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诚然不欺骗我，这家伙果然里面住了厉鬼，不过鬼气并不厚重，刚才也是因为我观察非常细致，这才让它稍微露了些马脚。将唇轻轻咬住，我再是看了乾元一眼。
我们两现在已经非常默契了，比如一个眼神，那家伙就能看出我心中的想法。不过微微点头，示意我先不要激动，安静安静。
我，我尽量吧。
淡定不淡定的，我心里肯定翻江倒海，只模样上还得一副中规中矩的，就波澜不惊地点头，我尽力了，可到底不是科班出身，人演技只有这样，演砸了不怪我。
但乾元非常厉害，还冲着男人轻轻点头，男人名叫江海，名字倒是一表人才，只被厉鬼折磨到现在，却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瞅着也是替他觉得不值得。你说就算找不到女朋友，做一个幸福快乐积极向上的单身狗有什么不好的，一定要把自己虐成这样？！
所以，他犯病的根源不在于没有女朋友，而在于心态不好。
我这已经分析了一通，听着老厉害的样子，是要给自己竖个大拇指。只乾元段数比我高，演技比我自然多了，因为他竟然会竖起大拇指。“那个，你媳妇还挺漂亮的，你眼光挺好的。”
漂亮吗？
好吧，就纸人来说，这个纸人的确扎得不错，还穿上了漂漂亮亮的裙子，要比外面的纸人稍微漂亮那么一丢丢，可就算如此，也不能改变它纸人的本质，脸蛋是惨白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还画着非常夸张、非常渗人的浓妆。怎么瞅怎么不舒服，你说它长成这样，乾元得有多违心，才会觉得它漂亮呀！
还是说，他审美有问题？
等等，貌似某只的审美，一向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看上没有胸没有屁股的我。
一想到自己身材不好，长得又不好看，那……那瞬间就瘪了。
我这里已经百转千回，心里酸溜溜的，作得自己好伤心好伤心，但我就是给自己加了太多的戏，人乾元根本就没有看我这边。反而含笑轻轻，告诉江海说想要进去参观下他和纸人的新房。
江海连连点头，将乾元请了进去，拉着他絮絮叨叨地各种说话。难得遇到个承认他和纸人恋情的主儿，他肯定各种讨好着不放手，然后使劲儿地献媚。那乾元演技真好，他一举一动地，都把纸人当成活生生的大姑娘了。
只这一出唱出来，老人不高兴了。他去到一旁的厕所拿了笤帚出来，举着要把我们赶走！
我虽然不大清楚乾元是什么套路，但还是把老人拦了下来，也是非常认真地和他说。“老人家，您先不要着急，这是……这是，这是一个计谋，就……就欲擒故纵，对欲擒故纵。”
乾元是任性了，只是可怜我，现在得一本正经地给老人家解释。我都没有读过什么书，三十六计什么的，估摸着也只能应付两句。至于具体什么是欲擒故纵，它又有什么典故，对不起，我不知道……
“什么擒不擒的？你就问你们，到底要闹什么！”老人根本不通商量，“你别以为这样可以糊弄过去，还有你的那位朋友，他怕比我老人家还眼睛昏花，我都知道那是纸扎人，他还真能一口一个小媳妇地叫她。我都不知道，他是瞎还是眼睛不好！”
老实说这事情乾元做得过分，被老人家这么吐槽，是真的说得过去的。
我没有办法，又不能让老人家把我们轰出去，只能照实说，就说他儿子被鬼缠住了，我们现在要进屋，把厉鬼收了，让他配合配合。
我本来以为自己这是无稽之谈，老人肯定不会相信，但没有想到我只是这么一说，老人就非常痛快地点了点头，直说自己知道了，非常乖巧地把东西收了起来，然后退到一边，还说拜托活菩萨了。
我瞬间懵逼，就他相信固然很好，但不用前后反转这么大吧。
只稍微挠了挠自己的面颊，就想问问，我的人生又不是一出戏，为什么戏剧性那么大，冲突各种多？
我表示，我已经hold不住了。
幸亏把老人安抚到位了，我这才攧手攧脚地去到里面的房间，房间不大，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扎纸人，乾元站在那之中显得非常突兀，他听到身后脚步声，将身子慢慢地转了过来，用一双眼睛，将我上下打量了圈。
我被他看得心里毛躁，不自觉地咯噔了声。
这……这什么情况？
“小秋，过来。”看到是我，某只的脸上总算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冲我招了招手，招呼我过去，我犹豫了下，走到乾元的跟前，躲在他身后把周围的景致大概打量了圈。
江海并没有在意我突然进屋，也不管我刚才和老人说了什么，只是絮絮叨叨地说起纸扎人的好，让她给我们说两句话，客套客套。
可纸人不会开口，刚才应该是我看错了，它这时唇瓣可没有一点动静。
但是，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我瞅见纸人的那张脸，更是苍白到不行。鲜红的嘴唇大大张开，是在裂开嘴巴笑，但更像要把我一口吞掉！我心里是大写的额不踏实，只能默默地，往肚子里咽了口口水。
一颗心扑腾扑腾，是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这屋子里很多东西都非常奇怪，尤其是放在桌子上的一个佛龛。佛龛这种，在里面供奉的应该都是神灵，加上常年的诵经礼佛，佛龛也会沾染佛气，变得纯粹干净起来，会散发出淡淡的，让人赏心悦目的气息。
可，眼前的这一座，它只能让人觉得冷飕飕、不寒而栗。
“时间到了。”刚才还在絮絮叨叨说话的江海突然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是一颤，变得亢奋极了，我站在佛龛旁边，许是有些碍着他了，他一把将我推开，然后虔诚地跪在了佛龛面前。
我被他撞，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眼看要和大地亲密接触，幸亏乾元眼疾手快，他扶了我一把，同时非常不爽地埋怨了句。“知道那东西蹊跷，你还站那么近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是玻璃做的吗？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玻璃做的？
我眨了眨眼睛，乾元特么的一定在逗我，就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玻璃做的？还有，我就是发现佛龛奇怪，所以才想着凑上去好好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结果，还被他那样训斥。
瞬间，有一丢丢不高兴了。
只能嘟囔着嘴巴，没有反驳乾元，却把注意力放在了江海的身上。乾元在我的身后，索性往前走了一步，拥我入怀，知道我没有什么常识，于是耐心的，一点一点给我解释。
恩，冲着他有好好给我解释的份上，我就不纠结他揩油这事情吧。
“住在佛龛里的，无论是小鬼还是神，都需要通过人类的供奉来获得力量，从而自我强大。当然其中也不排除有的家伙为了让自己的能力增强，而采取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强行要求更多人信奉他，并给到蝇头小利让他屈服。”
我点头，就乾元说得，很有道理嘛。
江海跪了下来，我是没有想到，别看他都这幅模样了，也被厉鬼缠得不成模样，竟然还会念大日如来咒，不过说得结结巴巴，比我都不如。然后他颤颤巍巍地，将佛龛的门打开。
虽然是有迅速合上，但我刚才看清楚了。
那里面坐得，竟然不是鬼？！
我揉了揉眼睛，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可乾元悠悠地补了一句。“小秋，你没有看错，那不是鬼，是神。只可惜一念入佛，一念入魔，它动了害人的念头，就和在这世上游走的魑魅魍魉无异了。”
果然呀……
我犹豫了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还真是可惜呀。”
“没有什么可惜的，这条路，是它自己选的。”乾元挠了挠面颊，“你说我们都已经来了，你也在外面夸下海口，说要解决这事情。所以不能袖手旁观吧。”
以上，他都说得非常小声，倒不是怕被佛龛里的正主知道，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我将身子往乾元那边挪了挪，有些心虚地笑了笑。“那个，你都听到了？”
要知道刚才，老人可没有少挖苦乾元，我好怕他要跟一个老人家计较……
“当然，我是瞎了，但还没有聋，怎么可能听不到呢？”乾元的声音略微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善，我听着，略微有些怂，只能往下咽了口口水。他果然都听到了，而且这都不是计较不计较的问题，而是某只，他……他特么的，上纲上线了！
我表示，惊呆了。
我当然不想乾元跟老人计较，只想他把这破事解决了，不就中了吗？
“那个，你不要给他计较，你说你都在世上多少年了，他才多少年，你跟他计较，听没有意思的。”乾元的过去我不是很清楚，但约莫着，他做鬼上千年是有的……
所以，这样计较，是有些丢分的。
乾元悠悠地看了我一眼，点头。“恩，你说得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