仅剩六年的生命,而他最后的嘱托,便希望我能好好照顾江牡月。
“你哥哥一直默默关注着你呢!”我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默默的陪着你,只要你不讨厌,我就这么一直陪下去!”
“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江牡月挑了挑眉。
“真假还重要么,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我笑道。
“算了,我也不想挖出你的心看一看,我就认准慕容萱了!”江牡月嘿嘿笑道,她往下缩了缩身子,毕竟是冬天。
“我有一颗当备胎的心!”我哑然笑道。
“当呗!我不会拒绝的!”江牡月往上拉了拉被子,“但不管怎样,何英对你做的事情,我不会原谅她的,等到开学后,我非让她彻底玩完不可,什么玩意儿,喜欢小鲜肉还不如自己来,你还未成年,玩完就不要了?她倒是回来了,又是订婚又是摆宴席,搞得满城皆知,你却差点没能活着回来?真是气坏我了!”
“这不能怪何老师,毕竟她失去了记忆,不认识我很正常!”我轻声道。
“你是她的学生,你还未成年,即便不爱你,把你丢在三亚根本不应该!”江牡月冷然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单冲这一点,她对你犯下的错就无法原谅!”
“牡月,璐缇她真的失忆了,她以前待人接物本就冷漠的……”我叹口气解释道。
“我才懒得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江牡月气冲冲的道,“不管她以往有多爱你,但这次抛弃你的事,我就永远记在了心里,这个公道我一定要找她讨回!”
“我们还是先将你的降头解掉再说吧!”我轻轻站起身来,打开背包,将护身符戴在身上,当它法力失效的时刻,兴许就是我卧病在床的开始了。
一夜无话,我坐在椅子上,偶尔睡上一小会儿,默默熬到了天亮,只是那种如针在背的注视感,仿若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