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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亮出身份

宴席已然开始,皇擎苍威严的坐在黑曜石调成的宝座上,身边坐着皇后。皇后娘娘年入不惑,但保养的很好,华贵雍容,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岁月流淌的痕迹。

太子与一众皇子纷坐在皇擎苍与皇后左右,八位皇子中,独缺庭王。

楚弥然与曲妙纶单念双,许孟香一己另外的那位书学赢冠落座在后,后面还有两三位淑良会中的出挑女子,打扮的甚是精致艳丽,落落大方。

皇擎苍的目光落在曲妙纶和单念双的面前,开口道:“妙纶,朕听说你今日要表演一首琵琶曲?伤势还未好,不方便的话,改日再助兴也不迟。”

曲妙纶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说道:“谢陛下关心,妙纶今日的确是想弹奏一曲送给陛下。不过,这琵琶并非需要左手不可。”

皇擎苍一听,来了兴致,问道:“哦?莫非妙纶还可以单手弹奏不成?”

曲妙纶垂下眼睛,温声说道:“如果陛下恩准,妙纶愿意献丑一曲。”

皇擎苍大手一挥,便是准了。

几个侍女抬来了两把椅子,上边夹着特制的锁夹,将曲妙纶面前的琵琶夹好固定,曲妙纶则坐下身子,左手放在身侧,右手拢抱琵琶,轻轻点头,奏乐开始。

她的左手很不方便,原以为曲子的效果会大打折扣,不曾想,单手弹奏出来的,一样是天籁云韵。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呜呜然中,带着悲哀的怅惘。

阁内似乎清风徐来,眼现微波,那是金鳞河上游荡的一个又一个痴男怨女,因为不能相守,便只身成为世间的一缕孤魂,从此两魂世世生生,永不离分。他们告别时间的分聚,成为时间的最忠诚的信徒,打破生死的界限,永世相依。

这到底是一种幸,还是一种不幸?

可人……逃脱不掉世俗枷锁的人,他们有着不可逃避的责任,在人世间,他们必须遵循伦理,嫁娶相宜人,背负承责诺……

曲声一线高挑,倏然拨云见日——一匹匹冷风灌入曲声中,世世相依的游魂奈何不住年复一年的寂寞,终于挣脱彼此。此时的相守已经不再是相守,而是桎梏的枷锁。过往的无数时间成为流萤,穿梭与即将消退的魂中。

永结无情游——两两尽散的魂魄在最后一刻看到彼此眼中的悔意……人间诸事杂乱混繁,还有什么,比的上你我在这无尽的时间中相守来的快乐?若能重新选择,你是否还会选择离开我,成为奈何桥上,往生池中一枚将熄的烛火?

最后一眼……亦是享受……再无厮守日,心中添生坟。

曲毕,经心的故事随着尾指的收势消于尾声。殿内众人皆满色沉寂,浸在方才的曲事中无法自拔。

皇后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叹道:“妙纶一曲能勾人心事,他人故事让己身如遭真境,曲艺炉火纯青,与梵音十三不出左右。”

曲妙纶站起身,说道:“皇后娘娘,这一曲虽是淋漓了一个故事,却让值得我们深思,不知妙纶当讲不当讲。”

皇后道:“妙纶若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这一曲,哀人肠断,栖身悲凉。但不知皇后娘娘是否想过,为什么相爱之人无法在一起?就因为世俗的偏见,门第只差便让鸳鸯双双陨难,只能以死相守?”

皇后微惊,看向皇擎苍:“这……”

皇擎苍的眼目看不出情绪,他似乎有所思考,缓缓开口道:“自古齐大非偶,但这并不是说那些家境清贫之人便不能与王公贵族在一起。身份地位背景经历,甚至习惯与饮食都大大不同,这些不对等的关系在婚后会越积越多,成为两人之中最大的眼里。作为长辈,自然不希望儿女受苦遭难,更不希望悲剧发生在儿女身上。”

曲妙纶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目光如炬,看着高高在上的皇擎苍说道:“陛下恕妙纶直言,婚姻大事自古父母做主,但既然是为儿女择姻缘,是否应该考虑子女的意好?太后娘娘福泽天下,为萧国女子举办淑良会,以励女出门学习,不要被世俗门框束缚,想来百年之后的萧国,定有一位如太后娘娘般灼见之人,改创婚姻先仪,支持自由择婚。”

一旁的单念双欲言又止,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对面那位年轻稚嫩的皇子,目光始终放在她清澈的双眼上,从未停止。

皇擎苍微微挑眉,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声温长沉厚的声音,从殿后悠悠传来:“想来那也是百年之后的事情了,若有人想要超越本宫,就去吧,但眼下,我要为我的孙儿,擅自做一次主了。”

一位鹤发锦袍的老妇从殿后执着杖子走出来,面容虽然苍老,但眉眼间的威气不容小觑。苍白的发丝盘绕在头顶,犹如风雪中的老山……

她的身边,是孑然而立的皇谵庭。他终于来了……

曲妙纶暗叫一声不好!本来是想替单念双出头,以太后之誉让皇上松口,让她们几人摆脱今日必定的婚事,不曾料想太后居然出现,身旁还跟着皇谵庭……方才那话……她看向一旁的楚弥然,眼中带了些许紧张与担忧,到了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她只想和楚弥然在一起!

楚弥然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感受到曲妙纶的目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不要怕。”他轻声做了口语。

皇谵庭微笑的看过来,曲妙纶失神的目光遇着他的,他的眼睛弯了弯,心情似乎很好,看过去的目光带着期悸与欢欣。

皇擎苍看到太后出驾,连忙与皇后起身迎过去,众人连忙起身示礼。

太后摆了摆手,“你们都坐着吧,谵庭在我身边就挺好,用不着别人搀着我。”

皇谵庭扶着太后坐到了宝座便添加的上座,倚好软垫,他在太后耳边轻声说道:“祖母,已经是晌午了,您饿了吧,要不要先吃东西?”

太后看着台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皇擎苍在一边吩咐传宴,暂停方才的对话。

曲妙纶不安的向太后望了一眼,却看到太后深无波澜的眼目轻轻撇了过来,她心里一惊,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眼神似乎在警告着些什么,又不似警告,而是在传达!传达她曲妙纶无法违抗的命令,通知她必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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