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正是清晨,灵山磅礴的仙灵之力化为迷蒙的烟雾笼罩着整座灵山,微曦的阳光慢慢的弥漫开来,将整片尚呈灰白色的天空染上一层淡淡的金晖,偶尔几声早起的鸟儿清脆的鸟鸣声飘散在微凉的山风里,更为整座灵山增添了几分静谧。
灵山山门之前,站立着两个模糊的身影,正是准备离开灵山的念水和前来为她送行的师兄姜远。
“师兄,真是麻烦你了,还要你来送我。”念水低头翻看着腰间的百宝袋,再一次确认自己是不是带齐了东西。姜远站在她身前,沉默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一身绯色衣裙,面色激动的小师妹,心头总盘旋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他伸出左手,像往常一样轻轻的拍了拍念水的头,脸上带着一抹安慰的笑意:“一个人下山,切记要小心行事。山下可不比山上,没有师兄师姐们和师父们的照顾,又有妖魔泛滥,是很危险的。不过,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落了我们灵山的面子才是。加油,万事有师兄帮你撑着呢,不必有后顾之忧。”
手上的动作一顿,念水抬起头,双目中噙着感动的泪花,扑上前死死地抱住姜远:“呜呜呜,师兄你真好,我一定会想你的。”
“好了,快走吧,不然一会你就会不舍得走了。”嗅着怀里少女发间的清香,姜远先是愣了一会,白皙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然后便笑着捏捏百晓月有些失落的脸,半开玩笑地说道。念水闻言松开了手,乖巧的点点头,向后退了几步,冲着姜远挥了挥手:“那师兄,我可走了啊,记得要想我哦。”说完,她又看了看姜远身后尚且还隐在雾中的灵山的重重宫阁,才终于转身离去。而在她身后,姜远看着她渐渐消失在结界外的绯色身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剑眉微皱,目光里却不再是刚刚的从容温和,而是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无奈,也像是担忧。凝了凝神,他仰头看了一眼头顶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穹,叹了口气,转身向训练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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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您当真放心让念水那丫头独自下山吗?”
此时的召月殿大殿里,几名灵山长老正忐忑不安的议论着,在他们面前的主座上,灵山圣尊漫不经心的斜倚在身后柔软的靠垫上,单手撑着额头,似乎有些疲惫的微眯着眼,目光中却透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精芒,一身雪白的长袍纤尘不染,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几缕碎发柔软的搭在肩上,衬得他如同谪仙般孤傲清冷。
“是啊,尊上,念水虽然传承了灵山的除妖之术,是四品除妖师,但本身仙道修为却也不过是仙灵师,就这么让她下山是不是太过危险了?”风易上人换了一身青色长袍,长发挽成云髻,发间别着一支白玉细簪,眉眼间都是浓浓的焦急。别看她平时对念水凶巴巴的,她还是很担心念水的安危的。
“好了,你们不必担心。”灵山圣尊终于开口了,语气里是一贯的平静,目光里却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们是否都忘记了,念水丫头,她是什么身份,此事事关重大,本尊已有打算。”
此言一出,大殿里顿时寂静下来,众长老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连风易上人也默默地咽回了已经到嘴边的劝说的话。是啊,一想到十五年前的那件事和念水的来历,他们所需要担心的就不再是念水的安危,而是如何阻止【那个人】的复苏。
“【那个人】身上的封印已经越来越弱了,这才会让念水频繁受到梦魇纠缠,所以本尊才会让她下山去寻找寻月镜。那是【那个人】的执念,只要找到寻月镜,她就一定会再次出现,那时候就是本尊真正和她决一死战的时候了。”灵山圣尊猛地睁开眼,再次开口,声音里却莫名的染上了一抹彻骨的寒意,“十五年前的那种发生在慕家和白家身上的事,本尊不希望在灵山重演,众位长老,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可,尊上,寻月镜不是被慕家封藏了吗,百晓月如何能找到呢?”长老中的离火上人忍不住提出疑问,他的这个问题几乎是所有长老心中的问题。据他们所知,早在十五年前慕家灭门之时,慕家家主就说过,寻月镜被他封藏起来了,除慕家之人外,无人知道其下落,可慕家确实没有任何人活下来。
灵山圣尊没有回答,只是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抬袖挥了挥手:“你们是否还记得,这片云荒大陆之上,还有一个名为天机阁的地方。至于如何让她从天机阁的人手中获取寻月镜的消息,这你们就不必管了,好了,你们都走吧。”众长老无奈,只好满心忧虑的退出了大殿。
待长老们离开后,灵山圣尊坐正了身子。他思虑一下,从怀中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从指尖运起一股银白色的灵力,在身前的虚空里轻划几下,一个简单的阵法就呈现出来。他将令牌放在阵法中央,阵法顿时发出一阵刺眼的金色光芒,慢慢的消失,却留下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黑洞,淡淡的空间之力从黑洞里传出,玄奥无比。他笑了一下。抬脚跨进了眼前的黑洞。
黑洞里是一片混沌的空间,迷蒙的浓雾充斥了整个空间,只能模糊的看见一柄长剑的虚影漂浮在半空中,发出微弱的银色光芒。似乎是感应到灵山圣尊的到来,那柄长剑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那股微弱的银白色光芒陡然大盛,在虚空里竟慢慢的凝聚成一个人的模样,从半空中跃下,正对着灵山圣尊的方向单膝跪地。
“云娘,这么多年了,你呆在这剑灵空间里真是委屈你了。”灵山圣尊看着自己面前单膝跪地的人影,眉间不禁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人影是个女子,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身姿曼妙,一头长发都用红绳束到脑后,显得干练非凡,眉目间透着一股英气,却毫不损坏她的美貌。
“主人,此次召唤云娘,有何吩咐。”胡云娘微微抬头,看向灵山圣尊的目光里泛起了几丝涟漪。灵山圣尊微微一笑,负手转身,声音平和却又透着一抹淡淡的戾气:“云娘啊,你去暗中保护一个叫念水的少女,把她的行动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我。记住,是全部行动。还有,如若没有必要,不要轻易出手。”
“是。”胡云娘站起身,恭敬的回答。目送灵山圣尊离去,她微微一笑,反身拿起仍悬浮在半空的长剑,也踏出了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