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头来,靠自己是最好。
这是无数次的教训带给我的领悟。
我以为,这一次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没有区别。
但至少我不是孤立的,林清正在为救我而做着努力。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默默地向解少爷离去的背影鞠了个躬。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他能为我做这些,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慢慢直起身子来,我却意外地发现,门口的人影并没有远去。
当下我就愣住了,解少爷站在门口,整个人都浸在光里。
我不敢轻易向前,因为我怕最后还是失望。
解少爷此时正对着我,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林清出奇地像。
我有些魔怔了,向前踏了一步才猛地清醒过来。
登时,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感觉解少爷似乎是在等我,不过他都不打算带我走了,等我做什么?
低垂下眉眼,我一眼就扫到掌心的小东西,突然心生一计。
解少爷说它关键时刻能救命,那现在是不是关键时刻?
我几乎是硬撑着胆子向他走去,在与门口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高高抬起手,我将那枚徽章放到解少爷面前,一本正经地问他,“现在就有效吗?”
解少爷平静地看着我,他问我,“现在就要使用吗?”
我不假思索地点头,心脏止不住剧烈跳动起来,仿佛已经半脚踩在自由的土地上了。
霎时,我从解少爷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表情。
也许现在就使用可能会浪费,但是我知道,如果现在不用,我会后悔。
末了,解少爷侧过身,他的语调毫无波澜。
他说,“这个东西,你留着,是苍轨给你的。”
一时间,我竟说不出话来。
我突然觉得,解少爷会出现在这里,也许是苍轨的请求。
否则,他又何必理会我的事情。
一想到我最后见到苍轨时那情景,刚苏醒的她面如白纸,看着让人很是心疼。
头一次,我有非常强烈想见到她的冲动,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我问不出口。
接着,解少爷就重新转过去背对着我,我第一次听见他叹气,但是很轻,几不可闻。
“跟我走吧。”
于是,我真的就跟在解少爷身后从那扇门走了出去。
走出去了我才发现之所以外面的光线这么强是因为这扇门连接着的是一个玻璃走廊,没入光中的瞬间,我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眼前解少爷的身影模糊了一下才清晰起来,直到出了大门,上了车,我整个人还是懵的。
就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
我甚至都没见到解少爷和别人交谈,哪怕说一句这个人我带走了也好。
但是并没有,我们一路往门口走的时候也碰到了不少人,但每个人都是小心地走到一边,别说拦了,敢出声的都没有。
太过震惊的我以至于都忘了好好看一眼这栋房子,看会不会有点眼熟。
坐在解少爷身边,我有些不安。
因为我脑海里有一个强烈的想。
这些不会早就设计好了吧?
虽然我很不想做一个过河拆桥的人,但种种迹象真的很难让我不往那方面想。
解少爷是厉害,解家是很强,但也不会变态到这种地步吧?
解救个人质都跟出门遛弯顺手牵的一样。
车子向前开了一会儿,我才稍稍定下心来。
我问他,我们是不是回苍轨那里。
解少爷却好像一副不太想搭理我的感觉,就如同他的任务已经结束,拒绝进一步的交流一般。
我有些诧异,果然是一点都不懂身边这个人。
气氛很诡异,也尴尬。
我默默地收回视线,而后投向窗外。
发白的阳光在车窗的过滤下只剩下一点光亮,我莫名惆怅起来。
也不知道解少爷是不想与我交谈,还是正在想事情,车厢内沉寂了很久后,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我猛地抬头望向他,却发现他仍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甚至连视线的角度都没变过。
我哦了一声,就不再主动说话。
这一路,十分安静。
我的手指弯不了,所以只能手掌向上托着那枚徽章。
不知道林清那边怎么样了,我出来的消息他肯定还不知道。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也太诡异,如果现在掐我一下,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不过从那边出来总比被蒙着眼睛困着好,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和解少爷之间并没有达成共识。
他的条件根本就还没有提!
换句话说,我结结实实地欠了他一个人情,虽然他说得好像我这个人情是欠苍轨,而不是他一样。
鉴于解少爷现在生人勿近,我只能把这件事往后推一推。
或者他直接忘了最好,虽然这只是我美好的愿望。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车子就停在了熟悉的大门口。
温邶笑嘻嘻地靠在门边,一看我们的车过来,就蹬蹬蹬跑下了阶梯。
他猛地打开门,发现那边是解少爷,笑容适时僵了一下。
但是他马上就看到我了,登时就亲切地叫着我而后绕到我这边的车门帮我打开。
看见他的笑容,我不禁也被感染了。
温邶显得很高兴,也重重松了口气的样子,他说,“回来就好!”
听他说这句话,我莫名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究竟被带走了多少天,但是这些天我所受的苦,真的是一言难尽。
那边解少爷已经下车,我也赶紧下去。
我一在地面上站直,温邶立马就发现我的两只手是缠起来的。
他既惊讶又心疼,问我,“他们对你动用私刑了?”
我无奈地笑着摇头,说不是,这解释起来有些复杂。
温邶沉默了一下,就对我说先进门,他会安排人给我梳洗,然后再美美吃上一顿饭,其他的后面再说。
我自然乐得他这样的安排,回头就想对解少爷再次道谢,却发现他人早就不在那里了。
温邶见我望着门口发呆,就笑着对我说,“别理他,他人就那样。对了,林清知道了吗?”
我默默摇了摇头,却见温邶神秘地笑了笑。
狐疑地看着他,我估计他心里又有什么鬼点子。
但是下一秒,在他脸上却出现了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