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凌之父母回来过周末,听范继红说,美华和老胡已经签字离婚了。
凌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么快?老胡不是死活不离吗?”
“对啊,”范继红是真正的一脸疑惑:“我们都没有想明白,这老胡怎么就肯签字了?唉,看看美华受的那些罪,真是作孽。”
“是啊,一个人要是在婚姻的选择上出了问题,那是注定会走弯路吃苦头的。”凌正然接上一句。
凌之觉得他们句句好像都在说给她听,任何的事情,他们都能联想到她的身上,凌之心中冷笑,并没有接话。
恰在此时,凌丰带着小米回来了。
凌丰一头的汗,小米吊在凌丰的胳膊上,两个人又说又笑的跨进门,一见范继红,凌丰和小米的脸上同时僵了一下,马上不约而同又现出一个笑脸,一旁的凌之看得忍俊不禁。
小米招呼完外公外婆赶快溜进卧室,凌丰叫了爸妈也进了洗手间去洗澡。
“他们怎么回事?”
“凌丰打球,小米去给他助威。”凌之笑着解释。
“凌丰,你那比赛还没有打完啊?”隔着洗手间,范继红扯着嗓子问。
“快了,下周决赛。”
凌正然高兴的说:“又进决赛了,好呀,这次还能不能卫冕?”
“必须的。”
小米抱着衣服靠在洗手间外面:“舅舅,你快出来,我身上都是汗,粘着难受死了!”
“马上马上。”
几分钟以后,凌丰湿漉漉的出来了,小米赶快钻进去。
“爸,下周你没事吧?跟我一起去看比赛。”
“好啊。”凌正然非常高兴,看儿子比赛,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之一。
范继红马上警告他:“你不许又去喝酒!”她是指赛后的庆功宴。
“得了冠军哪有不喝酒庆祝的道理。”凌正然理直气壮。喝酒,是凌正然最喜欢的事情之二。
凌之喜欢看父亲喝得兴高采烈的样子,看他滔滔不绝的说话,跟演讲似的,同时,心里又隐隐担心他的高血压,尽管凌正然一再说没事没事。
“爸,高兴归高兴,酒还是少喝点吧。凌丰,你看着爸点。”
凌丰一拍胸脯:“放心,有我呢。”
“去把衣服穿上,开着空调呢,当心着凉。”范继红拍了下凌丰的肩膀。
凌丰满不在乎的笑:“不用,我身体棒着呢,这点风就把我吹倒了,那我这个队长不是白当了。”
“你还队长呢?你都那么老了。”凌之瘪嘴。
“老是老,身体好,你不懂,”凌丰很不屑的看凌之一眼:“我可是我们队的灵魂,没有我,他们就是一盘散沙。”
“这倒是,”范继红说起这个眉飞色舞:“自从我们凌丰开始打蓝盾杯,他们分局才开始拿冠军的,而且年年夺冠,不承认自己牛都不行。”
凌丰难得听到他妈夸奖他,心下非常受用,正在得意,冷不防他妈来了个神转折:“你的离婚判决下来没有?”
凌丰感觉自己内心受到一万点伤害。
“还没有呢。”
凌之不想听下去了,起身走到厨房里准备晚餐。
“小米,你快点,洗千层肚吗?”
小米应声而出:“催什么催。”
“过来帮我择菜。”凌之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米见范继红正在教训凌丰,冲她妈吐了吐舌头:“每个礼拜都要来这么一下吗?我婆是不是有瘾啊?”
凌之忍住笑,埋头择她的菜:“那是她最大的乐趣,她高兴就好。”
“幸好我们没有和她住一起,她要天天这么念我,我早疯了。”
“我并没有被她念疯啊。”
小米夸张的叫:“你那是神经坚强,功力深厚,我不行,我最怕哪个在我耳边嗡嗡嗡,嗡嗡嗡,跟唐僧似的,烦都烦死啦。”
“你小声点,当心你外婆听见过来念你。”
小米害怕的缩了缩头。
结果小米并没有躲过范继红的盘问。
吃饭的时候,范继红就小米下学期的打算问了个仔仔细细,小米在凌之的一再眼神示意下,只能耐着性子回答她外婆的各种问题。
可范继红对小米的回答并不满意,主要是她的态度让范继红非常恼火,总之就是心不在焉,爱答不理的。
“你怎么回事?小米,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范继红放下筷子。
“你哪是在跟我说话,你只是在教训我。”小米小声嘀咕。
“看看,凌之,你惯出来的,这是什么孩子?哪家的孩子是这个样子!”
凌之皱眉:“她是我的孩子,轮不到别人管,我知道该怎么管。妈,请你也闭嘴。”
什么?范继红以为自己听错了:“别人?你是说,我是别人?”
凌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对小米而言,你就是别人,所以,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打着为谁好的旗号,干涉别人的生活,我们不需要,再说了,我都四十岁了,知道什么适合我,你就管管我爸得了,其他人并不会领你的情。”
“你这是什么话!”范继红拍着桌子:“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还管出问题来了。”
凌丰大气也不敢出,小米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凌正然想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劝,只能一个劲儿的说“不要吵不要吵,有话好好说。”
凌之放下碗筷,对着她妈双手合十:“妈,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过问我们的生活,。小米是我的女儿,如何教导她,是我的责任,其他人没有任何权利来指手划脚,你要真想为我们好,就不要再管东管西,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离你越来越远,我真的不想恨你。拜托你了。”
凌之说完,转身回房间去了,小米也扔下碗筷,跟着她妈进去。
“你们------”范继红气得跳起来。
凌正然啪的一声,重重的放下碗筷,沉着脸说:“非得这样吗?你为什么就非要别人按照你的意愿来生活呢?你能不能顾忌一下别人的感受。”
“我还要怎么顾着他们啊?”范继红也是一肚子委屈,自己的儿女,竟然管不得:“这个,说都不说一声就结婚了,有没有把我们做父母的放在眼里?结了就结了吧,呵,这才几天啊,现在又要离婚,你们过家家呢?”
她越说越气,骂完凌丰,又指着凌之的房门:“你那个女儿,就更离谱了,好好的家,说不要就不要,根本不管孩子还那么小,整天花枝招展的,那么多年不上班,也不知道她怎么把小米养大的。我告诉你,凌之,你要是想靠我们来替你养孩子,你就打错了算盘!”
凌之的房门一下子开了:“你替我养过一天孩子吗?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带过吧?我和凌丰都是外婆带大的,你现在口口声声冒充什么家长?”
一看情况不妙,凌丰一步冲过来抱住凌之,凌正然使劲拉着范继红,不让她们俩靠近。
其实,经过上次的激战,母女俩已经不可能再打起来了,因为两个人事后都想了想,这种沟通方式实在过于激烈,不适合解决内部矛盾。
范继红对凌之的指责火冒三丈,除了骂得更凶以外,也找不到别的办法,凌正然拉得异常辛苦,后来见她没了力气,自己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凌之挣开凌丰,嘭的一声,把房门一关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