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苗溪的声音虽然柔弱，可谁都听得出其中恶狠狠的意味，她咄咄逼人的态度，就差张口直接让莫子谦提离婚二字了。
莫子谦没有表态，只是冷冷地看着秦时时，眼神里写满了失望。
杜苗溪见这招不管用，赶紧换了个示弱的办法，立刻换成哭腔说：“子谦哥哥，我知道时时姐恨我，可是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不能殃及到他啊。”
转身又对秦时时说：“你不喜欢我，我可以尽量不在你的眼前出现，但是你不要害我的孩子啊，不要迁怒给子谦哥哥，时时姐，我求你了，你就放过我，放过我们好不好？”
说完冲过去，要拉扯秦时时的胳膊。
秦时时看着她两面三刀地博同情，一张假面孔让人恶心的想吐。抬起手肘就想甩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多亏苏垚站在边上，看到情形不对，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小声说：“她可是孕妇，你想让她在这儿出事么？”
秦时时无奈忍了下来，恨恨地死盯着杜苗溪看。
可惜杜苗溪一点儿愧疚也没有，反而背对着莫子谦冲她得意地一笑，扭头又开始添油加醋地说：“子谦哥哥，你看时时姐对我的样子，她真的好恨我。我要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那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我还不如。”
她顿了顿，挤下一滴眼泪说：“我还不如去见我的世凯哥哥。”
说完，开始嘤嘤地哭起来，一张小脸儿瞬间梨花带雨般可怜。
“秦时时。”莫子谦终于发了话，他指着杜苗溪说，“给她道歉。”
秦时时愣了一下，瞪着他反问了一声：“道歉？”
莫子谦眼神不错地盯了回去，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时时咬了咬嘴唇，很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抬头看着莫子谦问：“我为什么要道歉，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干嘛要背黑锅？”
杜苗溪也愣了，停了哭声，转脸问莫子谦：“子谦哥哥，这可不是道歉能了结的啊。”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指着秦时时说：“她可是谋害未遂，你不能再把她留在HX了，我，我要告她故意伤害，子谦哥哥，你快把她开除了。”
“你做梦，杜苗溪，我现在是HX的副总，不是随便就可以离职的基层人员，你让莫子谦开除我，这还得董事会同意。”秦时时仰着脸，有理有据地把她顶了回去。
杜苗溪瞬间咧开嘴，又想哭闹。
莫子谦顿了一下，走过去伸手给杜苗溪擦了擦脸上的泪说：
“这件事回去再说，这里毕竟是公司，还是私下处理吧，如果真的闹上法庭，你的身体也受不了，是不是？”
这话听着是关心杜苗溪，但实际上是莫子谦在给秦时时求情。
只是两个女人都没能咂摸出味道，一时都没接话。
最后还是杜苗溪装了乖巧，她被莫子谦难得一见的温柔哄得心花怒放，愿意顺了他的意思。
再说这事要真的闹大也不好收场，毕竟她和吕子涵是买通了市场部的人才做了手脚的，要真的被人揪出来，吃不了还得兜着走。
于是杜苗溪就着莫子谦得手，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柔声细气地说：“嗯，子谦哥哥，只要有你在，我就安心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秦时时看着他们如此互动，心里像憋了一团火，从内到外差点儿没把自己烧成灰烬。
她死死咬着下嘴唇，眼神里都是钉子。
莫子谦对这一切视而不见，轻轻拍了拍杜苗溪的后背，放低了声音说：“现在你的身体要紧，折腾这么一趟也够累了，让沈青送你回去吧？”
“子谦哥哥，我想让你送我回去可不可以？我现在真得好难受。”
“嗯。”莫子谦点了点头，竟然默认了。
他揽着杜苗溪往外走，经过秦时时的时候，杜苗溪露了一个炫耀般地微笑，仿佛昭示自己的胜利。
秦时时恨不得上去踹她一脚，可是她被苏垚死命拉着，一步也不能挪。
“你放开我。”
等所有人都走了，苏垚才连拉带抱地把她送回副总办公室，秦时时彻底崩溃了，理智再也不能冷静地呆在脑袋里。
她抓起办公桌上的一个水晶笔筒，转身狠狠地往玻璃门上砸去。
“哗啦。”玻璃门的钢化玻璃裂了一块大口子，顺着裂缝滋啦啦整片都碎开了。
密密麻麻的支离破碎，像极了她现在的一颗心。
秦时时的泪瞬间涌了出来，一声声的抽泣，让旁边的苏垚不由地心疼。
“时时，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是被他们陷害的。”苏垚走过去抱紧她，尽量放低了声音安慰。
秦时时推开他，气愤地说：“可是他不信，他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算再恨那个女人，也不可能干违法乱纪丧尽天良的事，他为什么不信，为什么？”
秦时时想着当时莫子谦冷漠的眼神，还有他伸手为杜苗溪擦泪的轻柔，她简直要气疯了。
就凭那女人的几句话，凭她拽过来吕子涵的几句所谓证词，他连调查都懒得调查，就认定这种事是自己干的。
“苏垚，他现在不仅践踏我的尊严，还质疑我的人品，他是不是要把我打击的一无是处，要把我踩进泥里，他才甘心，才罢手啊？”
秦时时绝望地落了泪，苏垚拍着她的后背，缓了缓提议：“时时，我送你回家吧，好好休息休息，你清者自清，别想这些心烦的事了。”
秦时时没有拒绝，她现在已经愤怒地没了思考能力，由着苏垚带她，一路从HK出来。
坐在苏垚的车上，秦时时的愤怒渐渐退去，剩下的是悲伤和失望。
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致迅速后退，已经是夜幕四合的时候，路灯都亮起了昏黄的光晕。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莫子谦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他变了心，变了性格，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她曾经想过，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错，是不是因为自己什么地方没有做好，让莫子谦嫌弃？
可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让他这样对自己呢？家破人亡，钱财散尽，这样的结果还不满意么？他还要拽来个杜苗溪，让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彻底死掉。
“停车。”秦时时突然叫出了声，她已经快被这些愤怒和矛盾的念头逼疯了。
“时时。”苏垚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
“我说停车。”秦时时改成了吼。
苏垚靠边停了车，她打开车门，一脚跨了下去，苏垚吓得一愣，才发现路边是滨河路上的程云酒吧，刚刚到营业的时间。
“时时。”苏垚把车交给泊车小弟，紧走两步赶上秦时时说，“你想喝酒解闷，我陪你回家喝好不好，别在这里。”
“不，我等不了了。”秦时时拖着快被逼疯的身体，来到吧台，刚刚坐定，就冲着酒保喊：“一杯威士忌，纯的。”
“时时。”苏垚见她直接点了烈酒，知道她是为了买醉，急忙拽住她想劝几句。
结果秦时时抢在他开口之前说：“苏垚，我今天心情很差，你不要劝我，让我喝醉了直接睡吧，我真的已经没办法再思考了。”
苏垚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果然不再说什么，而是冲着酒保点了杯一样的。
转头说：“那我今晚就当，舍命陪君子。”
说实在话，秦时时的酒量真不怎么样。说是来酒吧买醉的，可其实没灌进去几杯，她就已经神智恍惚了。
苏垚这时候还很清醒，替她挡走了不少骚扰的人，酒吧慢慢热闹起来，DJ放的歌越来越有节奏感。
“噢吼。”
人群渐渐嗨了起来，舞池里人头攒动，重低音震得人浑身在颤。
秦时时一仰头，又灌下一杯龙舌兰，咬了一口酸柠檬加盐，感受着火燎的滋味从口腔直烧到肠胃。
“爽。去他的杜苗溪，去他的莫子谦，一对狗男女。”
她大喊了一声，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地对苏垚勾了一下唇，眼角闪出一道风情的目光，朝着他轻轻一挑，就把苏垚的心火撩了起来。
“该死。”苏垚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秦时时醉酒的样子简直太勾人。
“时时。”
“嗯？”秦时时长长地扬了一声，眼眸里氲着水汽。
苏垚有一丝把持不住，想劝她收拾东西赶紧回家，却发现她的眼睫渐渐垂下来，嘴角噙着笑意，像是要说什么。
等苏垚凑上去要仔细听时，“咣当”一声，秦时时的头却直接枕在了吧台上，已经没了意识。
“唉。”苏垚苦笑了一下说，“小时时，今晚跟我回家吧，让你睡个好觉。”苏垚拉了她的胳膊，打算把人抱回去。
但他刚刚搭上秦时时的手腕，臂膀就被牢牢地按住了，回身才发现，竟然是莫子谦。
莫子谦逆光站着，一脸漠然，俊朗的五官都透着阴冷。
只说了两个字：“走开。”
莫子谦的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垚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长腿一迈，走过去将秦时时公主抱在怀里，大踏步地朝酒吧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