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互不相让,都是臭脾气。
杜箬懒得理他,被子一卷翻身睡觉:“随便你!”
大概下午吧,桐城胜安好多人都知道“太子”出生了。
消息是从梅姐那里传开的,因为前晚杜箬给梅姐打了电话,梅姐看到好多未接来电,事后打回给杜箬,得知她生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梅姐拎了东西来医院看杜箬。
“啊呀,这医院好难找啊,这么隐蔽,不过条件真好,杜箬你怎么来这种医院生……”梅姐人未到,声先到,可所有高亢的声音都随着她的脚步踏入病房的那一刻哑然而止。
因为她一进门就看到了乔安明。
乔BOSS斜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表情冷凝…
活脱脱的大白天见鬼!
啊,不对!
不是鬼,是神!
梅姐吓得赶紧收回声音,踩着小步子走过去,先打招呼:“乔总,您也在啊。”
可刚说完梅姐就觉得想咬舌自尽,这话说得简直太没艺术性了。
什么叫“您也在啊”!意思不就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吗?
但梅姐已经紧张得没头绪,只能讪讪笑了几声,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我来看杜箬,还有孩子…”
“梅姐……”杜箬在床上出声。
梅姐立刻越过乔安明往床边走。
“对不起杜箬,我昨天夜里陪客户吃饭,喝多了,也不知怎么就没听到电话铃声,你是所托非人,我该死…”
“没关系,也没出什么事!”
“幸亏没出什么事!”
梅姐又用余光偷瞄乔安明,这孩子可是“龙子”啊,要是真出事,这乔BOSS不得削了她!
“宝宝呢?”梅姐问。
“刚被护士抱去洗澡了,你等一会儿吧,应该很快就来。”杜箬把床靠摇起来,亲热地跟梅姐说话,病房里崩了一天的气氛总算放松了一些。
杜箬已经一天没跟乔安明讲话,现在梅姐来了,他觉得自己应该稍作回避,便起身准备往外走。
刚走到病房门口便见周朗带着一个妇人走进来。
“杜小姐,这是丁阿姨,金牌月嫂,有7年育儿经验!”
丁阿姨立刻点头打招呼:“太太,您好!”
杜箬还蒙在鼓里。
“什么月嫂?”她怔怔看向乔安明。
乔安明解释:“我让小周给你找的月嫂,照顾你和孩子的饮食起居,先签两个月,两个月后如果没问题再续签!”
杜箬眼睛瞪圆,她才不要什么月嫂,他又自作主张!
“解约,我不需要月嫂!”
“你没有月嫂打算怎么弄?自己带孩子?你有经验吗?你有精力吗?”
“那也是我的事,孩子是我的,乔安明,你凭什么给我擅自安排这些东西!”她也是气极了才这样不分场合地冲他嚷嚷。
梅姐在一旁倒吸冷气,天,她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冲乔BOSS这样吼!
周朗看着心里痒,便从中调解:“杜小姐,我觉得乔总考虑得很周到,你是头胎,没有育儿经验,要是雇个月嫂照顾,对你和孩子都好。”
“不需要!我负担不起月嫂!叫她走吧。”
“你所有的费用乔总都付过了,他不过是想你别那么辛苦!”
周朗这话一出,乔安明就知道要出事了,杜箬的脾气他还不了解么,死倔!
果然,杜箬仰着头,恶咧咧地看向乔安明:“多能耐啊,用钱找个月嫂来看着我?看着孩子?你不是签了我的离职申请了吗,为什么又来烦我?我不过是想干干脆脆地离开,这么难吗?”
乔安明被她问得哑然无语,一时难以招接。
杜箬心里有恨,见他不说话,一口气更是咽不下去,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在下属面前不是一向很大度的吗?为什么死拧着我不肯放?我跟莫佑庭都快结婚了,你从崇州跑来做什么?你那些勇气和骨气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能漂亮点松手,会死吗?不会死,但是你再这样逼我,我就死了!”
莫名其妙的一段话,杜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有人在她胸腔投了一颗炸弹。
“轰-”一声,碎片四飞,全部爆了出来。
现场气氛冷到极点,个个凝神屏息。
周朗都不吱声了。
梅姐捏着冷汗,睨了一眼身侧的乔安明,乔BOSS满脸阴云,剑眉锁得很紧,眼神中透着寒气。
“好了,杜箬,少说几句,乔总他也是为你好!”梅姐试着劝。
“为我好?他是想要孩子!”
“是,我是想要孩子,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不然你以为我会连夜从崇州赶来?守在你床边守了大半夜,到最后你还是要赶我走,好,我走,我早就应该清醒!”
乔安明也乱吼一通,支离破碎,头昏脑胀。
他的烧还没退呢,靠毅力才撑到现在。
吼完整个病房的人都不说话了,乔安明转身看向周朗:“月嫂留下,给我看好杜箬!她什么时候出院?没我同意,不准她出院!”
乔安明下了死命令,说完便拂袖而去,一室死寂。
杜箬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操起手边的东西往乔安明的后脑勺扔,没砸中,高朗的身影很快走出病房。
周朗无奈,看了床上气急败坏的杜箬一眼,也紧随乔安明出去!
月嫂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雇主,低低微微退到一旁。
梅姐叹了一口气,坐到床边去安慰杜箬:“你何必呢?他这样一个人,要面子,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他,他能不生气吗?况且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就算你要跟他撇清关系,但也没办法改变他与孩子之间的血脉联系,俗话都说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杜箬闭起眼睛,全身颤抖:“梅姐,你不懂……”
她明白“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道理,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必须连筋都一并割断。
傍晚的医院大厅很是热闹。
乔安明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想事情,小张买了烟过来。
“乔总,今晚回崇州吗?彭助理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回吧,过几天再来。”
乔安明撑着膝盖站起来,可是刚走几步就觉得头晕目眩,脚步抖了抖,小张立刻扶住他。
“乔总您是不是烧还没退?”
“没关系,走吧……”
可是他这一句“没关系”终究是高估了自己,车子开到崇州家门外,乔安明刚跨出车门,人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乔安明已经在崇州家的卧室。
医生刚走,挂了吊瓶。
顾澜坐在榻榻米上翻看杂志,旁边亮着一盏落地灯,听到床上有动静,顾澜便知道乔安明醒了。
“你刚挂完一瓶点滴,高烧39度半,医生说如果今天夜里没有退烧,明天就必须去住院。”顾澜的声音从光晕里传出来,不冷不热。
乔安明支撑着起来,用手揉着太阳穴。
“我觉得没什么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是吧,你日夜兼程的,确实累。”顾澜言辞里半遮半掩,听不出喜怒。
乔安明心里乱成一团,浑身乏力,又躺回床上。
顾澜见他憔悴的模样也不忍心多言,终于放下杂志从榻榻米周围的光晕中走出来。
“要喝水吗?有没有吃晚饭?我让琴姨给你去弄些吃的。”她突然又热络起来,态度明明暗暗。
乔安明摇头:“不吃了,睡一会儿。”
“好,那我在这陪你,有事叫我。”顾澜又弯腰替他掖了掖被角,脸上显出笑容。
乔安明总觉得她笑得有些牵强,她知道孩子已经出生了吗?
应该不会,没那么快!
杜箬的手机自动关机了,因为她是被临时送去医院的,没有带充电器。
莫佑庭给她打了一天电话,又跑去出租屋等了一晚上,结果还是没有一丝杜箬的踪影。
又想起那日饭席上的话,难道她真的离开桐城了?
“小冉,杜箬有没有跟你联系?”
莫佑庭难得主动给郑小冉打电话,可开口便是“杜箬”。
“没有,我这几天在外地出任务!”小冉冷邦邦回复,她也没撒谎,杜箬确实没跟她联系。
“真没有?她真没联系你?”
“真没有!你干嘛!”郑小冉的脾气也很冲,“杜箬在桐城,你们在一个城市,居然来问我行踪?”
“她辞职了,说要离开桐城,肚子这么大了,下周就是预产期,我想来想去她也只会去找你。”莫佑庭满口全是对杜箬的关心。
郑小冉心酸悲凉:“她没有来找我,莫佑庭,杜箬也不是孩子了,她这么多年一个人都过来了,我相信她有自己的打算!行了,我在外景现场,很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