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时这边在商议后续的计划，莫子谦也没有闲着。
他说的没错，警方的行动很滞后，介入调查的速度比他足足完了一周，而且结论早就收到了幕后指使的控制，按照交通事故草草就结了案。
“于建国的家里是什么反应？”莫子谦在自己的秘密公寓里看完了结案记录，觉得这些和自己最初料想得都差不多。
沈青就坐在他的对面，收了桌上的材料说：“调查的时候，路口的监控录像早就被人删了，当时正好是中午饭点儿，行人很少，目击者只有太太和凌宇，只要他们不作证，这件事就没有翻案的可能。”
他顿了顿继续说：“于建国的爱人是内退的，好多年不接触社会了，这种事只要交通大队出具文件，她不会提出异议，于建国的儿子和女儿都已经移民到加拿大，车祸这种事，没有特殊的引线，不会有人怀疑是故意杀人，只要赔款到位，应该都不会再追究了。”
“赔款呢？”
“已经以B市报社的名义给了，算是抚恤金，这笔钱已经查出来了，的确是老太太那边划得账。”
“哼，猫哭耗子。”莫子谦嗤之以鼻的说了一句，又问，“我们给于建国准备的资料呢？”
莫子谦自从知道秦时时查到了于建国，就已经和于建国提前联系了，需要透露给秦时时的信息，还有要给她的资料，都是经过莫子谦授意和审阅的，会给秦时时一个模糊的线索和一个误导的答案。
可是如今。
“已经被老太太的人，从于家拿走了，用的是B市市报社的名义。”
“所以秦时时什么也没拿到手？”
“是，她今天从医院偷跑出去，在凌宇那儿拿了十万块钱，去了于家，应该是去吊唁的，其他没有什么动作。”
“希望这次于建国的死能给她提个醒，以后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那能让太太出院了么？”
“嗯。多派几个人看着，要是最近再出幺蛾子，神仙也保不住她。”
“是，那凌宇呢？”
莫子谦想了想，“不用管他了，最近《倾心之恋》已经进入前期宣传了，正好和他们的档期重合，他应该没有精力考虑别的。”
莫子谦的话没错，秦时时得知自己可以出院的前一天，到凌宇的病房里，看到他已经憔悴地快不成人形了。
“凌宇，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这真是措手不及啊，张导的《倾心之恋》原本没有说在大陆发行的，现在突然改了主意，而且还赶在和我们一个档期，现在，咳咳。”
凌宇急的有些喘不上气了，秦时时赶紧递了一杯水上去说：“凌宇，别着急，先喝口水，你现在还在养伤期间，不能情绪太激动。”
“唉。”凌宇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也没办法啊，你知道么，《倾心之恋》和我们是一个题材的，他们是大牌制作，连广电那边都有人保驾护航，现在和我们赶在一个档期，完全就是万吨巨轮碾压小渔船的阵势，我们的票房。”
凌宇没说完，又连咳了一阵：“我们的票房本来就会被打压得够呛，现在他们竟然还比我们早一天做前期宣传，这简直会要我们的命啊。”
“会亏损很多么？”秦时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但是她对事情的具体情形到底还是不熟悉。
凌宇深深太了口气，抬眼看了看她说：“目前来看，最少一个多亿，时时，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毕竟还有出版社和其它的资产，可是你却是把全部家资都投进来的，如果这次没有及时止损，我恐怕要对不起你。”
“有多严重？”
“分文不剩。”
过了好久，凌宇才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秦时时眼神一愣，身子晃了晃，脑子似乎被人敲了一闷棍，有一刻完全是空白的。
“时时，我现在在加大宣传力度，实在不行我就提前出院，多跑几个省市的院线做宣传，还不行，就去找广电的人再谈谈。”
“这不行。”秦时时缓过神来，赶紧打断凌宇的话，“你现在的伤，本来就是因为我，如今正是愈合恢复的关键时期，怎么能叫你又因为我，伤筋动骨费心劳神呢。”
“可是，这次的《蔚然成风》本来就是为了要给你翻盘而做的最后一搏，如果就这样的话，那也。”
“凌宇，别再说了，左右不过是钱的问题，钱赔进去了，可以再赚，要是你的伤落下了病根，岂不是要我愧疚一辈子。”
“可是。”
还没等凌宇再争辩，就听他的病房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凌宇，你你好些了吗？我。”
凌宇和秦时时转身才发现，进来的人竟然是张紫苏。
张紫苏看到秦时时在场，也是一愣，缓了好久才尴尬地笑了笑说：“你也在。”
然后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拎着一个保温杯走到了病床前。
秦时时看到张紫苏的脸，本来挺开心的，可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竟然表情就冷了下来，好像并不愿意在这里见到自己。
“紫苏师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张紫苏斜着眼瞥了她一下，冷冷地说：“前几天这里盯得紧，我想见凌宇，也得有那个本事啊，今天你出院，那些狗腿子都撤了，所以我才能进的来啊。”
这话明显是带着讽刺的，挤兑得秦时时无言以对，张紫苏所说的‘狗腿子’，应该就是莫子谦安排在这里监视他们的保镖。
“师姐，你别生气，我知道凌宇受伤是因为我，但是。”
“秦时时，你不是要出院了么，还站在这儿干嘛？不回去收拾东西么？”
张紫苏语气透出嫌弃，连凌宇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替秦时时打圆场说：“时时只是过来道个别，你别这样，这次的事情是意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再说，现在不是没事了么。”
“她当然没事了，就一个小小的脑震荡，据说就是头上磕了个包而已，还在这里住了三天的院，可是你呢，你可是伤筋动骨啊。”
“紫苏，别说了，没这么夸张，我现在挺好的。”
张紫苏还要再争辩的时候，看到凌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她想想也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争论不休，打扰凌宇休息，于是撇了撇嘴，越过秦时时，旁若无人地开始给凌宇盛汤。
秦时时紧紧咬着下唇，觉得张紫苏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欠凌宇的太多了，也许只有离开他，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于是她低了头，小声说：“你们先聊吧，我先走了，凌宇，《蔚然成风》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想办法。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我知道你是尽力帮我的，这就够了。”
说完她还郑重地给凌宇鞠了个躬，看了看张紫苏。张紫苏依旧没有理她，她只好悻悻地出了病房。
“《蔚然成风》怎么了？”秦时时走了以后，张紫苏奇怪地问起。
凌宇叹了口气说：“遇到了劲敌，这个片子，时时可是全权投资的，所以她的压力也不小，你不要再怪她了。”
凌宇把目前首映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张紫苏心里顿时有了数，她借出去买咖啡的事出了病房，急匆匆地往住院部门口赶了过去。
还好，在秦时时上车之前拦住了她。
“秦时时，我们谈谈吧。”
秦时时愣了愣，点点头，把东西先放在了车上，跟着张紫苏去了住院部旁边的咖啡厅。
“秦时时，我想最后坦诚地问你一次，你究竟对凌宇是什么态度？”张紫苏刚刚坐下就开始向秦时时发难。
秦时时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什么态度？师姐，你，什么意思？”
“你究竟是拿他当好朋友，还是只在利用他？”
“我，怎么会利用他。”
“可你几次三番做的事，都是把他陷入险境啊？”
秦时时怔了一下，没说话，深深低下了头。
张紫苏摇了摇头说：“秦时时，你明明知道凌宇对之前的暗恋放不下，为什么还要和他去庆安山过夜？”
“那时候事出紧急，我本来是想和你说一下的，可是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那你可以选择一个人去啊？为什么非要拽上凌宇？”
秦时时无话可说，当时事发突然，她自己也心虚得很，凌宇提出和她一起去，她确实没有拒绝。
“后来于建国的事，也是你把凌宇扯进来的，如今，你还不放过他，还要对他的《蔚然成风》下手？”
“《蔚然成风》？这个真的和我没关系。”秦时时猛然抬起头，委屈地看着张紫苏。
可张紫苏丝毫没有心软地表情，冷笑了一下说：“和你没有关系？我问你，《倾心之恋》为什么要改变原来的发行地区，选择在《蔚然成风》的档期上映？为什么要提早造势宣传打压《蔚然成风》？”
“这我怎么知道？业界竞争的事，我也不是影视圈的。”
“秦时时，《倾心之恋》一个有国际名导，有影视巨星的大手笔制作，有必要和《蔚然成风》这种小成本文艺片竞争吗？他们有必要来抢夺这块市场吗？”
张紫苏说得有些激动，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勉强压下火说：“《倾心之恋》的首映推广，负责人就是那个大美女何洛，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究竟是谁搞的鬼，你难道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