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还有一事的最后几秒钟，脑海中留下来的是顾丽莎冷酷无情的脸以及她眼中的狠辣和无情。
他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只是额头一凉，就丢了性命呢？
顾丽莎看着已经断气的白彦行，狠狠地用脚踹了他几下这才觉得心中舒服了一些。
“白彦行，我说过了，只要我能够从地窖出去的话，就一定不会放过你，现在你看，是不是呢？”
明明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顾丽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说着说着居然开始掉眼泪了。
她杀了白彦行，算是为自己和那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要了个说法。可这样的结果真是自己想要的吗？
不管白彦行是死一次还是死无数次，都无法改变她已经承受了那么多苦难的事实。
在这件事上，顾丽莎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对他，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重新来过。
最为重要的是，她以后的人生只能够用一个疯子的模样去生活。
她亲手杀的也好，买凶杀人也罢，这件事她能够脱得了干系吗？
在这所有的一切中，顾丽莎最不能够容忍的是白彦行曾经在地窖中对她做出的那些事情。
曾经她是一个最为高傲的千金小姐，却被他生生地囚禁在地窖，沦为一个被发泄的工具。
哪怕最后被顾衡从里面带出来，她也无法想象，自己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之所以没有在地窖中结束自己的性命，之所以还能够活着走出来，真的就是靠她心中那一股想要报复的念头。
只有仇恨，才是一个人能够活下来最大的力量。
那些亲情爱情全是狗屁，顾丽莎觉得要不是抱着一股想要找白彦行报复的念头，她根本是活下去的。
现在白彦行终于是死了，顾丽莎觉得无比畅快，那种感觉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
她不断地踢着白彦行的尸体，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是没忍住，眼泪开始不断地往下落。
“你毁了我，毁了我原本美好的人生，我恨你我恨你！”
踢着踢着，顾丽莎泪流满面地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哭了多久，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这一敲门，顾丽莎整个人开始慌乱起来。
白彦行死了，她现在去开门的话，会不会被人当成凶手？
哪怕明明就是她让人杀了白彦行，可这人不是她亲手杀的，她又怎么能够去承认呢？
因为惊慌失措的原因，顾丽莎也顾不得哭了，起身焦急地在房内来回转。
外面敲门的人并不愿意给她思考的机会，仍然在不停地敲着门，就在顾丽莎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边。
“丽莎，赶快开门啊，我是爸爸。”
一听到顾衡的声音，她整个人顿时都轻松了起来，再也没了之前的慌乱和无奈。
连忙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闪了一道缝让顾衡进来。
“丽莎，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问完这句话，顾衡就看到了地上白彦行的尸体，他整个人也完全是愣住了。
他死了，而且死在了顾丽莎所在的房间内。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也就在这个瞬间，顾衡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顾丽莎会选择装疯了。
在现有的法律规范下，只有疯子杀人才不会犯法。
看这个样子，在她母亲过世的时候，顾丽莎就已经做好了要去报仇的准备了。
这一点她居然都没有对自己说，顾衡觉得心中有些很不爽。
这些不爽，在看到顾丽莎惊慌的双眼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是他的女儿啊，他又怎么可能会真的跟自己女儿生气呢？
想到这些，顾衡微微地叹了口气，眼中的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了。
“丽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去问为什么要在他这个爸爸面前去装疯的问题。
有些事情，不是问出来就会有结果的，而且就算是不问，现在的情况也是一目了然。
她之所以会装疯，目的就是为了要杀了白彦行。
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了，又何苦再逼着顾丽莎说一次呢？
这样的事情，就连顾衡自己都觉得有些残忍了。
“爸爸，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的，可是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够报仇，我不能够让妈妈白白死掉，不能，真的是不能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顾丽莎脸上的泪水就没有干过，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流这么多的眼泪，完全就像是个止不住的水龙头一般。
“傻丫头，永远都不要跟爸爸说对不起，在爸爸心中，不管你做什么，爸爸都不会怪你的，知道吗？”
这些都是顾衡的真心话，尤其是在知道顾丽莎这样做是为了给顾母报仇的情况下，他就更加不忍心去责怪她的鲁莽和自己做主了。
他上前拉住顾丽莎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又去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中。
“丽莎，你先喝口水平静一下，然后再把事情的经过说给爸爸听好不好？”
只有完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顾衡才能够做出对顾丽莎最有利的选择。
事情不想发生都已经发生了，无论顾衡是生气也好，还是不生气也罢，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让顾丽莎从这件事中完好无损的摘出来。
他已经失去了老婆，再也不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再出任何的事情。
这是顾衡现在最大的心愿，他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白彦行的尸体，又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想着等下要做的事情。
捧着水杯的顾丽莎，真的是一口都喝不下去。
她现在的心情很乱，乱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更不知道要如何跟顾衡说这段时间她所做的一切。
“丽莎，你不用紧张。爸爸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爸爸都会保护你的。”
自己的女儿当然是自己了解了，别看顾丽莎平日里有一副任性嚣张的面孔，实则内心里还是一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
让她独自去面对这些事情，有些困难也有些残忍。
听了顾衡的话，顾丽莎喝了一口杯中的热水，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等到一杯水喝完之后，她的神情已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慌乱。
“爸爸，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因为我的事情担心了。”
她不是没有犹豫过，在每一次顾衡用那种心酸和心疼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她的心里都会犹豫。
觉得自己这样瞒着他装疯是不是特别的过分。
她每次犹豫的时候，只要想到妈妈是怎么死的，心中就又坚定了继续疯下去的信念。
因为她的缘故，妈妈死了，爸爸整日里不愿意回家。造成这些最大的原因是白彦行。
如果不是当初他把自己囚禁在地窖中，不是他让自己怀孕的话，现在的顾丽莎依然是顾家的千金小姐，依然有着一个幸福温馨的家。
这所有的一切全都被白彦行的疯狂给破坏掉了。
只要想到这些，顾丽莎犹豫的信念就又一次强大起来。
在这件事上，顾丽莎想到的永远都是白彦行的错误，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想过，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最大的原因是她自己。
是因为她的妄求，因为她的不死心，才会轻信白彦行，被他骗去了纽约。
就算是当初她真的杀了叶天瑜的话，白彦行也绝对不会放过林天翔，更加不会放过她的。
这些其实她都明白，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而已。
就算是现在，面对如同乱码一般的事情，顾丽莎心中想到的也永远都是白彦行的错，她自己的那些错误从来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傻丫头，跟爸爸还用得着说对不起吗？”
身后在顾丽莎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顾衡的眼中充满了疼爱。
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帮她的话，那么她的一生，真的就完全被毁掉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去装疯卖傻的，可我要为妈妈报仇啊。都是白彦行，是他曝光的那些照片活活气死了妈妈，你说我怎么能够忍得下去呢？”
顾衡沉默，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明白，眼前的顾丽莎就算不是之前装得那个疯子，心理也早就已经不正常了。
在她心中，错误的永远都是别人，而她没有任何的错。
他抬头，看着顾丽莎满脸的泪水，整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狰狞和憔悴。
原本打算说出来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他伸手在顾丽莎的胳膊上拍了拍。
“女儿啊，你做得最不该的事情，就是瞒着爸爸把所有的一切都独自背负在身上。”
听了他的话之后，顾丽莎再也忍不住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爸爸，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我让人杀了白彦行，以后我要怎么办呢？”
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胳膊，顾衡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有爸爸在。”
这样脆弱的顾丽莎，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只能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丽莎，你来这边有人看到你吗？”
他擦掉了顾丽莎脸上的眼泪，认真地问了这样一句。
她睁大双眼，仔细地想了好一会，才认真地说。
“好像是……有个保洁员看到了我在敲白彦行的房门。”
他点点头，想了想又对顾丽莎说。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继续装疯下去，等到这件事过去后，我再想办法把你从精神病院中弄出来，你说好不好？”
这些也是顾丽莎之前想到的退路，她看了一眼白彦行的尸体，勾唇冷笑。
白彦行，现在你死了，而我还活着。
下一个就要轮到叶天瑜和林天翔了，你们做出那样伤害我的事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伸手爱怜地拍了拍顾丽莎的胳膊，顾衡无奈地叹了口气。
“女儿啊，你这样做也是毁掉了自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