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三个字在我脑海里盘旋了一阵，我也想问，为什么。
难道我要对林清说，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吗？
显然我不会这么做。
“为了生活罢了。”
说完，我就低头默默喝着我的粥。
我没有看林清是什么表情，我怕被他看穿。
林清没再问我，他草草吃了点东西就走了。
我放下筷子，静静地坐了很久。
直到粥结了一层薄膜，才记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把手伸进衣服里找了找，虽然自己的衣服被换掉了，尽管不知道是不是林清换的，但是贴在胸，衣里层的小钮扣还没摘掉。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东西似乎没什么用，起码这几次任务下来，并没派上什么用场。
和往常一样，我把它放在置物架的最上层，而后就转身去收拾餐桌。
只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在连接小纽扣的另一端，六子和三爷正在密谋另一件事情。
迷药的后遗症让我全身还有点发软，不过脑袋比昨天清醒多了。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什么，我总觉得我的太阳穴那里要蹿出什么东西来，一突一突地有些难受。
站在洗碗槽前，我突然记起我在昏睡前，林清似乎冲我喊了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呢？
我知道如果是我去问，林清肯定会说是我的错觉。
那么，如果我去问霍心呢？
拿定主意，我就给杜梨打了个电话，正好今天要去换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霍心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硬要说是什么，那就是似笑非笑，欲语还休。
杜梨则是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我去得早，她还拉我去逛超市，要留我吃午饭。
我想着也许饭桌上轻描淡写提出来会比较不那么突兀，就先和杜梨去买食材。
霍心的私人诊所在一个挺安静的地方，要走十几分钟才有便利店，而大型超市则需要搭半小时的公交车。
杜梨见有我和她一块儿，也是多了一个提东西的人，就拉着我去了很远的超大型超市采购。
我有些哭笑不得，她大搜大揽的样子，很明显是要屯多日的食粮。
看着她的背影，我有些好奇，杜梨的样子看起来很年轻，但很明显已经在这行干了很久了，或者说，已近跟了霍心很久了。
掂量了下，觉得问出来也不会唐突，我小心开口，“梨姐，你跟了霍医生多久了呀？”
“嗯？”
杜梨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她正在挑水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对我说道，“很久了，应该有十年了吧。”
“十年？！霍医生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那么早就开始行医了吗？”
我的惊讶之色毫不掩饰，听我这么说，杜梨一下子笑了出来。
她摇着头边笑边说，“霍心看着很年轻是不是，其实他年纪也不小了，你可别问我他到底几岁，他对这个问题很敏感的。”
说完，杜梨又掩着嘴笑起来，我一下子就傻了，难不成霍心已经是大叔了？
挑完水果，杜梨推着车子继续往前走，一边找食材一边和我闲聊。
“霍心啊，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的家族是医者世家，很出名的。只是他的性格放在那么中规中矩的家里看起来很离经叛道吧，所以很早，我也是听房东说的，好像二十几年前，霍心就自己租住在那个房子里，开起了私人诊所。”
二十几年前……我不禁咽了下口水，那会儿我还没生呢。
“难怪霍医生医术那么好。”
“诶，你可别跟他提及关于他家的事情，他会发飙的！”
我无奈地颔首，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看起来，林清和霍医生挺熟的？”
“林清啊……”
提到林清的时候，我看到杜梨的动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
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段安静显得很诡异，我紧张得都屏住呼吸了。
末了，她幽幽说道，“林清是五年前才开始频繁来诊所的，其实一开始还是霍心把他捡回来的呢。”
听到杜梨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声，“你的意思是，林清经常受伤吗？”
杜梨不假思索地点头，继续说道，“混这行的，哪有不受伤的。当时林清也还算摸爬阶段，挺拼的。不过我第一次看到霍心带他回来，被他吓了一跳。我从来没看过一个人会有那么糟糕的状态，全身是血，都看不见一处好肉，幸好我的药膏神奇，现在他身上才没怎么留疤。”
杜梨说着，语气慢慢骄傲起来，她对自己的特质药膏，自信不是一般的有。
我讪讪笑了一下，想象不出来杜梨所说的那个画面，但一定十分骇人。
我虽然知道林清这几年应该过得也不容易，毕竟要成为人上人，就应该要付出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努力。
特别是混黑，道，辛苦与危险等同。
“不过林清背后的那个人出手也大方，霍心把林清治好后，那个人来领走林清时，给了我们好大一笔钱，并且慢慢地，也把我们的小诊所变成他们的专属急救场所，当然，其他人来，我们也是治的。”
杜梨的轻描淡写，我却仿佛能看到那个动荡年代的腥风血雨。
他们的世界，我才刚刚踏入半脚，就遍体鳞伤。
如果我完全进入了又会怎么样？
我不敢想。
但是不尝试进入林清所在的这个世界，又如何能重新走进他的心呢？
“你吃番茄吗？”
“啊？”杜梨突然迸出这么一句，把我给问懵了。
她好心地又问了一遍，我一头雾水地回答吃。
杜梨开心地笑了起来，说她也喜欢吃，就买了一大袋。
看着杜梨挑食材的样子，我真的能看到“乐趣”二字。
在和霍心一起工作的时候，这个看起来只比林清年长几岁的大美女肯定看到很多她无法承受的场面，但是脱离工作的她，和正常的女孩子没有一丝分别，甚至更有活力。
说实话，我很羡慕，也很佩服她这样的生活态度。
人只要活着，就要前进，杜梨在用她的行动，活生生为我演绎着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