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拿了,”我本能地辩解道,“你就没买好吃的馋我?”
“就是你就是你!”萧羽白耍起了无赖,“在我家白吃白住,你就是个贼!”
“喂,你别倒打一耙好不好?”我毫不示弱,“叫的最响的才是贼,你这叫掩人耳目!”
“好了!”爸爸喝了一声,皱起了眉头。每次把我俩聚到一块儿,准会吵架,他大概很头疼吧!
“我问你们,”爸爸开口道,“你们最后一次进这屋,是什么时候?”
萧羽白开口时,我便开始回想,也没听他说了什么。不知为何,平日里我记忆力不差,那会儿却想不出头绪。想了好一阵子,直到爸爸开口叫我的名字,我才反应过来。
“哦,我好像是今天上午吧,去屋里拿了个梳子……”我边回想边说道,“我的找不到了。”
“自己东西不收好,不嫌丢人!”讨厌的萧羽白,无时无刻不拆我的台。
“你是说爸爸妈妈把钱丢了,也丢人吗?”我反问道。
“好了,安静点!”妈妈说道,“小濛拿梳子的时候我见着了,羽白也只是拿了本书就走了,那会是谁呢?”妈妈说着,眼神凌厉地在我俩脸上扫着。
“好了,”爸爸道,“孩子们都说不是了,就别追究了。他们也不是爱说谎的孩子啊!”
妈妈的眼神弱了下来,无奈地摆摆手,示意我们离开。我刚转过身去,却听妈妈开口道:“等等!”
我回过头去,只见妈妈弯腰捡起一物,走到我面前道:“这是什么?”
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发。
“今天早上还戴着吧?”妈妈的眼神凌厉起来。
我一时语塞,看着妈妈手上的草莓发夹,心下疑惑,这个什么时候在这里了?
“嘿嘿,原来你就是贼啊,我就说嘛。”看着萧羽白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我真想揍他。
“你闭嘴!”爸爸呵斥了他一句。
“什么时候掉这里的?”妈妈还在追问是,似乎不依不饶。
我突然想起,今天上午把作业忘在了家里,趁着课间操的时候偷偷回来了一趟……我心道不妙,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正想着该如何解释,爸爸开口道:“算了,就这么点小事,干嘛非要分得那么清楚啊?”又转向我道,“好了,小濛,我知道不是你,回去吧!”
“东西在这里,还狡辩什么?”妈妈提高了嗓音,有些急切地说道,“文泽,丢钱是小,要是孩子学坏了,那还了得?”
“不是我!”我忙辩解道,“我是回来过,但我是来拿作业的,根本没见过什么钱啊!”
“小孩子不许说谎!”妈妈呵斥道,“要是真的没拿,刚才为什么不承认你回来过?”
“我忘了还不行吗?”我继续辩解。
“说谎的孩子会被狼吃哦!”萧羽白洋洋得意,脸上的疤更是一颤一颤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到天上去。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再说什么,只能重复着这句话。
“小濛,”妈妈一脸失望,“我知道,这一阵子我忽略了你,你也埋怨我偏向你哥哥……”
“我不是她哥哥,我没有做小偷的妹妹!”可恶的萧羽白,这会儿还不忘撇清关系。
“我也不是你妹妹!”我依旧不忘和他争辩,“我是好人,可没有你这么个癞皮狗哥哥!”
“啪!”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你……给我出去!”妈妈呵斥道。
我捂着疼痛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妈妈。尽管她不是第一次为了萧羽白打我,我还是不敢相信……我不怕萧羽白欺负我,也不怕萧家的亲戚们歧视我,我就怕你以我妈妈的名义,却从不做妈妈该做的事情……
妈妈,一定要这样吗?那么当初,为什么还要把我带走,而不是继续留在姥姥身边?
“映悦,你别这样……”爸爸看了妈妈一眼,忙蹲下来安慰我。“乖孩子,别哭,你妈妈只是太生气了,我们先出去,好吗?”
看着爸爸一脸慈爱的样子,我的心更凉了。回到爸爸身边还不到四年,他尚且知道保护我。那么妈妈呢?我们之前的母女情又算什么?
“出去!”妈妈咆哮起来,“别让我看见你!”
“是,我出去!”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挣开爸爸的手,不顾一切地说道,“我去找我的亲妈妈,她一定不会把我当成小偷的!”
“好啊,那你出去,现在就出去!”妈妈显然情绪失控了,要不是爸爸拦着她,我肯定又挨打了。
但那时的我并没有害怕,相反,却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看着爸爸在拦着发疯的妈妈,萧羽白在一旁看着热闹,我突然心一横,夺门而出。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居然下了大雨,我没有伞,站在屋檐下,正犹豫着要不要往前去,却听身后传来了喊声:“小濛!”
是爸爸的声音,妈妈果然没有来,她果然巴不得我赶紧消失!我咬了咬牙,奔跑着冲进了雨中。
“小濛,你在哪儿啊!”爸爸拿着伞,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我躲在草丛中,面前几棵高高的叶子又大的草刚好挡住了我的身躯。我看着爸爸不停地找着,找着,心下悲凉。对不起,我不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就让我消失吧。从此以后,我不再惹你生气了。
爸爸找了一圈,一无所获,便出了院子。我又躲了一会儿,见爸爸没有折回来的意思,便钻出草丛,飞快地跑出大门。
往路的两头各看了一眼,我来不及多想,迅速往背离学校的方向奔去。
在茫茫大雨中,我跑了很久很久。前方的路由熟悉渐渐变得陌生,我回头看了看,确定爸爸不会追过来,便停了下来。现在想想,果然印证了一句老话:人的潜力是无穷的。那时候的我,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居然能在雨里跑那么久,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累,是怎么做到的?