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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死神的召唤

楔子:

昏黄的日头正在徐徐落幕,像是在为新生的月儿腾出黑暗的剧场。街道贪婪地口允吸着太阳临终前的温度,仿佛这一落,将永远不会再升起......

“呼,总算下班了。”左拐,右转,再拐,再转......就在这样的街道上,黑色镜框的小青年正猛蹬着自行车穿梭在人群中。

很难想象,在整个世界都昏昏欲睡的黄昏时段,他竟然意气风发!当然,了解他的人知道,这是构思出了新的小说情节呢。就是没带纸笔,所以只得奋力跑路喽!可惜的是,这样了解他的人,目前只有他自己。

对于他这样的宅男来说,爱情,还太过遥远。

“咦?”突然,他猛地一刹闸,车子都向前横移了半米,不过还好及时,不然就被砖墙夺走初吻了......“怎么是个死胡同?”

曾几何时,家是他唯一的港湾,每当他被人情世故冻得瑟瑟发抖时,都会想到祖父曾对他说的话:“孩子,在外别太拼了,累了,就回家吧。”

时隔多年,虽然那个慈祥的老人已不再开口,可他仍旧记得那句温暖的话,以及回家的路。

可是今日,他迷路了。这是他第一次,找错了家的方向。他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唉,可能是我太心急了。”边说着,他调转了车头,向来时的路折返回去,却像没忍住似的再三回首。他有种错觉,感觉自己并没有走错,总觉得这堵墙阻隔住了一些什么。

经再三辗转,他回到了熟悉的家中,在抽出签字笔记录下他灵光一闪的想法后,他满足地笑了。然而就在这时,桌上的书本突然发起光来,蓝蒙蒙的光彩,一下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那种感觉,就像是风暴、海潮、黑洞或是...时空隧道。隧道的尽头,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小说世界。书页,无风自动地快速翻阅了一遍,像是在检验自身的合理性,最后满意地合拢,一层金光在封面上的位置一闪而逝。如果空气会说话的话,它一定会念出那几个大字:《罹难大陆》。

正文:死神的召唤

今夜,无止境地漫长。滚滚浓云之中,弥漫着一股迷幻的醉意,使得刚被生物钟扰醒的人们又沉沉地睡去。今天,又是一个“鬼节”。

许多修行中人亦从沉睡中惊醒,望着昏暗地天空,若有所思。相传,死神就在远古时期的同日陨落。至此,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众鬼哀嚎,冥音不断。

当然,凡人是不知晓这一切的,空气中仿佛飘荡着一首催眠曲,甚至在他们的日历中都不存在这诡异的一天。而此时,一个凡人青年却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灰到深渊里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往日应有的生机与灵动。

起身、行走,动作僵硬得宛如一尊被诅咒的傀儡。他此时的大脑,也是迷茫中带着些许恐惧,除了记得自己名叫‘小子’之外,17年的俗世生活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有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地在脑海中想起:“前面有人在呼唤我,我要去看看。”

嗯,很奇怪的想法。然而,就是这个奇怪的想法支配着他的身体,而他自己真正的意识,早已迟钝到无力反驳......

也不知是走了几个时辰,前方的天空,压抑而沉闷,棕灰色的密云压城一般的悬浮在小子头顶,不时闪过道道惊雷。

前行中的小子终于被迫停下了脚步,不为乌云,也不为惊雷,而是因为伫立在前方的那一座座难以数清的墓碑。这些墓,无人为之建造,却像是雨后春笋般在今日掘开了泥土。

这一刻,空间似乎被禁闭了,如丝如缕的白色气流从墓碑中飘溢而出,渐渐填满了周遭。小子的自我意识也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了,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

“这究竟是??!”

又是一道血色惊雷落下,小子瞪大了眼!看清了,他看清了:那是一只只游魂与怨灵!

它们游曳在小子周围,忽而快、忽而慢,彼此间低语不断。小子听不懂幽灵的话,他也不想听!别说是他这个以砍柴为生的农夫了,就是换成一个衣冠楚楚的达官贵人,遭遇此事后的第一反应也会是逃跑,这是常人的本能。

只是无论他怎样想,想怎样,双腿都如深陷沼泽般难以移动丝毫。一番努力无果后,他便哭丧着脸等死了。事到如今他还当这是梦境,甚至还扮演好了身为猎物应有的表情,真的有演员的资质。只可惜这次剧本的场景,是一个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轰隆隆地响彻天际:“怨灵,休得害人!”声音略显急促但雄浑有力,身在这座山谷的人都能听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修行中人的逆天手段。

小子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看到的是一个被洁白光亮包裹住的人影,他正从远处疾驰而来。看到这一幕,本来已经放弃的小子竟然也生出了一丝期冀:

“除了雷电,这是黑暗中唯一闪耀的光芒了,他,是来救我的么?”

洁白光影转瞬即至,光芒散尽,原来到场的是一位俊美青年。银发披肩、相貌堂堂。俊美青年朝小子笑了笑,向小子伸出了援助之手。

然而就在下一刻,墓碑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悲鸣般的嘶吼。数不清的白骨就像变戏法一样的凭空出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堆砌成了万丈高墙。这堵墙像是一道天堑,将小子与俊美青年隔离开来。

白骨城墙之上,矗立着一块人形骨骷。浑身本无一丝生机,但眼中却跳动着象征灵魂的火苗。

能像鸟儿一样翱翔九天的俊美青年,自然也不是凡夫俗子。让他单独面对数千亡灵都能游刃有余,而今却对白骨城墙上的人形骷髅忌惮万分,拱手以表尊敬:“在下散修白翼,早闻丧失之王威名,今日得见,实乃庆幸。”眼神微动,话锋却一转:“以阁下之威名,何必要为难这人类小儿,可否放他一马,全当是积些善德。”前半句倒是客套得很,然而后半句却是直抒胸臆,坦言自己的名号与来意,含蓄之中透着霸气。

那个被称作丧失之王的人形骨骷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一阵,他没能从这个叫白翼的青年身上察觉到任何危险波动,便轻蔑地道:“哪里来的野娃娃,毛还没长齐呢还要替人出头?”它的声音如同破裂的音箱,沙哑得令人牙酸。

白翼听到此话顿时心头一沉,看来这个老家伙是不准备放人了。这里乃是死神之谷,与已经陨落的死神关联极大。谷中更有四位强悍无匹的守墓大将,这丧失之王就是其中一员。就其已知实力来看,当今圣国倾其国力也难以剿灭它们,更何况其余二国也正虎视眈眈?

不过白翼没有知难而退,他仍想拼上一拼。略微平复下悸动的心情,沉声道:

“我白翼,生于顽石,汲天地之正气,日月之精华。吾之道,便是大慈悲。今日之事,不遇则罢,既遇,又怎能袖手旁观?”

这个叫白翼的青年说得斩钉截铁,使丧失之王都有些动容,幽绿色的眸子飘忽不定,不久便笑出声来:“已经好久没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了。好一个大慈悲!就接我三招,若能抗下,才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希望你不是逞一时口舌之能。”

说罢便直接动了手,只见他举起骨爪虚空一握,五指黑痕就当头罩下,直取白翼首级。漆黑的爪印仿佛在切割空气一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白翼竟没有闪躲,反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就在下一瞬,洁白的光亮便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四散溢出,化成条条光带迎上了这死亡之爪,二者皆被对方的招式抵消。

丧失之王眼底闪过一丝骇然,心中暗想:光的力量,难怪他有这样的胆气,原来是属性相克。心中虽惊。下手却不慢,张开口,一团墨绿色光球直奔白翼飞去,那是它的‘幽火噬魂’,被击中着的灵魂会在它的本命幽火中化为怨灵。这是他的得意神技,屡试不爽,然而此次的结果却不在料想之中。

仍旧是先前的白色气流涌出,二者交汇后双双湮灭为虚无。这一次,轮到丧失之王惊讶了,心中暗道:没想到此子如此难缠,倒不是杀不了,而是这样的天赋身世背景一定不不简单。不如就放过他吧,而且,嘿嘿,那小子的传承似乎也进行到最后阶段了呢。

想到这儿,丧失之王也丧失了杀意,右指轻点虚空,一把幽蓝色的骨剑便凝聚成形,威能浩荡,直刺白翼胸膛。白翼看到那柄骨剑时,瞳孔猛地一缩,不敢怠慢,胸口一颗白石飞出,冲撞上去。只见幽蓝与洁白的光芒骤然从碰撞的地点喷薄而出。这一次看上去像是伯仲之间,可实际上白翼知道,那丧失之王并没有尽全力。

光芒散尽,丧失之王连带着那座诡异骨城都消失不见,白翼也望见了自己此行的目标,深呼吸后长叹了口气,抱起昏迷中的青年,向着背离死亡之谷的远处走去。此行算是成功,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怀抱中的人族小子,刚刚接受了一场神秘的传承仪式,而这一切,似乎又与死神,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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