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南一睁眼就发现不对劲儿了。红罗帐,入目的竟是红罗帐,她昨儿是打地铺睡的啊,抬头该是天花板才对,怎的就是红罗帐了?扭头一瞧,自己却是在床上,床上面,只有她一个人。
城南掀开帐帘,桌旁边就站着司马师苍,正在穿衣,这会儿都在理衣襟了。
见城南掀了帘子,面带疑惑地看着他,司马师苍问道:“醒了?快些起,今儿还得进宫敬茶。”
敬茶,城南看着自己身上,还是昨儿那件大红嫁衣,问:“昨儿我不是在地上睡的么?”听了这问司马师苍面不改色:“是,可不知为何,半夜你竟爬到了床上。”
城南听了脸红,看着离床有两米远的地铺,真的假的?半夜爬上床!她该不会是有梦游症吧,这么远都能爬上来!而司马师苍面色正经,不像是骗人的。
看着城南脸红,司马师苍心情大好,催道:“还不快起?等会就晚了。”城南的目光又回到了床上,猝不及防,一抹雪白闯入眼帘,元帕……城南立马就苦了脸,这雪白雪白的,一点儿杂色都没有。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她要拿什么交差啊。皇后瞧了会不会以为她不贞洁啊,怎么办?
城南拾起元帕,朝着司马师苍扬了扬:“这个怎么办?”司马师苍扬了扬眉:“你觉得呢?”城南出主意了:“你拿剑在手上划个口子,然后滴两滴血在这上面……”司马师苍摇头,这什么主意?这个姑娘啊。“不能骗母后,也骗不了。”就得让母后知道他们没圆房,好让母后天天的催,催着这姑娘快快和他圆了房才好。这姑娘倒是聪明,还让他滴血,母后又不傻,观察着她的言行就能知道呢,能骗得过去才怪了。
城南见司马师苍一副风轻云淡靠不住的模样,开始盘算了,她不管,到时候皇后问起这事儿,她就把责任全部推到司马师苍的身上去,说是司马师苍不愿意,皇后一准信,毕竟,谁让城南郡主喜欢司马师苍的事儿众所周知的呢,说是她不愿意,鬼才信。打定了主意,城南就不怕了,下了床去收拾地铺,再又开了柜子找衣服。
城南挑衣裳,一伸手就是一件大红的衣裳,她都没细细地找,哪件最艳就那件,其实,这柜子里竟然就这几件大红,其它都是偏色,桃红,海棠红,什么的,似乎,有点儿怪了,不过,也许是她想多了。
挑好了衣裳,城南缩回床上,打下床帘,开始换起来,速度极快,外面还有一个男的呢!所以,不到一刻钟,城南着装就绪出来了,看着抱着手臂看着她的司马师苍,理了衣襟,道:“看着我做什么。”
司马师苍笑笑:“看看罢了,怎么,娶个娘子回家来还不许我看了?”听了这不正经的话,城南翻了个白眼,还王爷呢,还英雄呢,半分正经之色都没有。城南也不理他,只径直往梳妆台去,又听门外有响动,便习惯性地唤道:“晓风,晓雨,进来吧。”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晓风晓雨,是一个妈妈,领着两个丫鬟,端着盥洗盆。进来就朝着他们行礼:“给五皇子,五皇妃请安。”那妈妈先上前一步:“五皇妃,奴婢金氏。”一个穿浅粉的道:“奴婢思梦。”另一个穿绿衣的道:“奴婢思琪。”
城南特意仔细瞧了瞧,这俩丫鬟都挺标志俊秀,该是司马师苍的贴身大丫鬟了,贴身大丫鬟,基本上都是朝着姨娘那个方向发展的。而金妈妈,应该就是这府里的管事妈妈
。
城南坐下来,看着镜子,拿着梳子,淡淡开口:“金妈妈不必多礼,不知金妈妈可有瞧见我那两个丫鬟?”金妈妈头低了下来,犹豫着:“这……”城南一下一下地梳着头,温婉开口:“金妈妈有话不妨直说。”金妈妈的头更低了,才想着怎么回话呢,那边的丫鬟思梦就开口了:“大凡轩的规矩,外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城南梳头的手顿了下来,大凡轩,该是这主屋的名字。外人,她堂堂一个当家主母的贴身丫鬟竟成了外人,赶明儿她是不是也成了外人,不准入内?这叫思梦的丫鬟,刚讲出这句话时,神气活现的,那骄傲啊……还有那思琪,随未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但那一闪而过的得意,还是让她瞧见了。
见此,城南也不恼,继续梳着头,笑道:“不得入内就不得入内吧,那金妈妈身后这两个唤作思梦思琪的,可是你用来换我那两个丫鬟的?”这问题问得精,不许她那两个丫鬟进来,她也不追究,只是,总得有替的吧?这金妈妈是院里的管事妈妈,就得负责这些的。
金妈妈的头更低了,正斟酌着怎么回答才好,可那红衣丫鬟思梦就迫不及待地回道:“奴婢们是爷的贴身丫鬟,若是皇子妃愿意,奴婢们自然也是可以侍候皇子妃的。”
城南眼也未抬,这丫鬟是平日里都那么没规矩的么,还是故意针对自己?估计就是后者,还说着可以侍候她呢,见她挽发也不会主动帮着,她就不信,她们会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还加上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姑娘是五皇子的贴身丫鬟,侍候本妃?若是本妃与皇子身居两地,不知姑娘会以谁为先呢?”
那丫鬟愣了,她当然是以爷为先了,可是,话不是可以这么说的。见思梦愣着不开口,城南放下了梳子,先瞥了司马师苍一眼,再看着那丫鬟思梦和金妈妈:“城南年幼,不懂事,处处都需各位帮衬着,可是,不想各位都是如此糊涂,这样一来,城南还得去请教一下母妃才成。”
听了城南这话,金妈妈额上都有汗了。听着话的意思,显然是要告状。新婚第一天就为难镇远王妃,这罪她还担不起,虽然是大凡轩的规矩,但她的职责也是有的。忙道:“瞧皇子妃您这话,您是院里的主母,这事儿啊,都是您说了算,哪用得着奴婢们帮衬,奴婢们都是听您差遣的。”
城南自然也明白她们说的大凡轩的规矩不是凭空来的,只能是眼前这个大凡轩的主子定的。
那司马师苍看了这戏,才开口道:“你这丫鬟那里是外人,只不过这院里养着小白,嗯,小白,你见过的,它会咬生人,这才没敢留着你那两个丫鬟在院里,一点小事,就不用拿去烦母后了。”
听得他这般解释,城南才没那么较真了,继续挽发。
一边的司马师苍打了个手势,就见青言现身了。“青言,你去把皇子妃的丫鬟带进来,让小白认认,别伤了她们。”“是。”青言利落领命而去。
城南还在挽发,挑了一个最简单的,平日里瞧着晓风晓雨挽着挺简单的啊,怎么到了她这里就那么难了?城南失败了三次,一旁的司马师苍忍俊不禁。
城南转过头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他,没事儿养什么老虎,晓风晓雨被扣着,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还笑。
司马师苍两大步跨上前,接过她的长发:“我帮你。”城南质疑了:“你会么?”司马师苍没答话,直接就挽了起来,用行动证明实力。一边的丫鬟思梦却是赶着上前:“爷,让奴婢为皇子妃挽发吧。”司马师苍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城南微微讶异,他拒绝了?那思梦脸上一僵,退了下去。
晓风晓雨很快就被带了上来,先是行了礼,抬头见城南头上有一个简单却不失优雅的妇人髻,有些吃惊,但见那旁边还站着几个丫鬟婆子,便释然了。
一伙人收拾,就出了府门,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路上一派喜气洋洋,城南这才忆起,今儿就是听闻已久的圣花节,皇宫只怕会更热闹,王爷王妃都应该会去。
不一会儿,便是进了皇宫,因为时间尚早,宫里就还没想象那么热闹。他们直接被带进了凤仪宫,皇后宫殿的正殿。城南刚迈进,就被那“济济一堂”的景象给“迷”住了,满屋的人啊,这要是一个一个地认,得认到几时?
司马师苍牵着城南走到殿中央,俯身行礼:“儿臣给皇奶奶,父皇,母后,太子请安。”上面的皇上朗朗一笑:“五皇儿,五皇子妃不必多礼,起来吧。”司马师苍谢恩:“多谢父王。”手依旧是牵着城南的手的。
那边太后笑道:“这小俩口,到现在了还是手牵着手呢,恩爱得很呢,呵呵……”城南脸红,一听就要挣脱司马师苍的手。可司马师苍握得紧紧就是不放。
大殿上随着太后的玩笑,渐渐地大殿上都是之声取笑之声。
个妃子更是附和:“可不是得牵着么,昨儿夜里五皇子妃怕是累着了,不牵就走不动呢。”这话,城南脸红,累着了,这都开的什么玩笑……他们可没干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