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藏在鬼洞里了。”诺诺冲我眨了眨眼睛，表情认真地问我，“小姐姐，你确定要见她了吗？那就是一个疯子，她又那么不喜欢你，我们惹不起，躲得起呀。”
我觉得诺诺一定误会了。
她说向悦疯了我没有意见，她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但这事情我躲不起……
池溪那里，我还得给她一个交代呢。
只具体的，我也没有给诺诺细说，直接摆了摆手，“你带她过来吧，我是得见见他。”
“好吧。”诺诺点头，有那么一丢丢的无可奈何，然后她以手画圈，面前出现个黑色的深渊，深渊外吊着一根绳子，诺诺拿起绳子往外一扯，向悦就被她带了出来，只五花大绑的，手上还带着镣铐。
“这，怎么了？”我不明白，就好端端的，为什么把向悦绑了？
诺诺一边把向悦带到床上坐下，一边检查绳子有没有捆绑好，有没有被破坏，一边十分认真地同我解释。“小姐姐，你可不要小瞧她，我也不知道古泉是怎么想的，竟然教了她很多厉害的术法，她偏偏悟性还不错，一来二去的，会得还不少。好几个看守的小鬼都在她身上吃了亏，之后就把她绑了起来。
我皱眉看向悦，知道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我没有想到，古泉竟还要教他术法那些。
看样子，他是真的，想要把诺诺培养出来，然后更好地为自己服务。
诺诺把向悦安置好之后，自己举着绳子的一端，坐在另外一张床上，再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我犹豫了下，也是走了过去，先清了清嗓子，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倒被向悦截胡了。
“小秋姐姐，我以为你这辈子的，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啧啧，可我还是错了，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她一边说，一边摇晃着手上的镣铐，铁链发出哗哗的声音。
我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却面色严肃地看着我，眼里透着凶光，也是危险极了。“毕竟，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她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身陷囹圄，被乾元关在地狱，看守的还是厉鬼。
我知道她吃了许多苦头，可倘若说这些是拜我所赐，我表示——
我，不接受！
“这些不是拜我所赐，而是你，作茧自缚。”我直接一句话怼了回去，本来我是打算心平气和地和她好好说话，只她瞬间就把我逼疯了，那没有办法，我只能放弃好好说话，就大不了互怼，谁怕谁。
“如果不是池溪拜托我，我也不会来见你。”听到池溪的名字，向悦那边总算安静了会，将头轻轻地垂了下去。
我出了口气，为了让池溪在知道真相的同时，也不会太被伤害，我要努力着心平气和地和诺诺对话。只轻了轻嗓子，稍微一顿。“我走之后，旅馆那边报警了。他们找到了被你做成木偶的尸体，然后给池溪打了电话。”
旅店里，留着池城和向雨欣的尸体，他们已经被向悦做成了木偶，从正面看和活人一模一样，但翻过来看背面，只能看到已经被掏空的身体，只用一根孤零零的木棒勉强支撑着……
“所以，她还是知道了。”向悦眼神一黯，却是摇头一笑。
“那么她呢，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她就不想过来，亲自问问我吗？”她的身体抽搐了下，却是慢慢地双臂抱紧。我对这个姿势非常了解，大抵是因为害怕，她以这个动作寻求自我保护呢。
“你还知道自己做得事情不对……”我给到向悦一个嫌弃的表情。“她在隔壁，我们在这里说的话，她听得到。有些话不适合当面听，有些问题也不适合当面问。”
向悦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却是苦涩地笑了笑。“这么说，我还需要给你说句谢谢了？”
我点头，表示事实确实如此，她是需要给我说谢谢的。
“多事。”我本来想要发表个长篇大论出来，但向悦直接一句话两个字地，给我怼了回来。她就没有想过，要老老实实地交代问题！
虽然他态度相当不好，但还是挺走心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告诉我说她在从张家沟逃亡之后，走在半道上被古泉截了，古泉身上有非常浓厚的鬼气，且还能收放自如。向悦是聪明人，一下明白了向古泉这样的，要么是非常可怕的敌人，那么是非常可靠的后台。她各种讨好古泉，问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可以帮忙的。
“我那时非常确定，如果让你找到我的话，我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而你身边跟着那么厉害的一只厉鬼，只要你想找我，我根本躲不起。”向悦稍微一顿，只继续往下说。
我身子有微微一颤，是被惊到了。
我这稍微停顿之后，他又继续往下说。“只我没有想到古泉竟然是冲着你来的，我们一拍即合，他计划了具体要怎么做，也教了我些足以傍生的术法，只没有想到，你除掉身边跟着一个怪物之外，你自己就是怪物……”
“你在说什么？”我一脸懵逼，就我这么可爱的，向悦竟然要给我扣一顶怪物的帽子。
我就想问问，他说我是怪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是她开不了口，嗓子如突然哑了一般，只非常遗憾地通知我，貌似是被下了禁言术，但凡提到这事情就没法说出来……
索性那不是重点，向悦稍微停顿一下，在继续着往下说。“我输了，现在成王败寇，所以，你想怎么样，都行。”
事实上，我还真不能拿向悦怎么办，都是她自己在作茧自缚。
“扣扣，”却是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抬头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已经自己打开了，池溪缓缓地从里面走进来，悠悠地冲我摇头。“小秋，我在那边坐不住了，我……我一定要过来。”
“好。”我点头，恩了一声，示意池溪过来坐，她犹豫了会，在我的身边坐下。
只一双眼睛浅浅的，在向悦的身上来回扫着，也是轻轻叹了口气，“所以，你说，是你把他们做成木偶，放在宾馆里的？”
向悦点头，她一向地说到做到，也是干脆地承认了。
只眼眸中有那么些愧疚，池城向雨欣是对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只池溪从来都没有做过，我们都非常清楚，他对这个妹妹，额可是非常宠爱，从来只要是她想要的，池溪都会给到，然后尽量满足……
她是一个好姐姐，只向悦她，不是一个好妹妹。
“为什么？”池溪继续问，他声音一颤一颤，想来心里一定也冰冰凉，冷飕飕的。
因为……
向悦轻笑了声，“池城对你一直很好，如果不是织梦引水鬼入家，说出他年轻时候的恶行，你可能会觉得他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父亲，继续做你的大小姐，享受着他给你带来的所有荣光，只这，我没说错吧？”
池溪身子颤了颤，虽然向悦说得都是真的，但她明显不愿意承认。甚至于我，我也一直纠结着，每每都担心他在知道知道真相之后，濒临崩溃。
“可我和你不一样，就算没有那件事情，我也非常清楚，他不是一个好父亲，真的不是。”向悦笑了笑，模样可怜极了，“我的母亲是小三，他之前曾经明确地给我说过，永远不会娶她，会由着她自身自灭。也无论那个女人怎么请求，他都是一副冷冰冰不能商量的模样。我那时以为，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也不错，直到……”
“直到他把我当成了保命的祭品。”向悦轻哼了声，也是轻轻摇头，“那时我那相依为命的母亲，竟然给我说，让我做祭品，为得就是让她上位，让他可以安生地，做他的池家太太。”
“小悦，别说了。”池溪出言阻止，显然是想起了那不怎么欢愉的过去。
“我为什么不能说？”向悦继续往下说，“那明明是个荒诞至极的主意，你们也都在现场，只为什么没有拦着他？你知道我被祭献之后，到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他轻轻地出了口气，身子也是微微一颤，表情非常痛苦，似有阴影般……
那地方我没有去过，但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里，就是一乱葬岗，我是在尸体堆里醒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回想起那段非常不堪的过往，向悦的身子一颤一颤，似乎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把剩下的事情说完。
我和池溪也是提着心，她却是苦涩地笑了笑，继续往下说。“当时还有小鬼来撕咬我的身子，也是这时，我感觉到彻骨的疼痛，才意识到我还活着……只我虽然活着，但已经心生报复。”
“你们只当我死了，可我知道，我……我是又活了过来。我以前都是在为了别人而活，只这之后，我要为了连自己而活！”
她说得，特别让人心疼。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笑容越灿烂，心里越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