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时小声地说：“你别忘了，这个图案，在我们整个团队里，只有张阳不知道。”
张紫苏垂了眼睫，瞬间意识到了，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昨天会议过后，莫总特别交代，不让她把改好的方案通知张阳。
“张副部长就是内鬼，他不知道这个后加上去的图案，所以只把初稿给了泰信的人，如果别人是内鬼，肯定泰信的设计里是会有这个图案的痕迹的。”
张紫苏理顺了思路，心里和秦时时一样，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过了好半天她才开口问：“时时，虽然我以前也怀疑过张副部长，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明目张胆，我以为他只是在盛时盗取一些项目信息，来了HX会金盆洗手，没想到。”
“没想到他会变本加厉，直接抄袭，还好这次我们有秘密的备选方案，否则会死的很惨。”秦时时朝张阳看了一眼，语气里全是恨意。
“这次多亏了莫总，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我们就被张副部长害死了，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和泰信竞争，就好像我们用自己的方案和自己的方案较劲，完全是自己杀自己吗。”张紫苏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说：
“时时，你说张副部长也是盛时的老人了，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你，他给你这样下套，如果出了事，你被HX除名都有可能。”
秦时时也想不清，这次抄袭的事她总觉得迷雾重重，还有，莫子谦是怎么知道张阳是内鬼的？难道说只是凭直觉，当初他收购盛时的时候就要开除张阳，难道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张阳就已经在吃里扒外地给别的公司提供情报了？
秦时时眉头紧皱，越想越觉得心冷。
最后的评定结果出来了，泰信和HX势均力敌，音皇集团要进行第二轮的比稿，双方继续改进一下方案，月初再做最后决定。
事态胶着到这种地步，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会议结束后，莫子谦带着秦时时他们过来和音皇集团的吴飞打招呼。
吴飞看到秦时时，笑了笑说：“秦副总，今天你们HX的方案虽然很亮眼，但是细节处理还是有些粗糙啊，这次市政建设的很多项目都放给了HX，希望最后的比稿，你们能够全力以赴。”
“那是自然，谢谢吴总的鼓励，我们一定不负期望。”秦时时客气地接了句，就看到身旁的张阳很不自然地朝后面看了看。
秦时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泰信的人也走了过来，项目负责人很热情的过来和吴飞打招呼。
设计团队里的那个红框眼镜小姑娘也在，和秦时时对视了一下，目光一触即放，似乎根本没有因为知道她是HX的人而有任何惊讶。
“走吧，大家都很辛苦，莫总明天给了半天假，大家好好放松放松，今天晚上公司请客，上岛海鲜自助。”
沈青这话一出，HX的团队都兴奋起来，一哄而散地往会场外撤去。
秦时时走在最后，心事重重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秦副总。”张阳突然站到她面前，一脸沮丧地说，“这次比稿结果不理想，下次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自助餐我就不去了，昨天拉肚子还没好，我先回家了，您帮我和莫总请个假吧。”
“哦。”秦时时面对他如此官腔的说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突然问，“张叔叔，这次的设计稿，泰信明显是抄袭我们，关于这一点，您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可能是团队里有些新人嘴不严吧，尤其是那个小王，我已开始就觉得他不对劲儿。这个事故不容姑息，我回去会好好彻查的，您放心，一定会有个交代。”
秦时时原本想着，张阳如果能自己承认，她还是会原谅他一次，因为毕竟是老人，她对他还是有感情在，也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她愿意体谅他。
但是张阳的回答让她很失望，他显然不打算承认，而且还把这事轻松地嫁祸给了别人。
“好吧，那你赶紧回家休息吧，明天见。”
秦时时无可奈何地放走了张阳，真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
“时时，你怎么还不来，海鲜自助唉，不去吃了么？”张紫苏折回来找她，觉得她脸色很不对，想拉着她一起去放松一下。
可是秦时时目前真的没有心情，她冲张紫苏摆了摆手说：“师姐，聚餐我就不去了，头有点儿疼，我先回家了。”
张紫苏知道她今天受的打击不小，只好点了点头，交代她路上小心。
秦时时从会场出来，正打算掏出手机叫车回家，就看到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慢慢靠了过来。
驾驶室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莫子谦十分冷峻的一张脸。
“上车，送你。”
“不用。”秦时时心情真的很差，这时候看到莫子谦只有添堵的感觉。
“要问你抄袭的事，这个你必须给我个交代。”莫子谦没有作罢，反而将了秦时时军。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抄袭事故，他是HX的总裁，找副总问责是很正常的事，如果秦时时拒绝，那就变成抗命了。
秦时时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开门上了车。
“去金福轩吧，边吃边说。”莫子谦的态度缓和了一下，但依旧不容商量地直接选了地址。
秦时时对他的霸道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她身心俱疲，不想再和他打嘴仗，由着他开车去了金福轩。
让秦时时奇怪地是，谈这么隐秘的公事，莫子谦竟然没有要个包间，而是就在大堂里选了个偏僻的位置。
这个位置藏在角落里，旁边是一大堆绿植，如果不仔细，都注意不到这儿有桌椅。
“就我们两个，僻静点好。”莫子谦不以为意地解释了一下。
秦时时撇了撇嘴，没有再多想。
等点的菜品都上齐了，秦时时依旧没什么胃口，莫子谦只是安静的吃饭，似乎根本不会主动提今天的事。
又等了五分钟，秦时时终于憋不住了，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桌面说：“莫总，您不是要和我说抄袭的事么？”
“先吃饭。”莫子谦看也没看她，悠悠地夹了一筷子鲈鱼肉，递到她盘子里。
“额。”秦时时无奈地闭了一下眼眼，又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说，“我不想吃，能不能谈完了赶紧送我回家，我现在心里烦得很。”
“谈？”莫子谦用餐布擦了擦唇角，说，“你事先发现抄袭的端倪么？你了解整个团队的所有成员情况么？每个人除了工作家庭状况怎么样？这些你都知道么？”
“时间这么短，我照顾不了这么周全，现在设计部又都是新成员，大家在一起本来就有磨合的过程。”秦时时有些生气，莫子谦分明就是在责备她。
莫子谦看了看她说：“既然有困难，为什么不向我求助？”
“向你？”
“我是你的直属老板，如果事件会出问题，你应该提前给我报备，而不是等事情发生了，再来向我解释，不是么？”
“我。”莫子谦说得对，秦时时哑口无言。
莫子谦叹了口气：“现在你知道内鬼是谁了吧？”
秦时时低了头，有些难过地说：“我就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按理说我把他从盛时挖过来，给他的年薪也不少了，为什么？”
“想不通么？”莫子谦笑了笑，伸手往秦时时的右后方一指说，“你看看。”
秦时时转头看过去，透过遮挡在旁边的绿植，才发现右后方的桌位上坐的正是张阳。
他不是拉肚子先回家了么？怎么这会儿又跑到金福轩来吃饭呢？而且。
秦时时偏了偏头，身子往前倾了倾才看到，张阳的对面还做了一个女生，很眼熟，年纪和她差不多大，是个孕妇。
“这，怎么回事？”秦时时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回莫子谦。
莫子谦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口茶说：“那个女人叫廖小清，你们学校的研究生，你应该认识吧？”
“看着眼熟，虽然不是一个系，也不是一个年级的，但是全校大会的时候好像见过，是校花。”秦时时点了点头。
莫子谦继续说：“廖小清肚子里的孩子是张阳的，算是他的外室。”
“什么？”秦时时惊恐的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莫子谦问，“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张叔叔一向家庭和睦，和太太恩爱得很，有两个孩子了。”
“所以，男人犯错大都是因为财和权，而要财要权大都是因为色，张阳本来就有一大家子人要养，现在又多出来一口，你说他是为什么吃里扒外呢？”
秦时时若有所思地看着莫子谦，想了半天才开口说：“张阳背叛我是因为色，莫子谦你呢？”
莫子谦正端着茶杯等着秦时时回答，被她冷不丁地问出这么一句，手里一顿，茶差点儿没洒出来。
“也是因为色吗？是因为杜苗溪？”秦时时又加了一句，莫子谦的脸色瞬间铁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