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维安不回答,站在那里,在华岩起身的时候,又后退了几步,防备意味十足。
这让华岩微眯起锐利的眸,朝着某些方向想,“你喜欢上了那个江屹?”
只有喜欢上了别人,宋维安才会排斥他,以前,华岩不管怎么拥抱她,宋维安都不会拒绝,华岩从来不会认为这个小跟班会喜欢上别人,这个丫头,小时候明明那么喜欢自己。
华岩忍耐住脾气,告诉自己,这是因为宋维安还在生气的缘故,他微笑着,“安安,别闹了,小画喜欢江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她争什么?她是你妹妹,你这是闹什么脾气。”
妹妹?宋维安有些好笑,这十年来,华岩总是一句妹妹,让她容忍华画,她忍了,可是在华画让她代替自己嫁给唐昀的时候,华岩却不帮她,现在告诉她,他们指腹为婚过,为什么当初华家人都要她嫁给唐昀的时候不说呢?
真是天大的笑话!
“华岩,你说我们指腹为婚?可是华画想让我代替她嫁给唐昀哎,那个时候你说什么了?我想想啊!”宋维安说话带着嘲讽,盛气凌人的讥讽压的华岩维持不了笑容。
他欲要反驳,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反驳,只能站在宋维安面前任由她说着。
宋维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像是以旁观者的姿态,说着别人的故事,“嘿,我记起来了,你说让我回家帮你向唐昀问好,是吧?看来我的记性不错吧?”
华岩百口莫辩,因为那是事实。
“现在你跟我说,别和华画抢男人?让我放手?那你知不知道我放手就会死啊!”宋维安将心里的不爽快全部发泄出来,生命的威胁,兄长的背叛,她一直背负着,现在终于忍不住发泄出来了。
精明如华岩,自然在宋维安不理智的发泄中听出了不对,他一把抓住宋维安的手,表情极为严肃,“你说什么?什么会死?到底怎么回事?”
这种问话,立马让宋维安反应过来了,她把不该说的说出来了,立马理智回归,眼神避开和华岩的对视,否定之前说的话,“没什么?我已经和程江屹结婚了,你知道的,小说家江屹是留杭国际的小公子,我想成名,抱金主而已。”
“宋维安!你知不知道你骗人的时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华岩发火了,他很了解宋维安,很会演戏,但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骗他的时候,是不敢看自己的眼睛的。
他可以猜测到这件事不简单,绝非宋维安嘴上说的那么轻巧,人在愤怒中很容易说出秘密,而宋维安很理智,虽然会发火,可是恢复理智起来也是很快的。
“程江屹威胁你?”华岩只能这么想,毕竟也只有程家人会如此,不干净的人,洗干净手了,也掩盖不住手上鲜血的气味,就像自己,杀敌无数,沾染的鲜血是洗不干净的。
宋维安深吸一口气,摇头否认,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将包包里面的注射器拿出来,递给华岩看,“这是crazy,有人让我在程江屹身边呆着,提供一切她想知道的事情,不然就会断了这个药。”
“谁?”华岩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这么看来极有可能是黑吃黑,而宋维安没有任何黑历史,自然就成为了很好的利用对象。
宋维安低着头,脚蹭着地面已经枯黄的草,“沈南。”
“这药静脉注射?多久一次,有没有什么并发症?”华岩曾经的确有利用宋维安的意思,甚至这一次都是因为华家受到了威胁,而且是程家人弄的,所以找上宋维安是有理由的,但、当宋维安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说不关心是假的。
宋维安摇了摇头,面容平静,“沈南留了字条,说每次注射的时间是二十五天,多一天少一天后果自负,今天是第十一天。”
这是无奈之举,在宋维安心里,自己找不到任何人帮忙,但是华岩不同,他是军人,比自己一个人更能够知道这些东西。
“还有十四天对吧?地下毒品太多,你怎么就不小心点!”华岩恨不得骂死宋维安,这种东西,根本是碰都不能碰,会上瘾的。
宋维安抬头,凝望着华岩,嗤笑一声,其中意味很明显。
如果不是因为你都不帮我,我会找上程江屹吗?真是笑话!
她抢过华岩手上的注射器,装进包包里,冷漠的要命,“这个我不能给你,我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
“我拿去化验一下,研究出结果了你就不用受罪了。”华岩有些不理解宋维安的举动,看着宋维安将注射器收好,这样的宋维安让他很陌生。
宋维安抬头,笑的别有深意,不知道是带着嘲讽还是其他,“如果化验不出来呢?还有十四天我就必须注射这个药,如果检查不出来,那我十四天之后注射什么?还是你巴不得我死了,华画好和程江屹在一起?让你妹妹幸福快乐?”
这样偏执的话,不信任的态度让华岩皱起了眉头,不过几个月没见,宋维安已经变得不是记忆中的姑娘了,说话讥讽恶毒,整个人都是凉薄的。
“想知道的你也知道了,药我不会给你,至于程江屹,我是不会让给华画的,那可是我的命,还有指腹为婚这种事,岩哥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最多也是小孩子依赖兄长的感情。”宋维安几乎是很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感情这种事,要分明。
她喜欢程江屹,但是为了生命可以背叛这份感情,她对华岩的确有依赖,但是及不得爱情,更比不得生命。
为了活着,可以千方百计,可以利用一切。
“岩哥,今天我说的一切,只是因为我很依赖你,但不代表我不能离开你,我厌恶我母亲殉情的想法,这世界上我最看重的就是性命。”宋维安立场分明,完全不拖泥带水,冷静而又理智,虽然告知华岩这件事的确有着想要他帮忙的意思,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开口求人。
她转身离去,毫不留恋,这次见面依然是不欢而散。
华岩站在墓碑面前,陵墓的风有些大,吹起了正在远去的宋维安的衣角,她的背影有些单薄,可是肩背却绷的笔直,就算背负着什么,都压不弯这脊背。
有种错觉,就好像这样分道扬镳以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叮叮叮——
手机响了,华岩莫名的烦躁,接起电话,“喂?谁?”
“是我!”华振国,这个老头子的电话,就算打给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子也是严肃的要命。
华岩深吸一口气,扯出笑容,“爷爷,什么事?”
“找到宋维安了吗?”华振国只问正事,也只需要结果。
华岩知道自己爷爷的性格,反驳不得,但按照现在的状况看来,根本不能说出实情,“没有,我昨天打了安安,今天她拒接我电话。”
“你怎么做事的!程家和唐家都逼上梁山了!”华振国很生气,这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子,怎么这回办件事都办不好了!“你是不是还真的看上了宋维安这个白眼狼?!我告诉你那么一个孟浪的女人,我们华家不会让她进门的!”
“爷爷!说话别那么难听,要是不逼迫安安,安安会那样吗?这都是我们做的不对才这样的!”华岩很清楚这些年来家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母亲的想法,爷爷的打算,他一直以来没有计较,不是代表不知道,毕竟一家人说话太难听了不好。
华岩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一直以来,家里人要求做到的,他哪样没有做到,可是久而久之,产生了厌烦心理也是正常的。
华振国默然,他一个老头子,只不过仗着血脉和亲情来指令下一辈,如果都不买他的帐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种事情,清楚的很,只是没那个面子说出来而已。
“你翅膀硬了,我这个老头子还能说什么,但是,别让我看到华家家不成家。”华振国放权,做了让步,他也明白,树大招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算唐程两家不动手,华家也撑不过多久。
这种话,华岩是最不愿意听的,“爷爷,别说这种事,我会想办法的,别东想西想。”
想办法,也是安慰老人的说法,华岩怎么可能不知道华家这是树大招风,上面的人看不过去了,而程唐两家只不过一个点火的人而已。
这个办法可就很难想了,华岩不打算让宋维安帮忙,宋维安这里也是一个大问题,还得想办法查到沈南和crazy这东西,不然宋维安有危险。
华岩并非绝情,这么多年的感情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这样算来算去,也只能去找顾繁华想办法了。
有时候,华岩觉得身心疲劳,华家这种事情,他到是真的不在意,放权而已,这样一身轻松多好啊,可是家里的老人却不是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