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金？”电话里传来低沉的男音，对方冷笑一声，声音如鬼魅：“你回头看看。”
小个子男人欣喜的连忙转身，“额——”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还挂着笑，血虫从他的喉咙处拼了命的往外挤。
几滴心血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喉头处喷溅出一道血液，驼背的男人变与鲜血一起落地，倒在了地上。
冰冷地寒风中，血腥味很快被吹散，拿着刀的男人在黑色中拖着血泊之中的男人，朝着远方走去。
雪在这时再一次飘落下来，鹅毛大雪很快将地上的雪水与痕迹覆盖，仿佛这里并未发生过任何事。
凌晨一点钟，几辆车在港口处停下，刚刚打开车门，嘶吼狂叫的风便钻进了车内，令车内的每个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车子刚刚停下，周生尧便下了车，其余车上的人也只好紧随其后。
一行人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没过小腿肚的雪地里留下一排又一排的脚印。
周生尧为首，走在最前端。
黑暗中，暖黄色的车灯映照在他的身后，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他的眉头从接到电话后在未舒展开过，一双黑眸仿佛与这黑夜融为了一体，但那眸中却泛着一丝冰凉的精光。
周生胤看着周生尧的背影，心下升起了一丝害怕，旋即连忙追上前，挡在了周生尧的面前：“阿尧，已经整整一天了，可能水流太急，把唐季珊的尸体……”
周生胤展开双臂，挡在周生尧的面前，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尸体？”周生尧讳莫如深的眸子从江边收回，看向了周生胤。
在接触到那双比这气温还要冷上几度的眸子，饶是从小陪伴在周生尧身边的周生胤也不由微微颤起了身子：“阿尧，她……”
“闭嘴！她还没有死！！！”周生尧如暴怒的狮子，狂吼出声。
他猩红着双眼，犹如盯着仇敌一般，望着周生胤。
周生胤的话被生生噎了回去，视线也从周生尧的身上移开，迈开步子，将路让开。
周生尧回眸，望着远方漆黑一片的江面，大步走了过去。
冷风呼啸伴随着浪花拍起的声音，大风吹过江面，将水吹得哗哗作响，一声更比一声响，似乎又涨潮了。
察觉到水声，周生胤紧跟在周生尧身后。
站在唐季珊落水的地方，周生尧面朝大海，望着漆黑一片的江面，水位已经侃侃升到了桥面，一个浪花打过来，周生尧便湿了鞋子。
鹅毛大雪还在下个不停，即使隔着皮鞋，似乎也能感觉到犹如结了冰般刺骨的海水。
夜色太暗，周生胤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站在一侧却发觉，他与唐季珊的神情竟然一模一样，如她落水前一般，瞳孔无神，充满了绝望的望着江面。
在周生胤害怕时，“噗通——”一声，江面上哪还有周生尧的身影。
“阿尧！！！”周生胤瞪圆了眼睛，眸中怖满了不敢相信，大步上前，只隐约间能看得到冒着泡的那处海水。
仅仅是一瞬间，江面上的泡泡消失殆尽，恢复到之前的波涛汹涌，仿佛周生尧并未沉入水底一般。
“阿尧！！！！”周生胤瞬间红了眼眶，弯腰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巨响，周生胤和周生尧一起消失在了水面。
岸上的几个人傻了眼，各自朝对方投去目光，不知该如何是好，愣了几秒钟后，才迅速跑到岸边，准备设施，打捞。
夜间的海水比白天要冷上许多，加上下了雪的缘故，冰凉的雪花如数容纳进海水之中，将水中的温度又降低了几分。
跳入海水中，周生尧只觉得冷的刺骨，一层层的海浪袭击着他的身体，那些浪花像是一柄柄锋利的尖刀，狠狠的剐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水里比岸上要明亮许多，但落水之后，他才发觉，大海比他想象的更要宽广，更要深。
周生尧挥动着四肢，在水底经受着一层层的涨潮，艰难的游走着，寻找着。
可这海底除了各类型的鱼虾以外，根本没有唐季珊的身影。
在绝望感增强时，脖间的金色项链随着江水浮了上来。
周生尧一把抓住那只小狐狸项链，放在唇间吻了吻，所有悲恸与内心深处的撕裂感涌了出来。
在全州市一手遮天，向来无所不能的周生尧，此时此刻却感觉到了万般的无助。
“阿——”周生胤跳下水，沉入水底后，很快看到了周生尧的身影，可在他张嘴想要喊叫时，无数的海水却涌进了他的口腔，瞬间五官内的空气被海水占据，身子也变得越来越沉，逐渐往海底深处坠去。
他闭着嘴巴挣扎、拍打，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的挥动出的水声在这偌大的海洋之中被淹没，周生尧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继续往前游移、寻找。
周生胤醒来时，是在岸上的车内。
醒来后，他的第一感觉便是冷。
浑身湿透，冷到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还存活在这世上？
在坐起来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港口处的周生尧。
即使隔得很远，周生胤也一眼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站在港口处的周生尧。
周生胤将身上已经湿了的毛毯拿了下去，朝着石桥走去。
感觉到有东西披在了肩上，周生尧也仍是无动于衷，保持着垂首望着江面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到周生尧这幅样子，周生胤心底的愧疚感更强。
他与阿尧从小一起长大，阿尧是一个观察能力特别强的人，处于这种黑暗之中，如果有人靠近，他一定会立马发现动静，但现在却像是冻僵了似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该是怎样的心态，才会连平常条件反射的动作也消失不见。
“阿尧。”周生胤望了一眼脸上结有薄霜的周生尧一眼，视线往下移，在看到周生尧身上的水珠已经被冻成了冰，连在衣服上后，心底像是被锋利的刀子狠狠剜了一般难受。
想要说的话又改了口：“我们到其他地方找找看吧，上午唐季珊落海时水流很急，说不定已经冲到了别的地方，已经得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