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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德妃

薛采珊和德妃用完午膳之后,德妃领着薛采珊逛长信宫,长信宫和昭阳宫不同,昭阳宫是带了温泉和小花园。长信宫则没有小花园和温泉,是一方大池塘,池中种着荷花,现下正是初夏,荷花倒是没有的,不过那荷叶个个都是长得翠绿翠绿的,倒也是极好看的。岸边种着些垂柳和花草,倒也有一番景致。池中心专门修筑了一个凉亭,四面都装这纱帘。

德妃携薛采珊走到凉亭里,吩咐贴身宫女茯苓上了茶和点心,两人便在凉亭里坐着说话。薛采珊看着池子中嫩嫩的新荷道:“姐姐这儿可是个夏日的好去处,就这这凉亭里坐着就极是宜人的了。”德妃道:“是啊,我这长信宫就这好了,夏日的时候啊我可是呆着在凉亭里半分都不想动弹。”薛采珊道:“那感情好,等夏日来的时候我也不在我那屋子里呆着了,就到姐姐这儿消暑。干脆我就搬到这长信宫和姐姐一块住得了。”

德妃笑道:“你这不知足的,你那长信宫可是从明阳山上引了温泉下来呢,多少人想去还去不成呢。”薛采珊摆手道:“姐姐这有姐姐这的好,妹妹那怎么也得占一点好吧,不然妹妹可真要来和姐姐挤一块了。”德妃笑着说:“我知道你,你是两头都想占,倒是个贪心的东西。”

薛采珊和德妃闲话完,想起之前自己的疑惑,便向德妃问道:“姐姐我今日请安时,见着了那孙宝林,我看那孙宝林怎么和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德妃正端着一盏茶,听了薛采珊的问话,抿了一口茶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后娘娘和皇上大婚已有四五年了,叫我和宁妃倒都是后来的。皇后娘娘这么久都无所出赵宰相可不就急了么,这孙宝林是赵家趁着这次选秀专门送进来的。”德妃此话一出倒是让薛采珊又几分疑惑:“这一般不是都送的庶女进宫么,这孙宝林怎么是姓孙的。”

德妃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笑意道:“可不是么,一般倒是都是送自家姐妹进宫帮扶,不过啊,这赵家偏没有适龄的女儿了,这孙宝林是皇后娘娘嫡亲姐姐的女儿,你说可笑不可笑,和侄女共事一夫。”薛采珊一听倒是明了了:“难道我看皇后娘娘不怎么喜欢孙宝林呢。”德妃道:“本来皇后娘娘当初就极是反对的,不过赵宰相硬是把孙宝林弄进宫了,你说皇后能待见她么。”

德妃又道:“我是知道赵宰相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想孙宝林若是能获圣宠怀了孩子,将来让皇后抱养么。”薛采珊道:“皇后和皇上大婚也才四五年,赵宰相也心急了点,万一抱养后皇后娘娘又生了嫡子,那抱养的孩子不就白白占了嫡长子的位置了么。”德妃点头道:“可不是这个理么,所以这孙宝林一入宫就是个宝林,这辈子恐怕也就是个宝林了,皇后娘娘不得把她死死捏在手心里么。”

德妃靠近了薛采珊,又看了看宫女太监们都在岸边站着,转头对薛采珊低声道:“现在皇后无子,皇后那边虽然要防着,别坏了身子,但这个时候的孩子也是最是打眼不过。你我没有良妃的气魄和背景该隐着还是要隐着。”薛采珊一听转头看向德妃,之前德妃一直对她就很和善,不过这可算是推心置腹了,德妃眼睛真挚的看着薛采珊,又握住了她的手道:“妹妹你的处境和姐姐相似,皆是后宫这台子里的配角,就是用来添点边角的。姐姐也看出来你是个淡薄的人,不似良妃那想去争那位子,也不像宁妃那想去争皇上的心。咱们一入宫,这辈子有点气运或许以后能随孩子出宫养老,若是气运背点这辈子或许就在这宫中老死了。”

薛采珊一听德妃这话,神色也不自主的低落了下来,虽说知道是这样的,听人这么明晃晃的点出来还是不竟心中凄凉。德妃看着薛采珊的神色都低落了,又拍拍薛采珊的手道:“姐姐这人没啥,就是看人比较准。这宫里的路不好走啊,你我二人若是能相互扶持着,这一生倒也不算难了,能得一知己姐妹倒也算赚了。”

薛采珊心中对德妃有了几分感激,自己刚入宫就能得德妃真心提点,真心相交,这后宫之中大家都在争,在斗。若是有一人能信任倒是幸事。当下便对德妃道:“谢德妃姐姐,在这后宫能得姐姐这一真心知己,妹妹算不枉入宫了。”

两人的话说完,薛采珊也打算告辞了。德妃亲自送薛采珊出长信宫,到宫门口时德妃低声对薛采珊道:“这宫里啊最忌讳的就是动了真心,你且瞧着宁妃吧。”薛采珊点点头,上了轿。对德妃道:“德妃姐姐,我这就走了。姐姐有空也来我那昭阳宫坐坐,姐姐不是喜欢我那温泉么,到时候来泡泡吧。”德妃应道:“好。”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薛采珊坐着轿子往昭阳宫走去。

等到了昭阳宫之后,薛采珊便直接进了内室,又吩咐敛秋去把奶娘找来。奶娘来之后,薛采珊叫敛秋在门口守着,对奶娘道:“奶娘,这妇人之间的阴私我不太懂,奶娘你多帮我看着点,昭阳宫的吃穿用度都要盯得紧些。皇上还是太子时,虽说不好美色,后宅的女人不多,但也是有好几个的。可是到现在了也就一个良妃怀上了孩子,我想着皇后肯定是动了手段了。”奶娘一听面色上一紧道:“娘娘放心,奶娘定会盯得死死的,绝不让皇后的人钻了空子。”

薛采珊点点头道:“奶娘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可是奶娘,现在中宫无嫡子,我却是不适合有孕的。本来我入宫已是无奈之举了,我再不想自己的孩子再被束缚。我这孩子和嫡子、长子的岁数差得越远越好。”奶娘点头道:“是,娘娘想得周到。”

薛采珊上前握住奶娘的手道:“在这宫里我最信任的就是奶娘了,所以这件事只能奶娘去办。”奶娘道:“什么事?娘娘但且吩咐,奴婢一定给您办好了。”薛采珊低声道:“我既不能现在怀孕,也不能让皇后伤了我的身子。这样,你回府一趟,禀明母亲,让母亲帮我找个医术高的、可靠一点的郎中,帮我开一个对身体无害的避子的药。”

奶娘应到:“是。那奴婢什么时候回府较好?”薛采珊思索了一下道:“就明日吧,明日我就赏赐些东西由你带回府,你也不急着回,我这有熙春她们呢,你就好好地把事办好,等事情办完了再回宫。”奶娘应道:“好,那奴婢这就下去收拾东西了,明天就回府。”薛采珊放开奶娘的手道:“好,奶娘你快去吧。”奶娘对薛采珊一福,便转身出去了。

等奶娘走后薛采珊让敛秋去把叫玉华姑姑来,玉华姑姑到时薛采珊正坐在窗前的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茶。看见玉华姑姑来了便道:“玉华姑姑,明日也是我入宫的第三天了,民间有三日回门的习俗。我虽了宫没办法回家,但是我想赐点东西让奶娘替我带回尚书府,也算全了我做女儿的孝道了。”

玉华姑姑道:“娘娘要赏赐哪些东西。”薛采珊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我也没想过,就由玉华姑姑你看着办吧。去库房里挑些外边不常见的,也算图个新鲜。”玉华姑姑应到:“好,奴婢这就下去办,等东西选好之后将单子给娘娘您再过过目,若是有不满意再改。”薛采珊点点头,挥了挥手道:“好,你去吧。”玉华姑姑福了一福道:“奴婢告退。”

等玉华姑姑下去之后薛采珊也没心思做别的什么事了,便靠着美人榻看着窗外的桃花发呆。看着桃花一片一片的落,从树梢枝头慢慢的飘落,真是像极了女子的一生。特别是今日德妃的一席话真是将薛采珊心底压住的悲伤引出来了,忽然就有种绝望的感觉,这入了宫的女人,就像是落入海中的人,你挣扎或不挣扎最终都会沉入海底,只是时间的早晚。

这种一生只盼一个人的感受真是不好受的,特别还是很多人一起争一个人。若是没动真心到也就罢了,若是动了真心,便是焚魂碎骨。若是不动真心,心如止水的过日子,却也着实寂寞了。这人活一世啊,最怕的就是没有了盼头。薛采珊忽然很想要一个孩子,看着他慢慢从襁褓之中的小孩变成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男子汉。这真是一个幸福的过程啊。

果然啊,这后宫之中只有孩子才是最大的依靠。只是现在薛采珊不能要,中宫嫡子未出,良妃身怀龙嗣,现在朝中局势动荡,薛采珊不想自己的孩子从一出生就危机重重,也不希望他一出生就有这么大的压力。良妃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个公主也就罢了,若是个皇子就占了长位,这样的孩子,从出生就这么受人瞩目,能不能平安长大也是个问题呢,薛采珊没有良妃的气魄,不敢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薛采珊正百无聊赖的发呆。这时王原求见,薛采珊便让他进来了,王原先向薛采珊请了个安,薛采珊抬了抬手让他起来道:“有什么事禀报。”王原起身后道:“奴才刚打听到的消息,皇上本来今日是点了咱昭阳宫的牌子的,不过今日太史令又忽然前来觐见,皇上今日估计是不会过来了。”薛采珊一听,懒懒的坐起身来道:“不来便不来吧,正好今日我也真没心情。”

又看向王原道:“宫中上下人脉打点得怎么样了?”王原应道:“宫里的人脉都打点得差不多了,奴才之前就有些人脉,加上最近打点收买的,算是宫里有什么消息咱们昭阳宫都不会落下,只是这想要更深入的消息这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得到的了。”薛采珊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你的手段不错,好好干吧,我是信任你的。打点得银子可还够,若是不够再要。”王原道:“银子还是够的,些娘娘体恤。”薛采珊“嗯”了一声道:“若是无事你便下去吧。”王原作了一礼便退下了。

此时天色已有些微沉了,厨房的来传晚膳。薛采珊因为心里有事,没用多少,想着皇上也不回来。用过晚膳之后领着敛秋、拂冬去小花园里逛了两圈,说了会子话也就早早的上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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