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博被送往了监护室,而送欣桐到手术室的玺文和邹明秋看到了昏迷中的谢思博都哭了。
一线医生都是规陪和研究生,二线老师毕竟要管那么大的病房,景老师夫妇实在不放心,在ICU陪着谢思博。其实我和小梅也很想进去,但是众人怕小梅在做出什么极端事情,早就把她拦在了ICU之外。而我虽然心心念念想着暗恋的人,但也不敢贸然进去。
大约又过了10分钟,景老师给我打电话:“王芳,你们科室有事吗?”
正徘徊在ICU附近的我连忙说道:“暂时没有。”
“你薛阿姨头晕,测了血压160mmHg,我陪她到肾内科去处理,你能不能帮我们看护一下思博?”景老师问道.
“没问题,我马上来。”我赶紧说.
我冲到ICU,而谢主任的房间是ICU的小病房。薛阿姨正痛苦的趴在谢思博的床头,景老师有些心疼的说:“以前都没发她有高血压,这段时间急的,吃不好睡不好的。”
“王芳,这里就拜托你了。”薛主任说.
“放心吧。”我巴不得守着谢主任,守着我深深爱着的男人。
千叮万嘱后景老师夫妇终于闪人了。ICU的护士对我说:“王总(住院总也简称某总),你守着就太好了,我去偷会懒,有事叫我。”
我点点头,说:“你就放心的去吧。”
护士走后,我静静的坐在此生深爱的男人旁边,静静的看着还没有苏醒的他。我反复大量着周围,确认四周无人后,我走到床边,吻了他的额头。我深爱的男人,你可知道,我深深的爱着,不暗恋着你。而你却深深的爱恋着王欣彤。为什么我也姓王,却得不到你一点点爱?虽然我没有追过你,但是我确信这一点。小梅不是努力了那么久,结果呢?而且我竟傻傻的分不清到底爱的是你还是你和她的爱情。
我想哭,眼泪一颗颗的留下来。虽然我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我咬着牙不敢出声,我怕吵醒,怕吵醒睡梦中的你。此时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监护中的各种数据,生怕因为我的疏忽而延误了你的病情。
看着谢思博帅气的脸庞,我轻轻的抚摸着,那一次给你做骨穿,我是那么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而今天,不要说是骨穿,就是输液抽血,我恐怕也只能双手发抖的分。
有些时候我觉得命运对你是不公平的,虽然你出生于锦衣玉食之间,但是却经历了父亲被枪毙母亲自杀。上天把最爱的人送到了你的身边,但是命运却和你们开了那么大的玩笑。你和她爱的那么痴缠,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熬过那整整17年孤独岁月。
我很羡慕小梅,她是那么早的发现了你的好,爱上了你也大胆的追求了你。虽然最后的结局是那样的,但她至少努力过了。
而我明白,也只有这个时间我才能和我深爱的男人相处。我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用手父母着他没有输液的手。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护士换了班了,一线医生完成了病历,二线和住院总来看过,也复查了不少指标。大家因为我在这里守着而高兴不少,因为我会按时的检测他的生命体征,会按时的做很多事情。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突然发现已经过去16个小时了,但是欣桐姐还没有出来,我十分担心出事。这么多天都没有睡好,我趴在谢主任的病床前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护士妹子来测血压的时候,发现了累得睡着的我,居然没有叫醒我,而给我盖上了一件白大褂。
过了很久,我张开双眼,护士说到:“没叫你,看你这段时间也太累了,被当成万能替补。”
我笑了说:“没有什么,应该的。大家都是同事,何况相信知道那一段请的每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
“所以没有叫醒你。”护士笑道。
这时,谢主任醒了。
我赶紧对他说:“这么快就醒了?”
他问道:“她好吗?”
“听景云儿说很顺利,你说来才11小时,赶紧睡会吧。”我边说边调大了镇静泵的量。
“都快18个小时了。”护士低声对我说。
“你傻啊,欣桐姐肯定出事了,不能告诉他否则。”我痛苦的说
“还是王总考虑得周道”护士赞叹。
直到早晨6点王欣彤才被送回了特护病房。
而我不得不相信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句名言了,在欣桐姐接受手术的那一天,薛主任血压最高居然到了200,而且出现了高血压脑病的症状。当日就被泵上了硝普钠,景老师急坏了,又担心下不了台的欣桐,有要兼顾泵着硝普钠的妻子,本来说来换我的,结果却只来看了几次。景云儿在那里守着他的嫂子。景云儿一大家人以为欠了我很大的情,但我却是愿意的,打心底愿意照顾着我心里最爱的人。
因为守着谢主任,我当日没有回病房去夜查房。当然第二天被二线劈头盖脸的骂了很久,但是我真的觉得无所谓了。谢主任为了自己心爱的欣桐,可以割肝救妻,而我为了我心爱的谢主任,挨骂扣奖金哪怕丢工作无所谓。
被二线骂完已经快到中午了,据说我这个月的奖金被全扣了,但是真的没有关系。如果需要我割肝就谢思博我也愿意,何况就一个月的奖金而已。我冲忙跑到ICU去,王欣彤的情况非常不好,血压开始跨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出人意料,当景云儿试着告诉玺文即将出现的结果时,这个17岁的姑娘虽然留着泪,但是却点了点头。
在ICU的探视时间,玺文和邹明秋进去了,而景云儿一家人站在外面。那是一个三人小间,但是另外一张床是空的。
谢思博醒了,玺文轻声的问道:“叔叔,感觉怎么样?”
谢思博轻声说:“不要管我,和妈妈说说话。”
玺文鼻子一酸,对谢思博说:“叔叔,以后你就把我当女儿吧。”
谢思博的泪水顺着眼眶滑出,打湿了枕头。他看着玺文握着妻子的手,百感交集,如果欣桐还是健康的,那么他们“一家三口”该是多么的幸福。
玺文拉着母亲,低声的说着什么,谢思博静静的看着妻子和“女儿”。这时,邹明秋哭着对谢思博说:“小谢,我对不起你。当年我总认为你是图,是图。千方百计的要拆散你们。”
“邹姐,不要说了,都过去了。”谢思博忍着伤口的痛,轻描淡写的说到。谁都知道,这过去的17年对这对苦命的鸳鸯意味着怎样的煎熬。
由于大家都是医院里的原因,探视时间被延长了很久。但夜查房的时候玺文不得不走了,她清楚这也许是最后一面,母亲也许会走了,带着叔叔的肝脏走了。母亲欠了叔叔的,欠的太多。
我和景云儿一家躲在外面看着这一切,除了心酸还是心酸。
这时,内分泌打电话给我,说病人发呼吸衰竭了。我真的要哭了,老总都快结束了病房一直都没有死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怎么遇到这等无语之事。
回到病房才知道,因为内分泌的病床收不满,所以二线突发奇想,收了呼吸科的病人。但是面对可能挂掉的重症,二线是吓傻眼了。
“通知呼吸科的没有?”我问道。
“通知了,说呼吸科在抢救,内科ICU没有床了。”二线说道。
“去呼吸内科借一台无创呼吸机。抽血气,电解质。”我对一线说道:“要鼻罩”
呼吸机搬来了,二线和护士都一筹莫展。
“PH7.3,可以滴精氨酸赶紧。”我边说边不甚熟练的插好管子,调好呼吸模式,对二线说道:“是不是最好的模式我不知道了,现在只能这样,等呼吸二线在来看看。”
二线说:“你是心内科出来的,就是好。”
我笑了,读研究生的时候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水货,只是因为在内分泌非常压抑,到了血液觉得进了天堂,高兴得拼命工作。
二线忙点头,我对二线说:“我会诊去了。”
我顾不得疲惫,急匆匆的跑ICU,其实我也知道王欣彤就是这几个小时的事情了,我最怕,最怕最爱的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作为医生,大家都知道未来几个小时将发生什么,景云儿为了不刺激到谢思博,把王欣彤的监护放到了另外一侧。但是作为心内科主任,对微量泵是何其的熟悉,每一次调整剂量意味着什么,恐怕抢救过无数病人的谢思博是最为熟悉的吧。
谢思博看到疲惫的景云儿,对她说:“回去睡吧。”
景云儿摇了摇头,直接坐在地上,靠着床睡着了。
ICU的同事给他盖上了毯子。
不知过了多久,监护发出了急促的声音,心率已经跨了,总之一切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涉世未深的实习生不知道谢主任的身份,神气的去拉帘子。谢思博艰难的拉开帘子,实习生说到:“这里在抢救病人。”
“一边去。”景云儿对实习生吼道,说完忙拉开隔在两个床之间的帘子。
但是景云儿不死心,拼命的按压着。玺文也被带了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思博对景云儿说:“你们已经尽力了。”
景云儿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慢慢的松手。景云儿支走了其他医生护士
她拼命的把谢思博的床和王欣彤的床推到了一起,谢思博艰难的移到了王欣彤的床上,死死的抱着全身插满管子的爱人,久久不愿松手。
最后,是景云儿强行分开了他们。景云儿说道:“玺文,你去办你妈妈的事情,这里有我和我父母。”
玺文点头。谢思博看着被推出去的欣桐,反而露出了平静的表情。景云儿浑身一颤。
“叔叔,好好休息,我去办妈妈的事情。”玺文对谢思博说到。
谢思博没有回答,玺文以为他沉寂在悲痛之中,而作为医生的景云儿意识到不对,冲了过去,拍打着谢思博仍然没有反应。赶紧测血压,没有测出来。
景云儿意识到出事了,忙叫来ICU医生,并且把床头备的生理盐水加压挤进血管。
“一定是刚才血管破裂,大出血了。”二线看过之后说。
“急诊手术”二线说道。
“怎么签字?”住院总问。
二线犹豫半晌,对景云儿和玺文说:“来不及了,你们一起签。”
景云儿飞快的写到“要求手术,后果自负。”
玺文看到这一切吓傻了,景云儿说:“赶紧,医生又不是不管。”
签吧,景云儿推着谢主任的床就往手术室推,对玺文说:“你去办你妈妈的事情。”
而玺文留着泪,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对邹明秋说:“阿姨,母亲的事就拜托你了。她欠了叔叔太多,现在叔叔还在抢救,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就放心的守着他,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他是个好人。”邹明秋老泪纵横的说到
当我急匆匆的感到ICU,看到病房是空的,抓了值班护士来问才知道:欣桐姐走了,谢主任因为过于激动的抱住欣桐姐,伤口破裂大出血,现在在急诊手术。
我又急匆匆的冲到手术室,白天我不一定能够顺利进去,但是晚上却相对容易。
我换了洗手衣到了谢主任的手术间,看到吸引器里满满的血水,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在意识丧失之前,我迅速的靠到了墙上。
当我睁开眼,才发现了哭的死去活来的景云儿。我问道:“小梅呢?”“被麻醉师拦在外面了。大家都不要她进来。”景云儿说到,过度悲痛的云儿没有发现我的反常。
幸好医院准备了大量的O型RH阴性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手术结束,谢主任将被送回ICU,而我去发现玺文一直在门口等着。
“你怎么不去处理欣桐姐的事情,这里有我。”景云儿问。
“妈妈的事情明秋阿姨去处理,我在这里陪叔叔。妈妈欠他太多了,俗话说父债子还。”玺文说道
我,景云儿还有小梅顿时语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