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华跳高拿了第一,付出的代价是下来是腰扭到了,不是很严重,但是因为倒下的时候他几乎不大能动,所以把老师同学都惊到了。
外面更是传言,我们班的班花一路陪去医院。我原以为可能还会有她梨花带雨的镜头,但好像没有,据说她还很冷静地安慰着烁华。我没想到舒凝会有这样的勇气跑出去,学校里大家都把他们看作一对了,令很多人黯然神伤啊!
烁华早就回来上课了,只是每天他家人送他来,而不是他自己骑车。有时候下午会请假去医院做理疗,估计恢复还得有一阵。
然而自那以后,他们俩并没有想象中的形影不离,也不见舒凝专门替他打饭,他也没有特地去找舒凝问功课。如此种种,一概没有,却如同退回到了普通同学关系,一如往昔。
班主任在班会上高度赞扬了两位受伤的同学,同时也高兴地提到我们班得到的奖项,烁华、舒凝以及我的长跑都获得了第一名,还有一些其他同学的名次。总体而言,我们班是高一年级表现最好的,高中部范围内也很不错。
这些事情我都记录在了给韩哲的信中,也首次提到了王烁华的名字。我突然有个小小的私心,不管韩哲对舒凝有没有想法,让他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对我总是有利的。再加点油醋上去,我写着写着,脸上的笑意更深。
很快,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日子过去了,三月有哲哥的生日,他是白羊座的,我记得很牢。
为了送他什么礼物,我着实费了一番心思,而要怎么给到他,我也是伤足了脑筋。准备需要较长的时间,所以我每天都弄到很晚才睡,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上课。妈妈听说我是送人礼物,也就由着我去,只让我尽量早点休息。虽然辛苦,但我看到成品快出现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终,我决定他生日那天,去他学校当面送给他。不是没有想过邮寄包裹,但觉得又费钱又费时间,而且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去年就是寄了小扇面去,虽说他也表示很开心,但毕竟不够真实。我没想过他会有空和我聊天之类的,我仅仅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然后我就回家。
他的学校在上海的郊区,目前一号线地铁可以到那个方向,再换公车会方便许多。可是这对于一个五点半才放学的孩子来说挑战比较大,何况还要尽可能早点回家。人总在紧要关头想出好主意,或者说是馊主意。
那天午饭后,我开始酝酿起演技,不断去洗手间,一节课中也举手去了,回来后还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老师果然中计,问我怎么了,我骗说可能是着凉了,肚子疼。老师让同桌文敏带我去医务室,有班里男生要帮忙,我赶紧说不用。
医务室里,我佯装又去了厕所几番,卫生老师给我吃药,问我能不能撑着,我有气无力地说可能撑不住。于是老师让我回家休息,我也顾不得班主任那儿请假,就开始理东西。文敏担心地问要不要送,我坚持让她专心上课,不用管我。
出门时倒是和舒凝目光对上了,她冷淡如初,只是眼神里有一些狡黠,好像看穿了我似的,我有一点异样的感觉,然后告诉自己别太敏感了。我继续装作不适的样子慢慢走出教室、走出学校,才发现这路咋那么长,演员着实不好当哪!
漫长的路还在后面,先是学校门口的公车到人民广场,坐上一号线乘了十几站才到了南边,接着走了许多路又等了好久,才乘上了郊区专用的小巴,终于历经两个多小时来到了他的学校。
虽然一早就知道,可是他们学校是真心大呀!到底是名校,一扇校门就抵我们两扇大小。往里一看,哎呦喂,那么深哪!教学楼好遥远!
行路难,行路难,
多歧路,今安在?
再难也得想办法进去见到他,可门口的保安大伯看上去很凶啊!我要怎么才能混进去呢?
正在焦虑中,发现有一位成年人停下自行车,手里拿着一些生活用品还有水果,估计是学生家长,大伯让他做了登记就放他进去了。原来这么简单?
于是,我也依葫芦画瓢,直报班级姓名,我说我是韩哲妹妹叫韩凌,来给哥哥送东西。一口一个大伯叫得甜,大伯看我班级、姓名等各种信息乃至班主任名字都知道,果然不拦我了,我登记好信息,快步往里头走,高兴地都忘了问大伯高三的在那幢楼了,我这一入校门后,初中部高中部傻傻分不清楚。
待我一路找过去,总算是看到了门上写着高三X班的铭牌了,也终于看到韩哲的班级。里面还在沙沙地写卷子,讲台上一个老师坐着,我就乖乖站在外头等着,偶尔探个头从后门往里看一眼,看到最后第二排有个背影很像哲哥的,正在奋笔疾书。
不多时,下课了。可是他们门未开,不会是两节课连考吧,没这么不巧吧?
事情说不巧就能这么不巧,还真是两节课连着,其他教室有学生陆续出来,我也不大好意思待在这条走廊上,免得大家看我陌生,就又四处去逛了逛。
这应该就是韩哲提到的“小桥、流水、人家”了吧,一处他墨笔下的风景,他说这是他常来复习背书的地方,很清静。果然树木交错,枝头嫩叶已苞出;细流涓涓,曲桥弯弯通向彼端;小亭静立,在水一方。我也一步步踏在青石阶小道上,眼前仿佛看到他挺实的背影,手捧着书,在此良辰美景下,一边踱步而行一边朗声诵读。
没有表我不确定时间,所以上课铃响了没多久,我怕他们早结束,就又赶回教学楼,幸好他们还在做题。我倚靠墙面,无聊地看着天空,数数天上的白云,一朵、两朵、三朵......心里则默念着“哲哥,快出来......”
真的心有灵犀吗?还是应了我的召唤,韩哲真的第一个出来了。
我听到门推开的声音,一转头看到了他,“扑通”一下跳到了他的跟前。不负所望,我终于看到他的脸从平淡一瞬间转为惊讶,眼睛瞪得很大,嘴巴成个O形,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算是为了这个表情,我觉得我此行值了!
我得意地喊了一声:“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