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华望着哭花了脸的柳飘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但这个女人呐，他是怎么都不会放走的。既然他们是狼狈为奸，那就一直在一起好了，免得去祸害其他人。
这是迄今为止，程少华最有良心的一个想法，他很愿意这么实施。
夜渐深，熟睡的程少华被震动的手机吵醒。不情愿地松开搂着的柳飘飘，他起身走出房间，摸出裤兜里的手机，见着屏幕上显示的备注，脸色顿时黑沉。
没人知道他那一夜离开了别墅。
他开着车，按照送信人提供的地点，冲过去的时候，对方的门外守着两个保镖。
程少华乜了一眼，说道，“叫程少瑾出来。”
“不好意思华少，瑾少现在没空。”保镖说起话一板一眼，丝毫没有畏惧的意味。
程少华径直走过去，不待二人拦上来，身后赶来的两个助理已经擒住门口的保镖。从二人的怀中搜出房卡后，程少华便进入了那一间套房。
房内一片漆黑，但脚下没两步便踩到衣物，程少华也知道程少瑾干了什么。他打开门廊的开关，室内立马大亮。
皮鞭蜡烛一应俱全，被程少瑾折磨得没了人形的女人正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房间里充斥着恶心的味道，程少华扫了一眼混乱的床榻，不紧不慢打开了窗户。
一阵冷风忽的钻进房中，那女人身子抖得越发厉害。餍足的程少瑾却仍然闭眼睡着。
程少华原本打算坐在床前的沙发上，余光瞥见上头有女人的内衣和一些不知名的液体，便打消了念头。笔直站在床头，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对女人说道，“叫醒他。”
女人不知道程少华的来头，但一见二人面容相似，立马应下。又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小声地叫着程少瑾，顺便推攘他裹着被子的身子。
“瑾少，有人找你。”说这话时，女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伺候了程少瑾几天，她早就明白这位主的脾气。要是她声音再大一分，且不论程少华走后会如何，当下就会被他折磨到掉一层皮。
程少瑾缓缓转醒，还没睁眼，便已聚集了一身的戾气。女人扯了衣裳遮住身上的主要部位瑟缩地往旁边靠了靠，此时无论是看程少瑾还是程少华，都一样的恐怖。
程少瑾起床气极大，尤其是在他睡得纯熟的时候，一旦有人打断，就会情绪失控，不管是谁，看见就打。然就在他那一巴掌差点儿顺手打在女人脸上的时候，注意到了床尾站着的人。转眼看清来人模样，他立马仰起头，将刚才的气势强行压下。
从床上下来，他捡起地上的浴袍穿上，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看向程少华，冷笑道，“好久不见啊，程家大少爷。”
“想过今天吗？”
程少瑾冷笑，“你指的什么？是我与人欢好恰好被你撞见，还是说终于有一天会和你面对面站着？”
程少华周身的气压变得极低，最是无妄的便是那个女人。她只觉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被程少瑾这个衣冠禽兽看到。事到如今，还不能反抗不能逃跑。
“动了我的女人，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哈哈哈……”程少瑾邪佞地笑起来，错过程少华走向冰箱。在橱柜中取出一瓶红酒倒在高脚杯里，泯了一口，长舒一口气，直直望向程少华问道，“什么后果？当初你动了我的女人的时候，有想过是什么后果吗？”
程少瑾的目光渐渐变得阴毒，似要将程少华碎尸万段一般。
程少华面不改色地说道，“那个女人，就值得你执着这么多年？”
“哈哈哈……那个女人？哈哈哈……那个女人？程少华，你是有多看得起你自己！雪儿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你明不明白！你不明白！”
越说越激动，程少瑾无法控制地将手中的高脚杯连带酒摔向木地板。
“哐当”一声，酒杯碎，红酒蔓延着浸入沙发旁边的棕色地毯。现场的气氛在那一刻凝固。
程少瑾忽而冷笑一声，“因为你不明白，所以我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儿有多难受，像千万只蚂蚁在心里啃，像千万针在心上扎，像整颗心被人活生生地剜出来，扔在地上狠狠蹂躏！”
他的话深深刺激了程少华，一想到柳飘飘曾经遭受的暴力，他再也忍不住，忽的冲上前擒住程少瑾的衣领，瞪着他。
程少瑾的面孔变得越发狰狞，他望着程少华，不住地冷笑，阴邪的目光让程少华莫名地心中忐忑。
“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还没体验到那种痛苦吧？没关系，很快，很快你就会懂了。到时候，千万别像一条狗一样趴在我面前，让我救救你的人……”
声音仅足够两个人听到，程少华在望进程少瑾眼睛的那一刻，忽然察觉到不对。立马撒开手，风一般冲出套房。
“老板！”
两个助理不明所以，见程少华狂奔离开，连忙松开被钳制的两个保镖追上去。
程少瑾站在门口，望着渐渐消失的程少华，嘴角的笑容越发夸大。他无比地舒心，终于有一天，能够看到程少华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慢慢地跪倒在他面前，乞求他的原谅，乞求他的帮助……
“哈哈哈！程少华，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什么叫做报应不爽，哈哈哈！”
程少瑾几近疯癫的笑声吓得房中的女人心惊肉跳。她试图在程少瑾没发现的时候赶紧逃跑，却不想，程少瑾忽然看过来。阴邪的目光里充满了恶毒。
“不……不……瑾少，不要，不要……”
女人的声音最后堙没在黑夜之中，谁也不知道她此后去了哪儿，也没人再能找到她。
这都是后话，说起现在，程少华疯一般地开车往别墅回，心里忐忑不已。刚拨通家里的电话就听见肖红哭泣不止的声音，“老板老板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柳小姐她……她……”
光是听到这一点，程少华已经吓得不行，当即扔掉蓝牙，猛踩油门冲回别墅。还没进大门，程少华就看见肖嫂冲过来，她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
程少华急不可耐，不再听她哽咽，着魔一样狂奔上二楼。推门而入，丁医生和两个助理正在床边使劲儿捆绑着柳飘飘的四肢。肖红在一边帮着忙，不住地哭求柳飘飘镇静下来。
现场的混乱令他有些不知所措，踉跄走到窗前，他一把握住柳飘飘的掌心，任由她的指甲陷入他手背的肉里。柳飘飘的口中被堵了一张毛巾，她陷入了疯狂，毫无意识地挣扎着。额头的虚汗很显然这是爆发了很久。
从他离开别墅到程少瑾住的地方，前后不到两个小时而已！
“怎么回事！”
程少华几乎是吼出来的。
“目前还不确定病因，但是镇定剂对她没用。除非，除非把她打晕。”
听到丁医生如是说，程少华一双眼睛通红地瞪过去。
丁医生也忙的大汗淋漓，撞上程少华那样的目光，叹了一气急急说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刚才我们试图让她昏睡过去，但是她一直在挣扎，我们也无法下手。”
程少华憋了一口气，对着柳飘飘的脖子狠狠砍了一个手刀下去。
柳飘飘忽然睁大双眼，几秒之后，整个人便软了下去。紧握住程少华的手也撤了力。在手险些滑落之前，程少华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看到柳飘飘恢复平静，肖红也渐渐止住了哭腔。
“现在你们出去，我们要给她查一查怎么回事。”
丁医生如此说程少华自然会听，带着肖红出了房间却没走远，就在门外的走廊上倚栏而站。
“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的他也冷静了下来，问话时的语气有意识地收敛了几分。
“我……我夜里听到二楼有响动，原本以为是老板和柳小姐在……但是后来越听越不对劲，便上来瞧一瞧，刚开门就看到柳小姐滚落在地，不住地拿脑袋撞墙。吓得我立马冲进去抱住她。可是柳小姐像疯了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还险些将我扔开。好在肖嫂连忙叫了保镖上来，将柳小姐先压制在床上。我当时吓坏了，肖嫂一边给丁医生打电话，一边让我联系您，可怎么也联系不上……”
结合肖红所说，程少华想起程少瑾说过的话，背脊一阵发凉。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往事而牵连到柳飘飘。
现在看来，程少瑾是早就设计好的。
思及于此，程少华不自觉握紧栏杆，手背上青筋突起，令人心生害怕。
丁医生和助理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那时天边已经蒙蒙亮。三人的脸色格外凝重，尤其是丁医生。他无力地取下眼睛，用兜里取出来的镜布擦了擦镜片，说道，“这件事很麻烦。我建议把她送到我们医院去。”
“原因。”
程少华望着躺在床上的柳飘飘，声音都有几丝飘忽。
丁医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道，“柳小姐这情况很特殊。我已经采了些血样，里面成分复杂，一时我们也拿不准是什么原因。只有回到医院接着检查是最明智的决定。再者，她这样的魔怔具有不定时发作的嫌疑，最好在医院能够让我们随时观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