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之前,包括朱垣烨在内的各狩猎者整装待发,当鞭炮声一响,二三十匹骏马嘶吼着奔跑起来,随着马背上主人的命令,立即四散开去。
一时间,围场里都是人们的呐喊声和马儿嘶叫的怒吼声。
被安排在各处的禁卫军睁着大眼,每一个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巡查周围有无安全隐患。一听到有马蹄声过来,就绷紧神经,握紧手中的剑。
猎物在草丛中乱窜,企图躲避即将临到的箭雨,接下去,人类的狂欢将变成它们的哀歌。
楚黎驾着骏马,在围场里奔驰着,她是今次参加狩猎比赛的唯一一个女子。
自从上个月她带着她的将士们凯旋而归后,朝中的大臣们都不敢小瞧她,因此此次她过来争议的声音少了很多。
其实在参加比赛的背后,她的真实目的是让王漭他们保护朱垣烨,阿飞还在赶回来的路上,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另外几个人的头上。
就像狩猎大赛这种大型活动,是敌人最容易下手的机会。
虽然依照形势,未必会直接杀了他,但是防患于未然,所以她必须确保朱垣烨的安全。
风呼呼地吹过耳边,碧绿的草晃动,露出一只正在吃草的鹿。楚黎一拉缰绳,与鹿保持一段距离,并从箭囊里抽出箭,对准那鹿拉圆了弓。
日光照耀,箭头反射着刺目的光芒,那头鹿好像感知到危险就在身边似的,警觉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眨眼间,它抬腿便跑。
“咻——”一声,箭离弦而出,带着惊人的力量射向那鹿,随着一记哀鸣,箭狠狠没入鹿的后脑,鲜血淋漓。随即有侍卫上前,把死鹿拖到一边去。
“楚校尉好箭法!”不远处的朱垣昭驱马来到楚黎身边,望着那死鹿道,“看来楚校尉十八般武艺,每一样都很在行啊。”
“晋王谬赞了,楚黎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加上那鹿委实笨了点,才能让我射中。”
朱垣昭哈哈大笑,抚着弓又道:“楚校尉啊,谦虚是好,可有时候过分的谦虚就是种骄傲了。”
“楚黎实话实说,比起晋王的百步穿杨,楚黎这点能耐实在是班门弄斧。”她顿了顿,看着他手中的弯弓,一脸惊奇,“这弓……”
“不错,是父皇赏给本王的,想当初本王第一次参加狩猎大赛,就猎到一头成年野猪,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玩的新奇的东西。”
楚黎笑道:“晋王殿下的箭术是一流的,想必今年定能猎到好家伙。”
“承蒙你吉言,不过天子终归是天子,本王再厉害也不能夺去他的光彩,楚校尉你说是不是?”
“陛下心胸宽广,必定不会介意有人打的猎物比他好,所以晋王只管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朱垣昭似笑非笑,“这个自然,那么本王就先行一步,免得好猎物落入他人之手。”
望着朱垣昭远去的背影,楚黎对身后不远处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没多久,一阵风吹草动,周围又恢复安静。
日头高升,快要临近午时,气温也有所升高。太阳在顶头照,明亮得让人晃眼。
近一个时辰下来,猎场中已有人猎到猎物,也有人到现在还两手空空的。
“秦王猎到一只!”
不远处传来人声,紧跟着周围响起的是一片嘘唏声。
也不知道这个刚回来的快活殿下猎到多少只了,反正从比赛开始以来,他的报数没超过半柱香过。
“五弟不错啊!这是第六只还是第七只了?再这样下去,陛下都要临时给猎场里投放新的畜生了。”
朱垣衡驱马往前进了几步,道:“大哥说笑了,我也不过运气好而已,论射箭我还比不过大哥呢!”
“什么话呀!在以前我们就知道你可以拉满弓,并且百发百中了,你若只是运气好,那我们算什么?运气实力都没有。”
“楚校尉猎到一只!”朱垣衡话还没出口,就有人报告了。
朱垣看了眼弟弟,扔了个『看来还有高手在』的眼神给他,而后者只是淡淡一笑。
另一边的楚黎在射中猎物后,用袖子擦了把脸。
狩猎不光是件体力活,也是件脑力活,而且还要求你沉得住气,和上战场很类似,都需要强健的体魄和灵活的头脑。
也亏得她好几次在战场上的锻炼,才能在短时辰内射到猎物。
“厉害厉害!楚校尉果然不愧是战场上的雄鹰,巾帼不让须眉啊!”
听着别扭的语调,楚黎转过头去,只见那人满头的小辫子,辫子上还串着五颜六色的珠珠,下巴处一小撮的胡子令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楚黎见过王子。”
“在下扎士林,老早就听闻楚校尉的大名。”他嘴上虽然说着客套话,但是表情却很是高傲,仿佛与他说话的是比他低贱许多的人。
楚黎回看向他,道:“小王子过奖了,除去那些光环,楚黎也只是个平凡人而已。”
“确实,一个人他一生所得的丰功伟绩再大再多,也比不上一个出生在皇族的小娃娃。”
“小王子说的是,”楚黎笑道,“不过在我们大爻有这么一个说法,一个人之所以能够出生在富贵人家,是因为他上辈子积了很多善得的缘故,而小王子能够生在王家,那得是几辈子所积的德行啊!”
“也希望小王子在这一世能继续做善事积善得,下辈子也继续投胎转世在王孙贵族家。”
“你?!”扎士林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当然听得出她话里隐藏的讽刺意义,可他若是生气,那就是他的不够大度了,毕竟她所说之言也确实挑不出什么刺来。
扎士林勾起嘴角大笑起来,“好一张尖牙利嘴,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落到我手中,届时本王子让你提早尝尝没牙的滋味。”
楚黎复又笑道:“小王子真是爱开玩笑,两国交好,何来谁落到谁手里之说?还是小王子是在告诉楚黎,这次过来的求和,其实是带着巨大阴谋来的?”
“你?!放肆!”
“弟弟,你在做什么?”
一道沉稳的声音插.进二人的谈话中,楚黎转头,只见在她身后不远处,正来了个样貌长得和扎士林三分相似的男子。
他眉眼弯弯,笑容满面,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楚校尉,真是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