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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神龙束手

惊虹石破天惊的一招,击得人眼前天旋地转,山河为之动荡。

欧阳子兰早已坐立不稳,晃得“哎呀”一声跌下马来,重重地摔了一跤,登时痛呼哀叫起来。这下她终于懂得什么叫殃及池鱼了,暗叹自己倒霉,跟着来干嘛呀!

那人见惊虹掌力来势凶猛,当即暴喝一声,道:“亢龙有悔!”一掌直迎而上。降龙掌力力道虽强,当世鲜有别家能与之匹敌,但力终有尽时,力尽则悔,悔而不可及也。“亢龙有悔”,即盈盈不可持久的道理,此招重悔不重亢,在乎收发有度,后劲之无穷。

两大高手掌力对接,又是激起层层涛浪,巨大的爆炸力从中间散开,朝四方压去。顿闻马鸣萧萧,两匹骏马轰然摔倒在地,夹道的草木也俱都弯了腰,平伏两丈开去,瞬时阔道更阔,幽林更幽了。此刻的欧阳子兰已然是睁不开自己的双眸,只顾双手捂着如花娇靥,俨有沙暴求生之叹。

“既不可久,何敢用此招!”惊虹的力道一道强胜一道,既然是拼比后劲,惊虹泰然不惧,他阴阳无极功就是以无穷尽的后力见长,自然没有理由骇惧重于“悔”而非重于“亢”的“亢龙有悔”了。

那人一招尽失后路,他虽对劈空掌的每招每式都了若指掌,但却错把惊虹的运功诀要与其父独孤世的等同而论了。“石破天惊”,本也是不可盈久的霸道招式,在于一招重创敌手,若待他人回过气来,于前劲已失后力为生之际突发攻来,那便一切俱都休矣。那人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惊虹的掌力一击出,他便依法使出了这重“悔”不重“亢”的“亢龙有悔”,欺的就是对方不明就里,昏昏然间克于己手。

排山般的掌力道道压来,那人一声闷哼,再也抵受不住,直摔出两三丈,胸口一沉,巨大的力道又即压了过来。

“哎呀,好啦好啦,不玩儿啦,不玩儿啦!熊某人打你不过,认输啦!”他也知惊虹只是在同他闹着玩儿,两人并非在比斗生死,是以一招接不住,只好告饶认输了。

惊虹掌力轻拂,化开先头的磅礴的力道,三两步跃到那人面前,抱拳一揖,道:“熊帮主好,惊虹失礼了!”

拂开惊虹伸过来的手,那人自顾站起来,摇头叹道:“十余年没见,你小子竟都长得这般大了,倒叫老叫化好生意外。不过看你小小年纪,怎地内功外功却都如此高强?”

果然是丐帮帮主熊梦龙,惊虹心想幸亏自己刚才留了个心眼儿没下死手,不然此番罪过可就大了。因得熊梦龙垂询,惊虹只好恭恭敬敬答道:“惊虹自小便听闻爹爹说起你们七位当世高手华山论剑的奇事,又知爹爹一向崇佩前辈之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故而日夜埋头苦练,眼不交睫,只欲能望到各位前辈的项背。适才所用多是小儿随手创的些许微末武功,算不得什么!”他说得既夸大又谦逊,让人好生有趣。

“好小子,这还叫微末武功?”熊梦龙暗自心惊,嘴上却道:“怎么跟你爹一样说话邹邹怪怪的,老叫化听不惯,咱们还是随性点……”

“喂!你是瞎了还是傻啦?还不快点将我扶起来!”欧阳子兰大声怒吼,顿时将二人从寒暄中拉了开来。

“都说了叫你别跟着来,非要来遭罪,怪得谁嘛!”惊虹一面嘟哝,一面伸手扶住欧阳子兰的纤腰,顿觉清香扑鼻,好不受用,竟而痴了。

欧阳子兰得他揽住腰身,心下本能地一惊,又见他半天没个动静,立时恼道:“你又发什么傻,赶紧把我扶起来!”

“哦,哦,好,好!”惊虹猛然回过神来,忙是将她搀了起来。连番大战,惊虹本就内心澎湃,此刻又闻着她独有的淡雅兰香,更是激动不已。双手停在她的身上,一时间忘了放下来。

欧阳子兰打开惊虹的手,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小时候除了自己的父亲,欧阳子兰从未被别的男子抱过,哪儿容得惊虹放肆。不过刚刚被惊虹搂着的那一片刻,不得不说很有安全感,也很是甜蜜。欧阳子兰想不通自己为何会生出这么奇怪的感觉,便也懒得去想了,省得徒添烦恼,脑子本来就已经很乱了。

“嘿,这般标致的小丫头,再过一两年怕是都要赶西施杨贵妃了,惊虹,你小子从哪儿拐来的?不过不得不说你很有眼力劲儿,你爹娘见了定也欢喜得紧!”熊梦龙见他二人贴在一块儿卿卿我我的,一时忍不住便凑过来,打趣惊虹。

“唉,熊前辈,瞧你说哪儿去了,我跟这妮子不过半途巧遇,不是你想的那样!”惊虹慌忙解释,有污人家姑娘名声清白的事惊虹是绝对不会干的。因殷林的缘故,他发誓要善待好身边的人,尤其是女孩儿。

“对对,我跟他萍水相逢,没有半点瓜葛!”欧阳子兰颤颤说道,为了跟惊虹撇清关系,也不怕在此等高人面前大声说话。

“呵呵,相逢即是缘嘛,何况以我们惊虹的家世跟武功,难道还配不上你?便真是西施杨贵妃在世,怕也没这福气呢!”熊梦龙一帮之主,竟为惊虹做起了媒人,不过如此耍笑二人,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说什么呢,”欧阳子兰咬住粉唇,“我才不要嫁给……嫁给他哩!”

“哈哈,小丫头害羞了!”熊梦龙拍手笑道,“好了,不取笑你了。”

惊虹已是窘了半晌,忽拉过欧阳子兰在她耳边细声说道:“熊帮主乃当今七大绝世高手之一,眼下有此良机,你何不向他请教一二,包你今生受用无穷。”

欧阳子兰一听大是惊喜,旋即沉着脸说道:“你刚刚跟他打的时候用的招式那么奇特,怎地不见你用在江洛老贼身上?”欧阳子兰一想,既然自己有厉害的功夫,就应该早些拿出来,兴许也就不会跟江洛战得两败俱伤了。

“你不知道,这些功夫我都是以前跟林姐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切磋切磋,连我爹都不知道,其功效究竟如何,谁都不知道,生死一战,其同儿戏。何况,常言道,弱的怕强的,强的怕狠的,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江洛以死相拼,而我又不想死,只好险中求稳了,这些功夫招式自然全都不敢用。但刚才就不同了,我与熊前辈都各自留有余力,相互间不过切磋招式,所以我便大胆地把所创的一一用了出来,也好趁此良机验证一二,如有不当处我好再修改呀。”

“原来是这样呀。”欧阳子兰轻点俏头,似乎明白了。

“喂,你们小两口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莫不是在说老叫化的坏话?”熊梦龙见他二人自顾说着悄悄话,自己又听不清楚,只好出言相讥。

“呵呵,哪里哪里,我们怎么会无故说熊前辈您的不是呢,不过在谈论江洛那厮!”惊虹一想在替欧阳子兰窥取他的功夫,自然不好。

“哦?江洛?他不是当年在扬州败于你爹手下,江湖人称刀霸的吗?此人武功甚高,比起我等来也差不了几许,他怎么啦?”熊梦龙想不通这俩鬼灵精打的什么主意,怎么片刻间就扯到八竿子打不着的江洛身上去了。

“他?没什么,没什么。”惊虹慌忙掩饰。

“就是被惊虹给废了而已!”欧阳子兰倒是帮了惊虹的“大忙”。

“你——”惊虹想不到她这么口无遮拦,刚才就应该捂住她的嘴,不过一想江洛被废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江湖,他也就没怎么在意了。

“什么?江洛被你废了?”熊梦龙指着惊虹大惊道。他如何敢相信这个消息,这可是一方霸主呀,竟然被一介后生废了,传出去还得了。

“是,是的。个中原委还请前辈待我道来。”惊虹随即从江洛父子登门提亲,到殷林惨死,再到白天小镇废除江洛的武功跟熊梦龙简单地说了一遍。

熊梦龙骇然垂了垂首,一时还不能从中缓过神来。

“熊前辈?熊前辈?”欧阳子兰冲着熊梦龙甜甜地问道,心想至于这么惊讶么。

“啊——”熊梦龙头脑立时清醒,“叫老叫化有事么?”

惊虹攥着拳头装着咳嗽了两声,道:“是这样的,熊前辈,子兰她想跟您学两手功夫,还望您能指点一二,好让她能受用不尽,行走江湖不被人欺凌呀!”惊虹只管说得可怜兮兮的,这样比较能勾起熊梦龙的怜悯之心,成功的机会较大。

“嗨呀,惊虹,你小子自己的功夫这丫头都学不过来,倒还来求我老叫化,说,到底为了什么?”熊梦龙不料他的用意在此,当下追问。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嘛!况且我的功夫她不一定学得会,只好忝着脸来相求您老啦!您就看在我,不,看在我爹的面子上随便教她两手吧,好不好!”惊虹竟为了欧阳子兰跟熊梦龙撒起娇来,这可是大违他的本性了。

“借口都不会找个像样点的!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就当是教我侄媳妇了,也算是送给你俩将来的大婚之礼,看好了!”熊梦龙摆开架势,一手比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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