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一直转动着的碟片机,终于停了下来,如果有人在这别墅区里,肯定会非常吃惊,因为整个地方,那一直都在不时响起的旋律,终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随着这声音消失,屋内这些全身白毛的诡异老头老太太,在怪叫声中,一阵黑气升起,变成了地板上一个个怪异的印迹,接着越来越淡,慢慢的消失。
等我再次醒过来,依旧是在这个偏厅里,
:不要动。
说话的是姨父,此时窗外的光线已经照了进来,周围没什么异常,说话的是姨父,正站在这沙发旁边,而我还躺在这沙发上。
这个姓兰的老太婆还在旁边,就那么坐着,胸口插着锦官腰牌,样子枯槁,整个人像是一具空壳。
而她的双眼,已经完全成了无神的灰色。
接下来的事情看起来更怪,姨父对着这沙发周围小声的说着什么,似乎是在讨论,一直说了好一会儿,接着姨父打开了窗帘,让外面的光线彻底照到这个沙发,照住这个老婆婆的身子,这才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抓起这老太婆的手,拿起一旁的茶壶,往桌上的茶碗里倒了一杯水。
滴水声音响起,这老太婆的手“亲自”倒的一碗茶,就放在茶几的中间。
姨父让我千万不要动。
五堆火从周围升起,那是五个苍老的人影,被阳光和火焰照了出来,影子极其的淡,这居然早就围在这沙发和茶几周围,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没人面前一堆火,五个人全都是背对着身,似乎是不敢看这中间。
这碗茶里出现了什么动静,姨父躲在一旁往里面看,我也微微抬起头往里面看,下一刻他便把我的脑壳按了下来。
:叫你不要动。
出现在茶碗里面的,正是那两条鱼,只不过这一刻像是真的有鱼,活灵活现,完全不是虚影,就在里面挤着来回的游。
茶碗里的水开始冒烟,我全程都不敢动。
我不敢相信,五堆火焰围在周围,就那么烧着,将茶几中间这碗水冒着热气,越来越干,里面的那两条鱼到后来,某一瞬间甚至跳出了水面。
一天之后,躺在这里的我身子已经极其的僵硬,衣服上骇人的血迹早已就已经干了。这时候,姨父才走了过来,伸头看了看这个茶馆。猛的把我拉到一旁,拉开了这个地方。
五堆火就在这偏厅里燃起,等到大白天有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才能看到那五个围在茶几周围的一动不动的影子。
整整烧了三天三夜,茶杯里的水才被彻底烧干了。
三天后,我和姨父等在楼下,期间我们将整栋房子全都查了个遍,就是一栋普通的住宅,不再有任何诡异的地方。
远处传来了什么声音,此时还是黎明之前,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停在门口。
大门打开的时候,从楼上陆续传来的声音,一个个脚步声走上了车,昏暗的车厢内,这些人的身影露了出来,坐在靠后不同的位子上,姨父打了声招呼,接着车门一关,车子就那么开走了。
回到楼上,偏厅,插进,脸色空洞的老太婆。一切这几天以来都没有变过。唯独茶几上那杯烧干了的茶,我走路都有些趔趄,想过去看那两条鱼是否还在里面,就看到这茶馆慢慢的产生裂纹,干裂过后直接碎开,成了粉末。
姨父松了口气,用嘴一吹,瓷碗的粉末被吹开,最后只在这茶几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痕迹。
一切就这么消失了?
原本那坐在沙发上,空壳一般的老太婆,样子完全变了,张着嘴巴,枯的成了一堆干SHI,只是姿势还是之前那样。
结束了?这东西死了?
窗外的风一吹,屋内一片安静,姨父一屁股坐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脱了力。
我也坐在一旁,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根烟,这回他用的是火柴,把烟点燃,吹了这火柴一下,抖手往那边一丢。
便看到茶几轰的燃了起来,我们两个就这么坐着,呆呆的看着这地方燃。
我问他,
:就,就这么简单?
姨父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说了句,
:她已经死了,如今的你,早就不是以前了。
听了这话我有些沉默,姨父摸了摸身上,递过来一个手机,说你别说,昨晚我让你把米捂在了它的嘴巴上,你就把你看到的东西,打在这手机上,还给我就成。
躺在地板上,阳光照进来,给我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过了好久,这沙发和茶几全都已经烧没了。
姨父这才站了起来,跑到那堆灰烬里去找,烧烂的东西全都已经面目全非,我跟着姨父在这里翻,双手弄得脏兮兮的,找了半天,我咦了一声。
我问他,怎么没有骨头?
姨父也皱着眉头,按理说烧完之后,肯定有骸骨,但一堆灰烬里,完全找不到这老太婆的遗骨,全是一些灰,和沙发茶几的渣滓。
先是烧了三天三夜,那分明是几个公交车老鬼的某种阵法,把她的骨头都全部烧成了灰。
姨父却摇摇头,告诉了我一件事,他说这个老太婆,原本就没有骨头。
说完拿出一个麻袋,将房间内的所有灰烬,小心翼翼的抓起来,全都装进了袋子里。
之后我们总算离开了这栋楼房,从大门出来,再次看到外面的街道,虽然之前远远的看到过,但当我从小区走出来,上了街,我几乎不敢迈出步子。
依旧是当初的街道,一间间的店铺开着,周围没有任何的变化。倒塌的房屋,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而来来往往的居民,也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
这,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姨父根本就是两个路人,提着麻袋走过这条街上,我甚至会以为之前那诡异的城池就是一场梦,而我们看到的所有都是幻觉。
:那不是梦,已经死了的人,也再也活不过来了。
姨父眯着眼睛,一边走一边叹了口气。
:邪气退却了,此处就还是人间。你觉得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风水邪术,自地而生,以人魂做引,黄土之上为人世,黄土三尺之下为阴境,我们风水人这一行,左眼看人世,右眼察阴界,诛邪卦位口一吐,就是一辈子。
姨父说完,我们正好走到了一个街边的茶楼门口,这是当初的那个茶楼。
到了这一处,我开始觉得周围有些安静,大白天的明明有人,但就是听不到街边这些人的说话声。周围的场景起了变化,走上茶楼,四处空无一人。
跟着姨父走到楼上,我猛的反映了过来,刚开始来的时候,我们只走了一层楼的楼梯,记忆中我想起了什么,那一晚上下来,我们却似乎多走了一层楼的楼梯。
就像这次上去,明明只有一层楼高,我们同样往上爬了两层,来到了楼上大堂的角落的这张桌子,刚刚坐下,姨父拍了拍我的后背。
:小子,醒过来了。
这一瞬间我眼前有些恍惚,
:小子,醒醒。
等到我猛的坐起来,才发现我正坐在这茶楼的桌子上,正是那一晚我们坐的座位。而除了我和姨父,在一旁还坐着四个人,一个老头,三个中年人,正是姓彭的和那几个风水先生。
我觉得身上僵硬,真的像是睡了一场大觉。
我看出了什么,心头一震,跟着姨父走下了楼梯,而这几人还趴在那儿,坐的是当初喝茶的座位,早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