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稳稳当当开了场,场中个个雄姿英发,互拼高下,想来他们也是费了不少心。
因二十四人皆人中佼佼者,明争暗斗不可谓不激烈,大家谁也不愿得罪,故今日比赛规则同寻常有所差别,并无主打副手等花叶之别,踢打方式有些白打同直接对抗相融合的杂配感。这样的鞠赛,乍看下,颇有怎一个“乱”字了得之慨叹,待习惯了,却别有一番滋味。
萧逸当先抢到鞠,跑向红方场地,不经意的一个漏洞,却被李斐急如星火的一个转乾坤,一个燕归巢,收鞠到脚下,迅猛一个飞天扑食,但见鞠如同带刺火球直炸进蓝方鞠门,因着速度过快,大家始料未及,一路所过,竟不是鞠避人,而是人避鞠。
电光火石间,全场暴起连片欢呼声,再无人拘束于独孤堇禁令。
李斐乘队员聚拢之际,凑近萧逸,傲笑道:“怎么样?早些儿认输,乖乖当陪衬,兴许能给自己留几分面子。”
萧逸坦然回以一笑。“谢教了,可惜逸生性愚钝,到今日还学不会输字怎么写,只好辜负先生美意了。”
在岩霖完美的一球后,又轮到萧逸抢到鞠,带鞠紧跑两步,微滞步,同拦阻启彬的子烨交会了眼神,子烨缓下对启彬的拦阻。
待大家都把心思转向拦截萧逸同子烨的传球时,萧逸却耍流氓似反方向摔出,众人惊的目瞪口呆,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在鞠要出界的千钧一发时,子烨及时雨忽降,将鞠转踢向虎口——蓝方鞠门,电光火石间,萧逸业已奔临鞠门,使了招拐子流星,安稳下鞠,眼珠子左转右转,似乎琢磨着如何把鞠传给子烨,红队紧绷身心盯住。
谁知,千料万料,就是料不到他竟自投罗网,将鞠送与周围盯防松懈的崇涛手中。
先是界限,再是自方鞠门,现在又直接送至对手手上,这层层递进的荒唐之举,直令大家瞠目结舌,如坠云雾。若非踢的人是萧逸、子烨,还真要质疑他们根本不会蹴鞠。
叫呼声,惊悚声简直要震破整个鞠城,大家的心也是一提再提,没个安生。至鞠送给了红方,都泱泱大泄气,以为是萧逸这一脚失误缘故,白给对方捡了个大便宜。
嗣飞气呼呼叫骂起,“两个白痴,不会踢,抢个屁呀。”
“谢谢你们送上门的一球。”捡了便宜的崇涛骄纵声未落,子烨已奔近他,身子后仰,反耍了招旱地拾鱼,双腿夹着鞠夺回,又一招精准的放矢射的,鞠已稳稳掼进对方鞠门。
挨至这一刻,惊心动魄的场面总算是落了个小帷幕,全场沸腾声至十里外都如闻在耳。
熙倩直看得一惊一乍,眼皮也舍不得眨一下,惊呼道:“天啊,这一球看的简直要吓破胆,这也太惊险了吧。”
紫璇心有余悸道:“确实太险了,要出一丝儿变故,可就真死定了。”
“艺高人胆大么。”曳妍早领略过两人球技,倒未太现惊悚色。
子妮解释道:“所以只有他们俩一起时,才敢这样踢。要换一个搭档,一定不行。他们基本在别人还在琢磨这一球什么意思时,已经明白彼此心思,所以总能快人一步。”
场中在子烨抢到鞠时,萧逸同拦阻他的李斐言说:“怎样?刚一球不输与你吧。”
“确实是我轻看了你们,不过要球球都追求偏打,可不是好事,谁也保证不了回回运气都这样好。”李斐眼死死盯着萧逸,不敢丝毫放松。
萧逸坦然承认。“富贵险中求么,活着拼的不就这一点运气。”
李斐点了点首。“好,够胆识,我竟有一点佩服你们了。”
“彼此彼此。”萧逸笑了笑,侧身望了望子烨,故意做出要反向跑的动作,李斐以为他又在等着接子烨的鞠,拦截的越发滴水不漏。
谁知子烨却是自个儿护鞠从李斐身侧擦过,李斐忿忿骂萧逸刁钻,害他不得分心,错过了劫子烨的大好时机。
萧逸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兵不厌诈——朋友。”随着尾音的落尘,人业已飞奔出李斐拘束的圈子。
李斐直恨的扼腕跌足,暗心里却已慢慢消减对他们敌意。颇为过去因不屑,从不肯同萧逸、子烨对打而懊悔。
大伙正观的入神,两匹高头大马不顾看门人阻止,疾风一般策入鞠城,全部人顿都给牵走了注意力,不知谁竟嚣张到把马骑进鞠城。未免草坪受害,大家一直约定俗成遵守着马或车不得驶入草坪的规矩。
两人正是嗣宇、季桐,气极败坏的嗣宇毫不顾及满场烈色目光,边在看台同鞠场中间绕圈子,边冲看台大叫:“娘子,你快给我出来,为什么你要骗我,把我扔下?你出来呀。”
大家莫明其妙看着疯癫似的嗣宇,认识的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何时成了亲?子妮羞窘地急速俯下座,不敢给嗣宇看到,对早间骗他不来的行径,简直把肠子都悔断了,不想他这么没皮没臊。
鞠场中队员也心照不宣歇下脚,嗣轩奔至场边呼问:“宇,你做什么?”
嗣宇执扭回:“我要找我娘子。”余光正扫到萧逸,更是让熊熊燃烧怒火狠添了把干柴,大吼道:“萧逸,一定是你藏起来了。”
萧逸还未来得及答应,一支利箭歘地飞来,眼见要被射到,情急下的李斐见人多,不敢推开萧逸,只好用上最直接也最危险的办法——伸手夹住。
被唬的花容失色的大伙,亲见得这一手出神入化接箭速度及准度,连片喝彩。萧逸道了谢,对他的大度侠义由衷欣赏。
李斐冷冰冰回:“别谢,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我不过不想比赛半途而废,钱拿的不安心。”
此次比赛乃书院管理者组织,选票定下人选后,以每人两千两的高昂出场费邀请。初如子烨、岩霖、嗣飞等,包括李斐都不肯买两千两的账,无奈下,书院知启彬交谊广,只得请他中介,方有今日馥盛之况。
萧逸知李斐不过嘴硬,更定了放下身段结交的心。李斐困惑的捏了捏软胶制的箭头,暗呼一口气,幸而他还没飞扬跋扈到敢当众杀人。
“殷子妮,你到底出不出来。”季桐的话随将子妮打向风浪尖头。
子妮见已瞒不过,只得顶着全场齐刷刷五彩缤纷的别样眼风走下台,羞窘搭着忿恼,将一张粉脸烧成火炭。“邹嗣宇,你胡闹够了没有,给我出来。”恐他再无礼,风一般先跑出门,落下满场的讶异、叫喝、打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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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风市穴:大腿外侧正中,腘横纹(膝盖后窝线)上7寸。直立垂手时,中指尖处。属足少阳胆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