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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有亲朋自远方来

今天,虞家小姐带着侍女莺儿在街上闲逛,顺便买些东西,街上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只听莺儿道:“小姐,我们要去哪儿?”虞小妹道:“我也不知道。这几日在家怪闷的,就当出来散散心。”莺儿道:“小姐,我看这样吧,不如我们去公子的铺子看看。”虞小妹道:“好啊,我也好久没去了。”

于是,她们往铁铺方向走去。莺儿道:“小姐,咱们这一去,说不定还能遇上那位云少侠。”虞小妹脸一红,说道:“什么云少侠啊?”莺儿笑道:“小姐不知道吗?自从那日你们在花园相遇,我就觉得你们不对劲。尤其是那位云少侠,一看到小姐,眼睛都放光,肯定对小姐有爱慕之心。”虞小妹一听,骂道:“死丫头,这种话也敢乱说。我与他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莺儿道:“如果再碰上,不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吗?”

虞小妹没有再说话,继续往前走,突然看到有卖梨的,便过去一看,觉得很新鲜,于是买了一篮,准备拿去让哥哥尝尝。没走几步,由于篮子装的太满,一个梨儿滚落地上,虞小妹快步赶了上去,弯腰去捡,可她刚要起身时,就听莺儿道:“小姐当心!”

虞小妹一抬头,就见一人骑着一匹黑马飞奔而来,眼看就要被撞上了,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再看,那马突然一跃而起,从虞小妹的头顶腾空而过,在旁的所有人为之一惊。莺儿赶紧过来扶起小姐,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虞小妹摇摇头,道:“没事了,只是虚惊一场。”

二人一看,那骑马的人也勒马回来了,他下了马过来道:“项羽莽撞,惊了小姐,还请见谅。”虞小妹看了这人一眼,只觉此人气概不凡,他往这一站,把所有人的气势都压住了。

只有莺儿什么也不怕,狠狠道:“你叫项羽啊!你怎么骑马的?撞了人怎么办?”虞小妹拦住莺儿道:“不得无礼,是我先乱跑到路中间的。想是公子有什么急事才如此匆忙,若非公子骑术惊人,我早以受伤了。”

如此动人的声音,项羽还是一次听到,再细看,见她玉质纤纤似弱柳,乌发如云垂腰间,细眉长目鼻挺立,唇红肤白皓月衣,就像画中仙子一般,不觉看呆了。虞小妹被看的很是难为情,低下头来。莺儿见状,又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老盯着人家姑娘看?”

项羽被一语惊醒,说道:“今日能遇到小姐,这是我们命中的缘分。此马叫乌骓,我会感谢它一辈子的。今日有事,日后我们一定能再相见的。我叫项羽,告辞!”说完,上了马,飞奔而去。莺儿道:“这什么人啊?这样怪异。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啊?”虞小妹一笑,摇了摇头。

二人依旧到了铁铺,见到了子期,不过云飞扬没有出现在这里。虞小妹向哥哥说起了今日之事,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便回虞家庄去了。

第二天,虞家庄来了三位客人,都姓‘项’。一个叫项梁,是叔父;另外两个是侄子,一个叫项羽,一个叫项庄。他们正是楚国名将项燕的后人,楚国灭亡后,项梁带着两个侄子四处逃亡。这些年,项梁主动结交各处豪杰,望有一日能复国报仇。

项梁带着俩侄子进了虞家庄,自己去与虞庄主商谈事宜,留下俩侄子在门外等候。项羽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借故离开,独自一人在庄内闲走。突然,听到前院有打斗的声音,项羽很好奇到前院一看,原来是一个练功场,场中有几个人正在练剑习武。

项羽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不屑地摇了摇头。这个举动被场中的卫晋看到了,走过来对项羽道:“你是何人?为何摇头?”项羽道:“我摇头是因为你们练的不到家,中看不中用。”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止了练功,朝项羽围了过来。项羽见状,一笑道:“怎么,你们不信我说的话吗?”卫晋脸色一变,说道:“信不信,只有试过才知道。”

卫晋说完便先动了手,向项羽攻了过去,只见项羽剑并未出鞘,与卫晋打了几个回合,未见分晓。项羽似乎没尽全力,这时他背对着卫晋,卫晋持剑从后刺来,眼看就要刺中项羽了,可项羽突然向后一仰,以剑柄迅速击中其胸,卫晋捂着胸口向后退了几步,停稳后他又从项羽侧翼攻了过去。项羽还是站着不动,眼看卫晋的剑又要到了,见他突然转身横向一剑刺出,手法极准,众人都以为卫晋完了,谁知只刺穿了他腋下的衣服。

卫晋知道自己输了,可还是不服气,其他人也看的清清楚楚是卫晋输了,可也都不服气,准备一拥而上教训项羽。

项羽一笑,好像人越多越兴奋,他扔了手中剑,准备赤手空拳对敌。只见众人一起冲了上来,项羽左闪右避在人堆里穿插,然后拳脚齐用,不一会儿,这些人就都被他打翻在地。项羽知道自己是客人,所以下手都留了情,而这些人也很快又爬了起来,再次一拥而上缠住了项羽的四肢。项羽见手脚都被缠住了,于是使足了劲,双臂用力一甩,把抓他手臂的几个人人都摔出去了,然后再双腿用力,向外一绷,抱腿的几人被腿力一带,差点松了手,稳住后又死死抱住项羽的腿。项羽见这些人如此难缠,也没了耐心,准备用拳头让他们放手。

正在这时,只听身后有人叫道:“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这些人听了这话,都松开了手。项羽见能动了,也抬头一看,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公子,而他身后还有一个女子。项羽一见这女子,心里高兴坏了,这两人正是虞子期兄妹。

虞子期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卫晋把事情的起因说了一遍,虞子期听完后,来到项羽面前说道:“他们学艺不精,在下虞子期,也想请兄台指教。”说完走到一边,抽出宝剑,等待项羽。

项羽最喜欢与人切磋武艺,只要有架打,都不会拒绝,他取来自己的剑,与虞子期展开架势,因为他天生神力,所以他的剑看起来要此普通的剑宽些重些。只见虞子期率先攻了过来,项羽见此人出手不凡,也不敢怠慢,谨慎接招。虞子期的剑灵活多变,项羽的剑刚猛实用,二人一虚一实,一柔一刚,斗了几十个回合,没分胜负。二人正打的难解难分时,只见项羽突然双手握剑,从上而下砍将下来,虞子期也不多想,以剑去挡。只听“铛”一声,虞子期只觉手一麻,再看自己的剑已被断为两截,断剑上的余力又让自己退了两步,心中感叹此人神力惊人。项羽乘势攻了过来,虞子期断剑难敌。

“公子住手!请收下留情,勿伤了哥哥。”项羽听到这个声音,及时收住了手,撤回宝剑,转向虞小妹道:“在下岂敢伤了小姐的哥哥,是项羽出手不知轻重,让小姐担心了,真是该死!”虞小妹施礼道:“公子言重了。多谢公子!”项羽道:“小姐还记得我当日说过的话吗?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如今已成真。”虞小妹被这么一说,又见他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脸一红不再言语。

虞子期见他们像认识一样,过来说道:“子宜,你们认识吗?”虞小妹道:“这就是当日那位骑马的公子。”虞子期一听明白了,笑道:“看来真是缘分啊!兄台神力惊人,今日一战真是痛快!”项羽道:“很是,我也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一架了。”说完又转向众人道:“各位,刚才是在下开了一个玩笑。我叫项羽,最喜欢与人切磋武艺,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各位原谅!”说完向众人一拜。

虞子期一笑道:“我们都是性情中人,不拘小节。我也喜欢与人切磋武艺,大家志气相投,真是不打不相识。”卫晋等人也过来说道:“少侠一人打败了我们所有人,真是有本事。我们最敬有本事的人,刚才的事不值一提。”

项羽刚想说话,这时叔叔项梁与虞庄主来了,虞家庄弟子见师父来了,赶紧拜见。虞庄主见弟子们这般模样,问是何故?卫晋只好把起因经过都说了。

项梁一听,就骂道:“羽儿,你太放肆了,还不赶紧给虞庄主道歉。”虞庄主听了,笑道:“项兄,你言重了。贤侄如此了得,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项梁道:“庄主胸襟令人佩服。”虞庄主道:“说道胸襟,我怎么敢与项兄相比?日后项兄有什么要帮忙的,我自会相助。”

项梁再次谢过庄主,见时候也不早了,就要告辞了。虞庄主又挽留了一番,项梁叔侄坚持要走,只好作罢。

三人离开了虞家庄,心情都不错,看来项梁与虞庄主相谈甚欢。那项羽自不用说,能再次遇到虞家小姐,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的住址,当然开心了。至于项庄,看到叔叔与大哥开心,自己就开心,虽然他与项羽不是亲兄弟,可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是很深的。

当天晚上,项梁叔侄走后,虞子期想到了白天的事,无心睡眠,想到项羽一个人竟能打败他们所有人,真是强者无敌!虞子期一个人来到花园,只见月光洒地,花阴寂寞。他往前一看,好像有个人,走近些再一看,原来是妹妹子宜,过去问道:“子宜,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啊?”

虞小妹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说道:“哥哥,你为什么也没睡呢?”虞子期道:“想到了白天的事,所以睡不着。”虞小妹道道:“哥哥可是为了白天的事不高兴吗?”虞子期道:“我怎么会为了这事不高兴呢?只是想到了白天的比剑有些激动,那个项羽的招式简单实用,令人回味。对了,你还记得前些天来我们庄上取剑的那位云少侠吗?”虞小妹道:“当然记得了,他的剑法是如此的美妙!”虞子期道:“那位云兄弟必是一位剑术高手,虽然他有所保留。今日这个项羽,也是剑法一流。他们一个内敛,一个外露,如果碰上了,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虞小妹也道:“是啊!他们一个豪迈直接,一个谦和含蓄,人的性情真是各有不同!”虞子期一笑道:“对啊!如果他们碰上了,你希望他们谁赢?”虞小妹刚要回答,突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对味,脸一红,说道:“哥哥,你在胡说什么呀?”说完便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再说云飞扬,近日来一直在范增练剑看书,他从没这样闲过,这样静静地读过书,以前不明白的道理在书中慢慢找到了。范增这里有很多各国文字的书,而云飞扬只识得楚国文字,还有秦国的小篆。

云飞扬最爱读屈原的书,最喜欢的一句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最让他感动的一句是“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最羡慕的一句是“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可是他并没有完全静下心来,因为他脑中时常会出现一个人。

这天,云飞扬正在房中陪着范增读书,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在下项梁,带俩侄儿前来拜访,不知范增范老先生能否相见?”

云飞扬见有客人来了,可是又见师伯毫无反应继续看他的书,自己也不敢擅自开门迎客,只好不做声了。

过了一会儿,又听外面的人说道:“项梁叔侄三人,慕范先生大才,特来求教,不知范先生能否赐见?”

云飞扬见师伯范增把书放下了,可还是一句话没说,再不出去就有些怠慢客人了,于是自己先出去了。

到了外面一看,有三人:一老二少,其中一个云飞扬还认得,就是当日与自己结拜的项羽项大哥。项羽也认出云飞扬来了,喜出望外,二人同时开口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到这来?”二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项梁觉得奇怪,问道:“羽儿,你怎么会认识这位小兄弟?”项羽把结识云飞扬的经过说了一遍,项梁听了也很高兴,问云飞扬道:“少侠,范老先生可在家?”

云飞扬刚要开口,见师伯已出来了。项梁见此人鹤发白须,相貌平实,眉目间却充满了智慧,想此人必是范增了,于是上前拜道:“多谢先生赐见!”俩侄子见叔父这样,也跟着拜见。

范增笑道:“老朽昨晚做了一个梦,见一条白龙在我房顶盘旋,突然雷鸣电闪,白龙不见了,后来又出现了一条赤龙,所谓‘飞龙在天,大吉大利’,想今日必有贵客临门,原来在此!”

项梁道:“原来先生早就料到今日有客来访,看来我们是来对了。”范增突然客气起来说道:“项先生,请!”项梁转身对二位侄子道:“我与范先生有要事商议,你们在外等候。”说完便与范增进入屋内。

外面剩了三个年青人,自然也有很多话说。他们在院中找了个地儿坐下,项羽先道:“飞扬,那日匆匆一别,想不到今日在此相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当日你说要找人,原来也是这位范老先生。”云飞扬道:“是啊,真是太巧了!对了,你们怎么会到这来的?”项庄插话道:“叔叔最喜欢结交天下豪杰,我们兄弟二人从小跟着叔叔东奔西走,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了。叔叔听说范老先生是位高人,所以就带着我们兄弟来此拜访。”项羽又道:“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块,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却不知从何说起。”云飞扬道:“当日我们结拜时差了一坛酒,今日你们来的匆忙也不曾备下,实在可惜!”项庄一听,马上说道:“二位哥哥想喝酒,我这就去买。”

项庄刚要动身,只见叔叔项梁从屋里出来了。项梁叫来两个侄子,说道:“范先生需要休息,我们不便在此久扰,走吧!”两兄弟听叔叔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言,只得别过云飞扬。临走时,项羽对云飞扬道:“我还会来找你的。”

项梁叔侄离开了范增处,项羽问道:“叔叔,往常你与人谈话要很久的,今日怎么这么来就出来了?”项梁道:“这个范先生很奇怪,我每问一个问题,他都回答我一个字‘等’。后来我问他等多久,他说‘很快’。”项庄道:“他说的‘等’是等什么?是等时间?还是等人?”项梁道:“我也不知道,只好等一段时间再来吧。”项羽道:“我觉得他是要告诉我们等一个机会吧。”项梁道:“我们也别乱猜了,只好等了。”

天黑了下来,云飞扬独自坐在木桥上,看着湖中的月亮,不觉出了神。

“想何事这般入神?”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云飞扬回头一看,正是项羽,他从桥的那端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坛酒。云飞扬高兴地站起来说道:“我很意外,你再次出现在了这里。”

项羽道:“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我们到了县城里,突然闻到了酒的香味,于是就买了一坛,忍不住骑上马就来找你了。”

云飞扬道:“月光,湖水,木桥,美酒,知己,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吗?”

项羽道:“说的好!我先干为敬。”说完开了酒盖,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抛给云飞扬。

云飞扬接过来,也干了一大口,说道:“真是好酒!只是这酒来的晚了些。”说完又抛给项羽。

项羽接住,又是一大口而下,说道:“好酒不怕晚!现在喝,不是更浓烈吗?”说完又抛给云飞扬。

云飞扬接过,也豪饮起来,说道:“正是如此!可是光喝酒太单调了,不如我们来比剑吧。”

项羽道:“我正有此意!原来我们想到一块了。”

二人放下酒,拿起剑比了起来,虽不是真打,也十分精彩。他们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此刻重在论剑写意,晚风吹着他们的衣服,湖水倒影着他们的身影,剑的碰撞声似乎在谱着一首美妙的曲子。这一刻,他们令周围的一切都那么动人。

他们累了,坐到木桥边说话喝酒。云飞扬见项羽也出了一会儿神,问道:“项大哥,你好像有心事?”

项羽道:“几天前,我遇到了一个女子,从此心里便有了牵挂,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还笑话那些儿女情长的人。”

云飞扬道:“无情未必真豪杰,不知项大哥说的是怎样的女子?”

项羽道:“她美丽,温柔,是一个让人见了就难以忘怀的人。她就是虞家庄上的子宜小姐。”

云飞扬听了一惊,心痛起来,手上一颤险些把剑掉湖中。项羽见状,问道:“怎么了?”云飞扬缓了一下才说道:“刚才喝的太急了,现在有些头晕。”项羽道:“那我扶你去休息。”云飞扬道:“不用了,坐着吹一吹风就没事了。”项羽道:“那好吧,我陪你坐着。”

云飞扬道:“你刚才说的那位虞小姐,前些日子,我到庄上去取一把剑,恰好也见过,的确是一位佳人,难怪项大哥对她一见倾心。”

项羽有些意外,说道:“原来你也见过,我们真是太有缘了。所谓‘江山美人’,先有江山,才有美人,我希望有一天能用这大秦的江山来赢的美人归。”

云飞扬见项羽说的如此入情,心想:“项大哥如此英雄气概,只有像项大哥这样的英雄才能配得上子虞小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也许什么都不会留下。”就在这一刻,云飞扬决定把那份牵挂深藏在心底,现在有的只是祝福。

项羽回过神来,问云飞扬道:“对了,飞扬,你有没有心上人?”

云飞扬道:“有,但只会在我心里。”

项羽不明白云飞扬的意思,说道:“那好,今晚我们以酒解相思。”说完便又喝了起来。

云飞扬也跟着喝了起来,二人把一整坛酒都喝光了,喝着喝着便在木桥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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