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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心思凝重

可惜她宁可陷入苦思冥想的漩涡,也不要承认自己的想法有错,这恰恰就是一种错误的执念。

因为她自己也深知,有时候聪明人犯起傻来甚至要比原本愚笨的人更傻。

她是在意冷寂了吧,尽管从来没直接承认或是露出一点与之关联的信息,但在意就是在意,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姑娘一直闭口不言,是还不信老朽还是……”

那高人也只是笑,却不再挽留陆七夕,似乎也是看出来她根本没打算离开。

这时,陆七夕眼前闪出一道白茫茫的光线来,她回身一看天幕上居然出现了自己的身影。

正在她出神之际,不知不觉中脚边就出现了一道隐隐的光晕。当然,在等她感觉不对劲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的她好像身处于仙境一般,仔细体会竟然发觉对于心中的想法已是无比清晰,她仿佛可以在此刻感知到自己心里的那股乱,,但她却并不因为这种感知而沾沾自喜,只因让陆七夕心乱如麻的那个,她知道的正是她自己。

……

“孩子,看你如此抽搐在世上煎熬老朽也有些于心不忍,这世上有太多人都是因为觉得上天不公而决心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通过的手段却是夺取别人的幸福,并一直不以为然以为上天欠他的,谁来还都好。这类人一旦越来越多,那里如你一般的无辜者也会睡?随着增多,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可你却是因为善良和无知才会被人利用,谋害。

第二次回到这世上重见天日的机会不会人人都会有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你会愈发驾驭不了自己这副身躯,确切来说应该说是躯壳。”

陆七夕听到这番话被吓了一跳,现在的她好像是沙漠里的一粒沙,渺小而固执,不过那些在过往人生中被占据了太多空间的爱恨情仇,此时却能渺小如尘埃般不起眼。

依稀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回想时才发现只有不断回忆才会令痛苦更加深刻,而她真正经历的时候却是印象模糊,直到许多事情发生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陆七夕被?若不逼着自己去想,恐怕也不会想的起什么来。

今时今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畏惧写什么,才会这样奋不顾身的跑出老远。她是站在刑场上敢和皇后叫板的女子,连死都不怕还能够畏惧些什么?这一切说到底,不都是自己造成的,是她自愿的,自愿上前靠近了那么一各冰块,妄图融化他。却在没有提前告知等待的决定之后,就任性的独自等待起来。

只是醒悟也不过一刻而已,原来他要的不是陆七夕,就算陆七夕能够搬空了整座天地送给他也是徒然的,也许不过是令他感动一会儿,这之后日子久了就成了厌烦,但结果终究还是一样的。

她想,或许如今这般无奈只是因为她在心里其实也是怨恨着冷寂的。

怨他为何这时才出现,他是陆七夕毋庸置疑的救命恩人,是我他带着他陆七夕离开了那个按无天日的地界,给他一方土地得以栖息的对于这样的人,她只有做到最好才能报答得起他的一片恩情,哪怕他从未张口和冷寂要过什么,更别说是否是陆七夕主动求他救下自己的。

“老伯的意思是希望我看开些,日后莫要在为难那些对我好的人了,对么?”

“我之所指非姑娘所述,形虽同但意不似,姑娘可否告知我你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陆七夕蓦然摇摇头,对于这样似懂非懂的解答她已经有些无奈,急于问个清楚时,却被老者突然打断。

“姑娘心里的杂念颇多,又不愿意老朽替姑娘算上一卦,那么老朽也只能点到即止不敢透露太多,我看得出姑娘此时最为担心的事是关乎于某个人,某段缘分。你也知道这段缘分或许不该开始,所以心生疑惑又因为手上事情太多,来不及细想干脆不去惦记,好将关系撇清,断的一干二净。

可惜,你命里注定是要有位贵人,也会有段十分艰难的缘分,但苦难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因为提前预知而轻易避开他,人与人的缘分岂非天定,又怎么会因为人的感知而产生变化?有时候人总是将责任全部推给老天,似乎只要有个看不见的神明承担了责任,心里就会无愧无悔似的。可这七情六欲本来就不是天赐的,只不过是恰好在命运环节里滋生出的意外产物罢了,既不在三界之内,谁又能轻易躲开或者割舍?”

陆七夕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陷入了沉思。

高人说罢,脸上一直就挂起了微笑,而在陆七夕看来,因为一开始丝毫不曾注意到他面部神情的变化,所以便有种错觉,以为他是个笑里藏刀那一类的人。

可叹世人都道眼见为实,却不知眼见的可能只是表象罢了,而那表象却往往是别人用来掩饰自己所用的障眼法罢了,眼睛能看得见万物,却并不一定看得见心。

“也许是小女子愚钝得很所以听了这么多开解,不当没能有所领悟反而……反而更加疑惑起来,我有时候比谁都要清楚,可一旦不聪明起来却是连痴儿都不如的。

可我何尝不愿意简简单单的活,好好享受珍惜天赐予我的第二次生命?但也是天定的命运教会了我如何如恨,去活在痛苦里,神仙自然没有七情六欲,想要拿起放下比凡人容易的许多,可天却高估了我,恐怕之后我还是会继续将我浪费生命的人生进行下去。”

“选择已经交付到你的手上,是与非就看你自己抉择,这一点我帮不了你,应该说是谁也帮不了你做这个决定。只希望你不会做出一些令你他日回想时还觉得痛心疾首的选择,人都是要到了绝境时,才会想得起自己曾经也有过选择的机会的。你想想看,别人给予你的净土是否当真是你想要的,有或是来日你们争执分道扬镳的时候,你会不会因为别人慷慨的给予反倒买怨起他们来呢?不瞒你说,我见过许多人都是如此,一开始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只要得到了一点就会满足的感恩戴德,可后来得到的越来越多之后,渐渐迷失了方向,却反而开始责怪起别人对他的慷慨了。我自然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的人,但这不代表你不会是他们中的一员。”

一切若是都已在开始前那一刻定好的,其实说再多提点自己想不通透,也是枉然。陆七夕沉默了,不是在想如何反驳,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委屈,心中仿佛可以说出无数种理由来恨那个爱不到的人。只是现在她却做不到了,她恨的不过是因为他总是在自己无谓无私时,不接受她想给他的好,但是若因为他不接受那份好,就要怪他怪天地,这未免也太残酷了。

这样奇异的遭遇在别人来说,也许就和一场梦一样,可在陆七夕这里,眼前的彷徨却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起来。最无助莫过于,还有未放下的情绪,然而回首却已经不知道该针对谁。但她有资格获得想要的幸福么?像她这样连身体都是借着别人的才能重生的人,有办法去做正常人能做的事么?

仔细想想,她的一生中原来也不都是些悲伤的回忆,认真回忆的话,也是有很多值得细细品味琢磨的,怎么她却在之前那些时刻里,陆七夕能想得起的永远都是那些盘踞在她身上不肯离去的心魔呢?

被冷镜头一次在树下搭话的时候,她心里慌乱的厉害,想要找个地方将自己隐藏起来,却又怕躲得太隐秘反而听不清眼前的人要说些什么。

复想起来时,竟有大半时间是耗在了低头紧张不安之上的,不想竟然是这样的陆七夕反倒还认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勇敢的人,一个连爱都不敢直接说出口的人,有什么理由认为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宣泄仇恨呢?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陆七夕人已经身在陆家自己的闺房中,凭借着敏锐的感觉即便是醒来和之前的环境有所不同,陆七夕都已经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去选择适应。

面对突然的场景转换,她都懒得再去思考哪里是真哪里是假的问题,只在断续的思绪中她,恍惚间又回到了一个月前的夜里,那时的陆七夕差点就死在了大理寺的牢里。

时光荏苒过了这么久,那夜梦里梦到的冷寂还是如此清晰。也记得清楚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一边固执的维持最后仅剩下的自尊,说不希望任何人前来搭救,一边却在心里!暗暗期盼着冷寂会出现。

听到那个不知道是否真的出现过的老人家说的那番话,陆七夕才恍然大悟?原来很多事情已经有了定数,她一面在心里默默怀揣着自认为不可行的感情,一面却又心安理得的以朋友的名义享受着别人的付出,他为她做的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就算是感动到了红了双眼,最后却也只能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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