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见我挣脱出去，立刻又要扑上来。
“停！”我赶紧伸出一只手。
“对不起啊，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我有话要说。”我赶紧说道。
当务之急，先把她稳下来再说。
我赶紧把身上的符箓都掏出来，扔在地上。
“你看，我不会再伤害你们。我真的有话要说。”
也许是我的态度，赢得了她的信任，她没有再扑上来，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等我解释。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立刻把我弄死，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今之计，来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了。我准备跟她谈判，看看她是不是地缚灵。如果她是地缚灵，那就可以采取另一种策略。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有阴阳眼。因为普通人是根本看不见你们的。我知道，其实你们只是想把人吓走，从来没想过要把他们害死。对不对？”
女鬼不说话，仍然盯着我看。
“因为，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人员受伤的情况。所以，我大胆猜测一下，你们要把人吓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目的？你可以说出来，我可以帮你们完成啊。”我接着说道。
女鬼终于开口说道：“我就是要把这里的人都吓跑，让这家奶牛场干不下去，让他们以后无法再害人！”
我诧异地说道：“大姐，害人的是你，好伐？你怎么反倒污蔑别人呢？”
女鬼眼中的血泪越流越多，滴落在地上。
她指着那个小鬼，咆哮着说道：“他是我儿子，才四岁……他才四岁啊！他是个很乖巧很懂事的孩子，可他就被这家黑心的奶牛场害死了！”
我更加惊讶了，问道：“大姐，这话从何说起啊？你千万别激动，冲动是魔鬼。咱们有话好好说，只要是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帮。说实话，要不是人鬼殊途，其实我也挺喜欢这个小家伙。”
女鬼一招手，牛栏里的一把椅子轻飘飘地飞过来，落在我身边。
这把椅子，想必是工人们挤牛奶的时候坐的。
女鬼脸上的白色消失了，猛然一看，跟正常人差不多。恢复了正常颜色的她，没有了戾气，看上去真有一种知性女人的美感。
“这位先生请坐，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她客气地问道。
“我叫李挺，是一个阴阳师。这次其实是因为奶牛场的老板发布了花红悬赏，我才会来这里的。但我不是只知赚钱的坏人。你可以放心，昧良心的钱，我不拿。”我赶忙解释道。
她点点头道：“你这个年龄，应该没太多坏心眼儿，而且我自信看人的眼光不会太差。所以，这次就拜托先生一件事。”
我说道：“但讲无妨。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帮忙。”
她指着那个小鬼说道：“四年多前，我有了他。当时身体瘦弱，奶水不足，就只好买奶粉，再配合着母乳一起喂养。当时就从这家奶牛场订了牛奶和奶粉。奶粉用来喂孩子，牛奶则是我自己喝。后来孩子大一些，也给他喝牛奶。”
“我一直以为，这家奶牛场在当地挺有名气，应该更可信。产出来的奶，应该也更纯一些。虽然我知道他们肯定会掺水，但是总好过一些不知根不知底的厂家吧？”
“后来我发现，孩子一生病就很难治好，各种药物用在他身上，效果根本不明显。说实话，其实我就是医院里的一名护士。我就给孩子用进口的好药，当时效果还挺明显，后来效果越来越差，几乎没什么用了。”
“我怀疑是孩子喝的牛奶出了问题，因为他平时很少吃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就跟这家奶场的老板打官司。但是他早已用钱打通了关系，再加上我确实没有确凿证据，法庭就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了我的申诉。”
“后来，我把牛奶送到质检部门，发现蛋白质等各种物质的含量都达标。这让我一度怀疑自己错怪了好人。”
“直到后来有一天，孩子生了一场大病，不幸身亡。在他死的当天，我也服毒自杀了。死前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直觉告诉我，绝对和这家奶牛场有关系，因为我跟我丈夫家都没有恶性病的遗传史。”
“我带着孩子的魂魄，一起来到这家奶牛场，一探究竟。结果竟然让我毛骨悚然！”
我被她所说的事情深深吸引了，聚精会神地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来到这里之后，我们才发现，这些母牛真的很可怜。它们从出生，一直到死，都没有见过公牛。每次都是人工受jing，让它们怀孕，就为了让它们产奶。而小牛一出生，就被宰了送到人们的餐桌上。因为当前很流行吃嫩牛肉。”
“纯牛奶根本供不应求，这家黑心的奶牛场，就往里面掺水。一斤牛奶加二斤水。但是这样一来，蛋白质的含量就降低了，达不到标准。他们就往里面掺牛尿。”
“掺了牛尿仍然不达标，他们就从垃圾场捡回旧皮鞋和旧皮衣，再通过化学反应，把它们变成蛋白质，加到牛奶里，这样就达标了。”
“但是，这样的牛奶副作用非常大，孩子从小喝这种牛奶，对抗生素的抗性极大提高，最终的结果就是，一旦生病，无药可医！”
我听着她说的这些，连下巴都惊掉了。我从小根本没喝过奶粉，连奶粉是啥味儿的都不知道。现在突然听到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那可怜的孩子，就是这样死去的。我怀着怨念，不肯离去，就算放弃转世投胎，我也要把这家奶牛场搞黄了，不能让他再害更多人。可惜我明白这些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鬼魂，无法伸冤。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我纳闷的问道：“那你又是怎么发现这些问题的呢？”
“我变成鬼魂后，可以自由穿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穿入地下，才发现地上的建筑只是一小部分。在这些牛棚的地下，就有规模更大的化学实验室。他们就是在那里，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掺入牛奶的。”
我问道：“那怎么才能找到入口呢？”
女鬼回答道：“在每个楼梯的下面，那处空闲的地方，就是秘密实验室的入口，有暗道机关的。”
我连忙下到一楼，在楼梯下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在地面与墙交接的地方，果然有一条线，十分隐秘，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在这条线的中间，还有一个小孔，像是钥匙孔。
“这个锁的钥匙，应该就在这串钥匙上，或者被老板随身携带。你找找看有没有。”
我找了一下，有一把钥匙上没有贴标签，而且看形状，也跟其他钥匙不一样，十分怪异。
我把钥匙插入那个小孔，试着左右拧了一下，顿时地面一颤，开始下降，并发出一阵轻微的轰隆声，就像电梯一样。
下降了两米左右，电梯停了。
我朝左右一打量，这是一个非常宽阔的空间，几乎整个奶牛场的地下都被掏空了。里面空无一人，只摆了好几条生产线，各种瓶瓶罐罐随处可见。在一些生产线上，还放着一些提取出来的蛋白质，没有来得及加入牛奶。
在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单独房间里，放着堆成小山一般的破皮鞋和破皮衣，散发着中人欲呕的臭味儿。
我说道：“这就是铁证！只要有了这条线索，我一定想办法把他告上法庭！”
随即我看了一下，电梯旁的墙上有一排按键，只标了两个数字，1和-1。想必1就是代表地上了。
我按下数字1，电梯重新启动。随着轻微的轰隆声，我又回到了一楼。
我点点头道：“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人间有法律，阴间有鬼律。这件事，你不要再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交给我吧，我会让他受到应有的审判。”
女鬼猜疑地问道：“我能相信你吗？你年级轻轻的，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
我说道：“h市是省会城市，那里的一号人物，是我大哥。我可以通过他，给L市施压，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还你一个公道。”
女鬼沉思了一下，说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一次。那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我笑着说道：“趁他还没蹲大狱之前，我这笔赏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要不然到时候他被判刑，没收所有财产，就变成国家的了，我这趟也就白忙活了。所以，近期你不要再出现了。我让他回来观察一段时间，让他相信事情已经解决。”
“等我把赏金拿到手之后，就会接着举报他，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女鬼点点头道：“可以。近期我和孩子都不会再出现。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吧？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他受到审判。否则，我还是会通过自己的方式解决。到时候就不只是吓人这么简单了，我会变本加厉，直接伤害人。”
她接着说道：“其实，之前我一直想弄死那个缺德的老板。可惜他一般不来这里，我又无法离开这个地方，才让他活到现在。否则他早就烂得只剩下骨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