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逍遥子说要给她的部下撒痒痒粉,楚黎立马替他们向他道歉,因为她深知眼前这个人是说到做到的。
“前辈,楚黎替他们向你道歉,还望前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往心里去,也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们。”
既然楚黎这么说了,逍遥子也就不再打算追究了,“只要你给我弄来一壶美酒,一盆羊肉我就可以原谅你。”
楚黎笑着回应:“已经命人备着了,至于他还望前辈您多多关照。”
逍遥子听了,这才缓和了神色。
忙活了一个早上,又再三叮嘱王漭他们要好生对待逍遥子后,楚黎便前往皇宫复命去了。
自从有了那块金牌在身,她出入皇宫就方便很多,守门的侍卫见到她也不再如最初那般问东问西,而是恭恭敬敬地主动为她让开道。
楚黎一路风尘仆仆,心里想的尽是褚承良的事,以至于对她自己的仪容,她顾不上去整,也没那个心思去整。
勤政殿门前,守着门的刘培元一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立刻笑着迎了上去。
楚黎见是他,开口便问:“陛下可在?”
“在,正在批折子呢,楚校尉只管进去便是。”
楚黎有些惊讶,绕是就私下里来说,她和朱垣烨关系很熟,但在公事上有些程序也不能少。“你不用通报一声?”
“陛下已经知会小的过了,说只要是楚校尉过来,不用通报即可面圣,除非陛下有要事,需校尉等候片时。”
楚黎点点头,绕过刘培元在书房门前叩门,等到里头传来应声,她才推门进去。
此时还不到巳时,日光穿过糊了纸的木窗格子照射进来,使得室内不至于太过亮堂而让人睁不开眼睛。
楚黎进去的时候,朱垣烨正在很认真地看着奏折,手里揣着的早点一口都没动过。
她上前几步,单膝跪地,“微臣给陛下请安。”
朱垣烨从折子里抬起头,道:“坐,这个时候不必拘泥于形式。”
楚黎选了张离他不算近又不太远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地等他批完折子。
“说吧,你要等我批完那还得要一段时间的。”
楚黎笑笑,说:“褚承良的事已经办好了,不过中间出了点小意外。”
朱垣烨头也不抬,拿笔在折子上勾勾画画,“什么意外?他死了?”
“没死,但伤得不轻。”
“正常,杀手难道会不下重手?”
“我指的不是这个,”楚黎解释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作为一个杀手,不应该是一刀毙命的么?褚承良身中数剑,可是每一剑都避开要害,可以看得出以那杀手的实力很强,可他却废了大力不让褚承良死是为何?他就不怕雇主知道后惩罚他?”
朱垣烨终于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楚黎,“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们那边混进了我们这边的人。”
对于她的结论,朱垣烨来了兴致,双腿盘在椅子上,身体前倾,“为什么你会认定是我们的人混进去了?”
“原因很简单,”楚黎说,“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又熟知这项计划的,除了我们的人还会有谁?我不相信会冒出第三方。”
朱垣烨没有反驳,楚黎就知道,她猜对了。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疑点她尚未解开,那些疑点比较特殊,她暂时还不能全部告知。
“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他能让人来刺杀孤,难道孤就不能在他身边安排眼线了?”
楚黎点了点头,却不多说话。朱垣烨能这么回复,也让她稍微放松一些。
短暂的沉默里,突然发生了意外,估计是安定下来缘故,她的肚子在这时候叫了起来,声音还不小。
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有点儿尴尬。
“你还没吃过饭呀?那正好,陪我一起吃。”朱垣烨朝她挥了挥手,指了指桌上的食盒。
“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买了早点了,不过一直不得闲而已。”说着,楚黎从身上摸出用油纸包着的葱油饼。她一撕开袋子,青葱的香味就在书房里蔓延开来。
“是葱油饼!”朱垣烨眼睛一亮,差点就扔了手里的绿豆糕,“你就买了一个?”
犹记得他十二岁那年,和她第一次相遇就是因为葱油饼的缘故。当时她就坐在花园里的一颗树上,晃荡一双腿啃饼吃,他在她面前假装晕倒,待她下来救他时,他已经抢过她怀里的饼并逃走了。
想想也是很可笑的一次相遇。
他虽贵为皇子,但是宫里严苛的条条框框一直是他的枷锁,哪怕是吃的,也不能尽心地放开肚子去吃,而且每道菜还不能动三筷子以上,就怕有人记住自己的喜好而在那道菜里下毒。加上皇祖母一直强调小孩子要四分饥,所以他没有一天是吃饱的。
夜里起来到御膳房偷食吃是常事,有时候饿狠了,那些送给妃子、皇后的食物,他都会趁着宫人不备时抢了跑着吃。
为了吃他可以说是豁出性命了。也因此隔三差五地被骂、挨训,打手心或者罚抄经文。
人人都羡慕宫廷生活,觉得宫里有吃不尽的山珍海味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殊不知对比宫里处处受压制的生活,他更想去外面闯荡,放飞自我。
“给你。”楚黎把另一个油纸袋朝他扔过去,“本来打算只买一个,后来想着万一你看到也想吃呢?为了避免被抢,我就又买了一个。”
朱垣烨笑嘻嘻地接过袋子,迫不及待地打开来。
眼见他快要把饼送到嘴里,楚黎制止道:“要不要拿去热热?”
“不用,这东西被厨师看见,直接就被扔出去了,我可不想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楚黎知道他话不假,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对了,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嘴里含着葱油饼,朱垣烨有些口齿不清道。
“坏消息吧。”楚黎说。
朱垣烨抬起头看她,嘴角还沾了点青葱,“看来跟苒苒一战让你影响很大啊。”
勾了勾嘴角,楚黎道:“也还好,时间一长有些东西就淡了,只是我仍会不断地提醒自己,将士们的牺牲不是无用的,下次战役要更严密筹备,把伤亡尽可能的减小到最低。”
“战争的事,不是凭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冲突,这是你我早就知道的。”
“的确,”楚黎叹了一口气,“战争无法逆转,然而有些情况,我们是可以避免的。”
“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坏消息呢!”
朱垣烨回过神来,一拍他的额头,“是这样的,今年的招兵场上,希望你可以留意一下张国材,如果可以,把他收入你的麾下吧。”见她投来的目光,朱垣烨长长地叹了口气,也是无奈的样子,“这是母后要求我的,我知道你不容易,只是这次,只能先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