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道,匪语是指出发。
道,在字典里有正道、常理的意思。在“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的紧急关头,占山为王的匪绺,选择走救国图存的道路,虽然艰险丛生,但合于大道。
……
在东北平原的北部,南以松辽分水岭为界,北与小兴安岭山脉相连,东西两面分别与东部山地和大兴安岭接壤,有一块略呈菱形的平原--松嫩平原。松嫩平原土壤肥沃,盛产大豆、小麦、玉米、甜菜、亚麻、马铃薯等农作物,是北大荒天然的粮仓。松嫩平原草场集中,畜牧业发达,自古以来就是水草肥美的优良牧场。
可是,在日寇的铁蹄践踏下,松嫩平原满目疮痍。
松嫩平原上一些地区的人民群众十分不满日伪的经济、开垦政策,反日情绪日益高涨,反抗日伪当局统治的起义一触即发。同时,由于关东军制造了向苏联进行武装挑衅的诺门汗事件,日伪军主力大部调集到中蒙边境,松嫩平原上敌人兵力相对减少。****北满省委认为,这正是开展平原游击战争,狠狠打击敌人的极好时机。****北满省委抓住这一有利时机,指示北满的抗日联军各部以小兴安岭为依托,迅速进入平原地带,采取昼伏夜出、远距离奔袭等战术,集中兵力,攻击日伪据点及交通通讯设施。与此同时,在农村广泛开展抗日救国宣传活动,向当地百姓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揭露日伪割断部队与群众关系的阴谋,扩大抗联的政治影响,使广大群众积极支持和援助抗日联军。
抗日联军部队分别进入和活动于嫩江、讷河、拜泉、克东、克山、通北、德都、甘南、阿荣旗、扎兰屯、景星、拜泉、明水、青冈、海伦、绥化、巴彦、望奎、兰西、呼兰、肇东、肇州、郭尔罗斯后旗一带,一举攻克龙北重镇讷河县城,攻袭了宁嫩铁路线鹤山车站、北黑铁路线霍龙门车站,攻打了讷河县讷南镇、克山县西城镇和克山县城,纵横驰骋于松嫩平原及其周边地区广袤的土地上,开辟了新的游击区,开创了北满抗日游击战争的新局面。
抗日联军在松嫩平原的异军突起,轰动了整个北满地区,受到蒙汉各族人民群众的拥护,极大地鼓舞了人民群众的抗日斗志。一场反日斗争的熊熊烈火在松嫩平原燃烧起来。
1940年9月,特别大队突袭了肇州县丰乐镇。战斗中打死青年训练所“主事”田中米一,打死打伤伪警察、自卫队员3人,活捉了伪街长和3名自卫团员,45人被缴械;烧毁了警察署和署长公馆,打开了伪满中央银行肇州县丰乐支行和官当铺,得现款16.8万元、金子17斤、表一袋、金镯子25副、金戒指1斤多;在拘留所里释放被囚人员9名。另外还缴获长短枪、子弹、大烟土和呢子大衣、布大衣若干。战斗成果辉煌。
特别大队决定乘胜出击,攻打肇源城。
传说,当年清政府派往肇州的第一任知县到任后,立即拜访了当地的蒙古公爷。蒙古公爷要他选择一个靠山近水的地方作为治所。知县立即请了几位风水先生进行勘察设计,最后选中了松花江甩了一个骆驼脖子弯儿的地方与北岸当地最高的山--四方山之间,建城修建衙署。开始,决定城墙为三里三,可一个自称通晓阴阳的先生面见知县,说如果城墙三里三,会把西门外的一块绝地--法场圈进城里,很不妥当。这对官员和百姓不利,子孙要倒霉的;如果缩城为二里二,就可以避开绝地了。知县采纳了这位阴阳先生的意见,建成了长和宽各二里二的肇州县城骆驼脖子。在建城时,有人从地下挖出了一块一米见方的大石碑,上面刻着一个斗大的“源”字,人们都认为这寓意着这里是肇州之源,是一块福地。
1934年夏,松花江洪水泛滥,冲毁了骆驼脖子,肇州县公署迁往老城基,骆驼脖子划归郭尔罗斯后旗管辖。郭尔罗斯后旗公署与地方士绅商议,依照传说故事,把老县城骆驼脖子定名为肇源。1935年8月,郭尔罗斯后旗公署由四站老爷屯移驻到肇源城。
大队长李大龙带领特别大队的一部出发了。偏偏天不作美,夜晚急行军时,下起了滂沱大雨,战士们走着雨中滑滑的碱土地上,一个个摔得泥猴儿一般,疲惫不堪。部队在一个屯子里休整一天后,在第二天清晨,到达了敖木台①。
敖木台地处松花江畔,由相隔约一里地的两个自然屯落组成。大龙带着罗小成、张继良、平三江绕着屯子走了一圈儿。屯子的东边,就是传说中因莲花仙子抛落莲子而年年都有开不败的莲花的莲花湖。现在已经进入深秋,秋风中浩淼的水面上波涛连着波涛,没有莲花,只有岸边开着芦花的一人多高的芦苇,黄呼呼的一片,在随着波涛一起起伏。屯子的南面不远是松花江的堤坝。屯子的西面,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就是肇源城。三个人又来到了屯子的北面。一条平展展的小道子横陈在他们面前。这原本是一条古老的驿道。现在这条公路是连通哈尔滨、肇州、肇东和肇源城的主要干道。
“这里虽然离肇源城近在咫尺,但道路泥泞,十分不利于行军,部队就在这里休整,等待战机。据抗日救国会提供的情报说,郭尔罗斯草原上有一支叫天和的绺子,主动提出要和咱们拉个对马(拉个对马:匪语,联合作战),我去和他们联络一下。然后,再去一趟肇源城,和那里的地方党组织进行沟通联络。咱们里应外合,相机攻打肇源城!”李大龙说:“刘子玉同志,咱们现在已经跳出日伪的三江地区包围圈,远离了你们的家乡,转入平原游击战。你和王起家、郑栓子的平三江、三江好、三江行的报号(报号,匪语,绰号)就别再叫啦。”
“我们这是家乡情结吗?”刘子玉笑了笑,说:“在成立独立师的大会上,师长你就讲了不要叫绰号了。好,我知道了,师长,呃,大队长。我告诉王起家和郑栓子同志。”
“这里屯子小,三面环水,一面紧邻交通要道,又没有险要可守,实际上很不利于咱们休整。但现在的天气、路况和时机又都不适合咱们撤离。”李大龙又环视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然后,命令道:“罗小成同志,你带一个小队住西屯,刘子玉队长带一个小队住东屯,互成掎角之势。张继良小队作为预备队,隐蔽在两个屯子之间的土地庙里。从现在开始,部队由罗小成同志统一指挥。你们要封锁村屯,人员只进不出。待天气稍有好转,立即向西运动,咱们在肇源城西南方向的江湾会合。”
罗小成、张继良、刘子玉异口同声的答道:“是,明白!”
大龙带着小凤和马成梁,悄悄的离开了敖木台。
罗小成在东西两屯都派出了隐蔽哨兵,加强了警戒。
刚吃过早饭,哨兵报告东屯南面的堤坝上发现了30多个日伪军骑兵。
刘子玉登上房顶,看到日伪军的骑兵正在缓缓的向他们的驻地而来。
“打吧?”王起家端起了歪把子机关枪。
“打他****的!”郑栓子也端起了歪把子机关枪。
“这个屯子太小,一打就暴露目标啦。”刘子玉说:“大队长嘱咐要尽量隐蔽,咱们再等一等。”
“队长,你看,他们在江坝上停下来了。”王起家说着,放下了枪。
刘子玉仔细一看,日伪军的骑兵部队果然在江坝上停了下来。“好,他们要是不进来,就放他们过去。”
“队长,有三个家伙又奔屯子里来了!”王起家又重新端起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