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韩哲表白后,我们鸿雁传书愈发频繁,我的作文水平有显著提高。应该说,我各科成绩都保持着很好的甚至继续往上的势头。
我们基本不见面,一来他住校,我则每天准时回家。二来周末我也不想他太累,特地来等我路途并不方便,有时候他还要在学校做一些额外工作,另外得要回外祖父母家。
而且,我们也习惯了书信来往,觉得挺好。不过,我有要求,五月初我生日那会儿一定要见一次面的,韩哲写的是他记在心里了。
所以,当一天周五放学时候,我和一帮同学走出校门,看到他在不远处的时候,我是吓了一大跳的!然而,我也是即刻得意洋洋地迎向他,全然不顾其他人的诧异的眼光。
舒凝在后面出来上车的时候也看到了他,微微有些惊讶,很快对他点了下头,没入车中。
我无情无义地抛弃了一起回家的小伙伴们,直接跟着他走了,都不知道是去哪里。
他带着我走了一段路,回答着我各种问题,我问他怎么来了,他说:“想你就来看看。”
我从不知道,原来他不仅文采好,口才更好!
我又问他几点出来的,来了多久,他说才一会儿。
接着,我恍然想起:“哲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随便走走吧,要不去外滩逛逛?”
“可是我没有和妈妈说过,我怕她担心。”
“不会晚的,今天是周五,放得早,不是吗?”哲哥回头诙谐地说。
我不置可否。
他转为温柔地低声说:“我会送你安全回家的。”
我莞尔一笑:“我不是小孩子啦,只要回家赶得及晚饭就行。”我刻意加快了脚步,走到他前头。
“没问题!”哲哥爽朗地答应,紧跟上我。
外滩一年四季游人如织,熙熙攘攘。万国建筑群是上海租界时期的产物,不同风格的建筑背后沉淀了不同国家的文化。
“当”——海关大楼上的钟声响起,沉稳大气,好似在诉说着百年的历史一般。
我们沿江慢行,走到一处小观景区停下,扶杆而立,面前的黄浦江平静无波,偶有春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江面上渡轮往来,渔船穿梭,一派繁忙的景象。远观彼岸,一排排新建的大厦高耸入云,直指天穹。两岸交相辉映,似年轮开启一般,时代风景嵌入画卷。
一路我都不住地在说些学校里发生的事情,韩哲则认真听着,不时回应几句。此时,他却突然打断我的喋喋不休,侧身倚靠着栏杆,低头注视着我:“有一个好消息,我想第一个分享给你听。”
我停下,仰头迎向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心里猜测着会是什么。
“我被保送入F大了。”他的声音微颤,激动之情难以控制。
听到这儿,我的心跟着快乐起来,不由拍起手来:“太棒了!哲哥,这真是太棒了!”太高兴,人也扭动了起来。
韩哲看我兴奋的样子,大声笑了起来,抬手将我被微风吹乱的头发拂顺至耳后,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不敢直视他,两只手互相揉搓了起来。
韩哲走近我,很近很近,我能够听到他呼吸的起伏声,我头埋得更低,看着自己拧在一块儿的手。突然,手上覆盖住了另一双手,慢慢将我的手分开,那一对大手分别拉住了我的手,暖暖的感觉从指尖缓缓流遍全身,融入心田。
我脸上一阵潮红,原来牵手的感觉如此美好!
感觉手被轻轻捏了一下,我有些好奇,抬头看他,韩哲笑着,眼神里藏不住的温柔,浓得化不开,瞳孔中我看到自己坠落其中,无法自拔。
“我今天上午得到的确信,就想第一时间和你分享。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人说人生有几大幸事会说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当我发现我在同一时期,两者兼有时,人生真的是别无所求。”韩哲如诗般的嗓音是这样好听,无论他说什么,我都醉了。
“有你在我身边,真好!”只这一句,我耳边再无其他声音,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你知道我保送F大意味着什么吗?”
我脑子转不动,只是痴痴地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非常厉害!”
他哑然失笑:“傻丫头。意味着我可以继续留在上海,留在你的身边。”
我这时才醒悟过来,对哦,他父母现在都在北京,他以前提过父母希望他考北大清华的。“那你爸妈岂不是要失望了?”
“会有一点吧。不过他们也习惯了,本来他们也只是建议而已。”他顿了一顿,“何况现在是保送的,他们欢喜还来不及呢!”他有些得意地扬了扬头。
“嗯!我的哲哥是最厉害的!是最棒的!”我挺直了胸膛,满脸书写的都是骄傲。
韩哲开怀一笑,抽出一只手摸着我的头:“慕凌,我就想留在你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我再度沦陷......
“当......”大钟再次敲响,在提醒我们时间不早了。
“我送你回家吧。”韩哲转过身,和我并排而立,一只手牢牢地拉着我。
我有点踌躇,我不太想带他去我家那里,和他的家庭相比,我那一片就是贫民区。
“怎么不说话?”他转头关切地询问。
“我......我妈妈不喜欢我现在和男生走得太近,我们那一片的邻居都很熟,如果被看到,就一定会告诉我妈的。”我还是找了一个更好的借口,虽然也是事实。
他点点头:“嗯,你妈妈是对的。你确实还小......”
“那你不是也和我一起了吗?”我故意不服气地反驳道。
他笑笑:“所以我本来想再等等的,我反正是很快毕业了,你高中才刚开始。我是很认真地考虑过,我怕我们恋爱会影响你读书。但是......”
他话锋一转,停下脚步,俯身注视我:“我还是没能抵挡住对你的喜爱,说服不了自己内心的期待和悸动。你是这么地真诚,这么地勇敢,还有,这么美,教人无法不喜欢。”
我两颊泛红,原来这一坛美酒,非但不是淡而无味,反而若陈年佳酿,一旦启封,酒香扑鼻,醇厚浓郁,闻之已醉,浅酌倾倒,饮之则此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