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顺永调息良久这才又进入状态,可由远及近的摇橹声再次传入耳中来。人再好的性子也是经不住磨的,前段时间因天仙坊市闭市才有大量人回返,可如今都少有人外出了,怎么还有人不消停?还用上快船,谁家有这面子?就是高州府也请不动荆家的人吧!
先前的想法再次冒出来,仲顺永一细算,这次哪还静得下心来。这时间上刚好吻合这里以流炎部落和时间!难道这仅仅只是巧合?之前一直怀疑当初在小七仙山以及回部落的行程中过于露出锋芒,难不成真还让荆家惦记上了?
当下便不再迟疑,浮上水面,自快船经过处候着。此时也无法通讯部落诸人了,更不敢将还在水中修炼的众人给让人发现。只好将那备用串鱼的绳索断为两截,一端系上一块石板,用那把锈剑刻上“珠山,勿念!”几个字沉入水底,一端竟自浮于水中。如今的他也只想寻个机会独自上得船去,听出个究竟来。
船上众人也没发现这个季节还有人在水中泡着,所以也就没有发现仲顺永的身影。而当仲顺永于船侧寻着个抓处,便反身背对着冲起的浪花,以锈剑挖出一个穿洞来。将随身剩下的半截绳索系于船上,紧抓住一端没入水中,跟着快船往前而去。
当前行一段距离后,因为行道直前而不绕,且还保持着匀速的缘故,仲顺永尝试着凝神静气,以神念集于一束向船上而去。时不时又有摇橹声,快船破浪声,以及船上时不时的狂笑声搅扰,仲顺永也只听到谈及保家,巫家以及单于家的一些只言片语。但这也就够了,三家一联系起来,没有一家不和南岩部落的死仇!
而看来道貌岸然的荆家,居然在幕后操纵着什么,肯定是对南岩部落不利便是了。
当仲顺志等人修炼着修炼着便觉得饿了的时候,便像往常一样上得岸去等着仲顺永。可直到夜幕,都不见仲顺永浮出水面来。心中还想着这小子修炼都废寝忘食了么,天快黑了都没觉得?
而如今的仲顺永,也确实接近废寝忘食了。可众人还是不知道的,所以也没人往这方面去想,究竟修炼到那一阶有些什么效果,都是伸手一摸黑。
不过仲顺强,仲顺军两人细心些,因此也并没得仲顺永无敌,不会有意外发生。当下两人不约而同的就跳入江中寻觅开来,而仲顺志此时才发现事情的些反常,便支使仲顺贵回去通个消息,便和其余众人都潜入水中找寻起来。
当仲孝义和福慧夫妻俩以及这段时间腻歪在他们家的众人火急火燎的跑到江边时,仲顺军已经捞起那块拴着绳索的石块。当大家看到“珠山,勿念!”几个字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谁也拿不定主意来。
见江边渡口灯笼火把都照亮半边天,部落长仲孝仁,老四仲孝智,老五仲孝信以及仲孝成等距得近些的都赶至江边来了。
“怎么回事?大家都聚焦在这里?”老四仲孝智率先赶到这里,忙不迭问道。
“还不是顺永那个浑小子,从小就没让人省心过!之前有病担心他活不好,如今活蹦乱跳的了却又不知天高地厚起来!”福慧又气又急道。
“二嫂,顺永怎么了?顺永呢?”仲孝智转头往人群中寻去,根本就没他身影在。
这时候,仲顺军将那石块拿了过来递给他说道:“爹,是这样的:我们和永哥一起在这修炼着,中午我们见他没出来,就当他不饿就没管他。可傍晚等他时,却没等到人。于是我们就下水去找,最终看到一条绳索悬浮在水中,拉上来一看,找来一石块,上面刻着这几个字在上面。”
仲孝智接过石块,看着上面几个字,沉思了一会儿道:“二嫂,你就先别担心了,我想顺志应该是去珠山坊市了。而他能去珠山坊市,肯定是搭荆家的船去的。你们今天可留意到荆家有船往返?”
“四叔,今天好像有两趟船回珠山坊市!”仲顺志回道。
“两趟?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可记得?”仲孝智皱起眉头来,似有所思。
“大概就辰时吧,前后相隔不到半个时辰!还好像两艘都是快船呢!”仲顺强却是插进话来。
“两艘,都还是快船?”这下众人都是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
“是的,我确定,我本想浮出水面来看看的,可等我浮出来,船都跑远了。而且两艘速度都比平常的渡船快上一倍不止。”仲顺贵也是急着出来表功。
赶来的仲孝成直把那本就大的吓人的双眼瞪得更大来,仲顺贵知道这话反将自己没用心练功之事给抖了出来,脖子一缩,匿于众人身后去了。众人只是笑了笑,便各自思索起来。
“顺永能用这石块留下消息,自然是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只不过可能当时情况特殊,或许还有些隐秘,不然连顺志他们几个这么近,都没招呼一声呢?”仲孝智这样分析,却是将心中所想给滤掉了。看向仲孝义时,微微点了点头,或许这事还真得议上一议了。
“目前就顺永的本事,还没几人近得了他身。他想跑掉,还没谁能拿他有办法。在我看来,我们就都回去等消息吧!恰好城卫军中还有我们部落的几个小子在,那边有什么动静也会有人传回来消息的。”仲孝成似乎也不担心仲顺永有事一般。
这一番分析,几乎就接近事实了。不过众人都心急,是以想不到上面来。以至于后面赶到的众人听到这些话,也是宽心不少。相互劝慰着便各回各家了。
“老四,顺永真没事?”福慧仍不放心的问道。
“你这做娘的都不相信自己儿子,还问起他做叔的了!”仲孝义不由调侃道。
“你还说我,你开始不也急得跟猴挠似的么!”福慧自是没给他留面子。
“哈哈!我这不是一急,乱了方寸么!”仲孝义有些难为情道。
“就许你当爹的乱方寸,就不许我当娘的瞎操心么!”福慧自个儿咕隆道。
“爹,娘,你们就别再折腾了,还是回去商量下我们怎么接济下顺永吧!”仲思维这时候挤上前不满的说道。
“好,就听思维的,你们都回去吧!我和老四,孝成几人去大哥那商议些事去了。”仲孝义借此机会便下得台阶来,撇下福慧,和仲孝智,仲孝成等人一起,迎着还在半道上的仲孝仁以及几位长老们折身离去。
而仲顺永这边,也终于熬到夜幕。见船上几人都缩回船舱中去了,便浮上水面,以剑在船外挖出月亮孔,一步一步便上到了甲板来。
屏住呼吸和气息的仲顺永,此时如同幽灵般,不知不觉便寻到了主事者的房间。原来船舱中喧哗声也是自这舱中传来,若非摇橹破浪声掩盖,只怕得传出沿江两岸。
“五爷,您说这次功成,我们荆家又可多了三处产业,真是可喜可贺之事啊!”房中一道声音于乱纷纷的酒令中传出,却是无比清晰的听进仲顺永的耳内。想必这被称作五爷的,应该是荆家重要人物、排行第五的荆孟德了。
“二狗子,其实呢,你还说得不完对!就那三家的产业,就你们能瞧上,你五爷我呢,可是打算一锅端呢!哈哈哈哈!”那荆孟德醉薰薰的道。
“哦--!五爷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啊,您不说还真让小的们瞧不出端倪来!这一下来,那保家和巫家可比这三家肥得多啊!这以后若要五爷您跺一跺脚,贡江两岸都得巨浪涛天啊!”这叫二狗子的一阵恭维,直将其说得天花乱坠,如同云里雾里!
“唉!可惜啊!那单于家太远,又属于辰州府地界,不然我将单于家也吃下,那才叫爽啊!这五家都不如其一家脚趾头呢!”荆孟德的确实是醉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说了出来。
“有五爷您在,收拾单于家不过迟早的事!又何不让他们帮着我们荆家多赚些金银帮我们存起来呢!”这二狗子这恭维的话让仲顺永都觉得腻耳,可在场众人却是听来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不过呢,我们应下单于家的人去南岩部落寻事,可不会如此便宜他们啊!当时他们说给十万两银子买路,你五爷我可是坚决不同意啊!你们说我当时要了他们多少才答应他们?”荆孟德懒洋洋的环视众人,还有些得意的问道。
“我想五爷必定是要了十一万两才答应下来的,对吧,五爷!”二狗子抢着表现道。
荆孟德扬手就在二狗子的后脑勺上一巴掌,笑骂道:“就你那点出息!才加一万两就给放过来了?你可知道单于家家底多厚啊!可比我们荆家只厚不薄!”
“不会吧!单于家怎可与我荆家比家底呢?”二狗子此时哪能不表现呢。
“当然了,我只说看得见的东西,很多财富,你上升不到一定层面便是不知道的!”荆孟德这话一出,众人只能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