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它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已经和我的血、我的肉连在一起，要我拿掉它，我比谁都痛，可是……我不拿掉它，我该怎么办……”
这是赵欢欢人生当中最为绝望痛苦的了吧？因为她再也想不到比这更绝望痛苦的事了。
早已经临近崩溃，又被自己的理智拉了回来，直到现在，痛苦已经将赵欢欢折磨得不成人形。
“欢欢，这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考虑吗？我们再考虑考虑，行吗？”
身边选择流产的人很多，黎颖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可还是想要劝一劝赵欢欢。
“赵欢欢？赵欢欢在吗？不在就下一位了。”
那位医生又出来叫名字，这一次不同的是与此同时有一位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女人，脸色惨白，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捂着肚子，看上去痛苦得要命。
赵欢欢想要走出去，可是，小宝宝的笑声却在耳畔响起，寻着声源找去，看见的正是一个坐在婴儿车上的小孩儿，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高兴，所以笑出了声音。
“欢欢，你再考虑考虑，再考虑考虑！”
黎颖拽着赵欢欢的衣服，眉头深锁。
“下一位！”
医生直接跳过赵欢欢等同于帮助赵欢欢做了选择，瞬间，赵欢欢就因为松了一口气而跌坐在医院安置的塑料椅子上。全身的力气好像都在这一瞬间都被抽空了。
“走吧，欢欢。”
“好。”
在黎颖的搀扶下，赵欢欢回到吴婉的病房，得知近期还要安排一次手术，赵欢欢申请将手术安排到C市的普通医院做，专家在她面前权衡利弊之后让赵欢欢在知情书上签字。
……
再后来，吴婉出院回到了C市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一切都还没有变，正如两个月之前她们离开时的那样。
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准备手术的过程当中林子墨得知后什么话也没有说感到赵欢欢身边，这一次，林子墨将之前的那张二十万的银行卡交到赵欢欢手里。
赵欢欢看着这张银行卡，想起了因为它而发生的一切，抬头望向天空，想着这样应该就能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了吧……
往日发生的事情仍然深刻记在心里，如今，赵欢欢变成了向清欢，再一次怀孕，她该做何选择呢？
天色渐渐在回想往事的过程中黯淡下来，向清欢起身，对着墓碑上的照片深深鞠躬，淡淡开口：“谢谢您。”
这一声道谢，不仅仅是吴婉养育她多年，其中还有一些关于吴婉背地里获取冷老爷子的利益，明面里让她离开冷冽所做的一切。
经过一番纠结和回忆，或许是内心中对冷冽的爱在作祟，又或许是理智作祟，总而言之，向清欢淡然接受了现在的一切，也不再恐惧前方的路。
连夜赶回A市，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来到疗养院。隔着一扇如同牢笼般的铁门，看着方珊珊背对着门，仰着脖子在看着什么。
“方小姐。”
疗养院，除了方珊珊的父亲方仲之前来这里大闹一场之后再也无人问津过，可现在，却是向清欢这位意料之外的稀客来看她。
方珊珊猛地回头望去，脸上的疯狂、扭曲早已经不见踪影，甚至有些疲惫。
“是你。”
“是我。”
方珊珊从病床上起身，踱步来到铁门前，歪着脑袋双眼无神地看着向清欢，“你不怕我吗？还敢来这里？不怕我……掐死你啊？！”
突然伸出手袭向向清欢，向清欢不但没有躲避，甚至丝毫不受影响，半分惊吓都没有。
“你真的不怕？”方珊珊往后退了一步，“你来这里，冷冽知道吗？”
“你觉得呢？”
“咔嚓——”
向清欢手里拿着钥匙将关着方珊珊的铁门打开，走了进去。
“你是不是也疯了？被关来这里？”
方珊珊回到自己的床上坐着，开始打量起向清欢来。
“那，你是真的疯了吗？”一步步靠近，气场强大，在方珊珊的病床边缘坐下。
此刻的向清欢，确实是让人感到陌生的，就连气势也不如从前。
方珊珊冷冷地笑了笑，“我不疯，能被关来这里吗？你看看，这窗户，这么小，就连阳光都看不见，谁会愿意来到这样的地方？”
“也是……现在的你没有必要说谎。”
“你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也被关进来了？”明显方珊珊对这方面的问题很感兴趣，在问出这些话的时候本来空洞的双目开始渐渐泛光。
向清欢摇头，“没有。”
想来，这样冷静的谈话是第一次。
方珊珊双腿交叠坐着，无聊地撑着下巴，“那我就等你哪天被关进来再笑话你吧。”
“我怀孕了。”向清欢抬起头，看向方珊珊指着的那扇很小的窗户，透过那里照进这间病房唯一的光源。
“那恭喜你咯，所以你这一次是来跟我炫耀的？”
向清欢耸了耸肩，摇头，“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出去，你会做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还真的是让方珊珊冥思苦想了一番。
“嗯……我也不知道。”
“这样吧，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一听能出去，方珊珊半信半疑，“真的吗？那这里怎么办？”
“能出去就够了，你还管这么多？”
向清欢瞥了她一眼。
“行吧，你说说看，指不准我还不乐意出去呢！”
接着，向清欢靠近她的耳朵，张嘴说着什么，刚开始方珊珊是震惊的，可到了最后，方珊珊沉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疗养院进出探访都会有记录，而向清欢进去之后再出来只用了半个小时，只不过，她出来的时候，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由于她是向清欢所以并没有人对她进行检查，也让她得以顺利离开。
之后的一次查房，病人依旧背对着大铁门，医护人员只是习惯性的将药和饭菜放在了地上，并没有打开门进去。
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看见病人微微偏头的动作，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医护人员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